七天後的晚上,303宿舍忙得不可開交,施玉龍不幸車禍中逝世,班上同學決定私下了在回魂夜爲他守靈,而靈室就設在303宿舍。需要買的東西很多,有的去扎紙人,有的買香燭,有的到市場上買水果……最後大家都分派出去了。
宿舍中,張郎看來眼桌上的遺像,施玉龍年輕俊朗,高傲的眼神中帶着一抹憂鬱,彷彿在爲自己的英年夭折埋怨天地不公,看得他一個寒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叫住宿舍中的歐陽亂秦和呂聖傑道:“你們也太狠了吧?爲什麼留我一個人啊?”
歐陽亂秦頭也沒擡,正佈置着屋子,理所當然的說:“人手不夠,女生都全部出動了。”
張郎無語,眼珠一轉有找了個理由,說:“你留下來不是更好嗎?你可是亂秦道士,懂這些。”
歐陽亂秦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說:“所以我纔要去看看,要是他們買些不中用的東西回來不就慘了。假貨糊弄人可以,要是糊弄鬼,說不定會出問題的。挑紙符可是一間技術活,班上只有我懂,我必須去。”
張郎不甘把目光望向呂聖傑,呂聖傑嘻嘻道:“誰叫你瘦弱,我出去正好搬東西,呵呵!看你嚇的,臉都白了,難道你怕了?”
怕,什麼會呢?男子漢大丈夫纔不會怕,張郎挺直了胸脯,大聲道:“誰……誰怕了,你們儘管去,有我在。”
歐陽亂秦暗自好笑,明明怕還強撐着,走前又囑咐了幾句,讓他看好香好蠟燭,可不要發生火災之類。
月寒如水,冰徹肌骨,寒風更是一陣陣推波助瀾,從外面回來的歐陽亂秦不由縮了縮脖子,拉了拉衣領。
校園內很靜,幾乎沒有什麼人,聽到自己的有規律的腳步聲,感覺怪怪的。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嚇了他一大跳。
“喂!”聽聲音歐陽亂秦知道童瑤,真後悔沒有看清楚是誰就接。
“你是怎麼回事?一點都不負責,說好我們9點鐘過去,結果卻沒人給我們開門。”
歐陽亂秦摸不着頭腦,詫異的說:“小謠,我怎麼不負責了,我已經安排了張郎看宿舍,我去買東西去了,剛剛纔回來。”
童瑤更是氣結,吼道:“有個鬼人,我們在下面打電話,又叫門,連個人影都沒有。不管了,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再來。”說完氣沖沖的掛了。
歐陽亂秦搖了搖頭,合上手機,暗罵張郎,居然這麼膽小,還連累自己捱罵。
回去一陣敲門,果然沒人開,歐陽亂秦拿出鑰匙開門,一邊氣道:“這個張郎居然跑了,要是發生什麼火災可怎麼辦?”
到了靈前,他的眼睛餘光突然瞥到遺像有些不對,發現上面居然籠罩着厚厚的一層霧氣,有些霧氣居然液化成水掉落下來。奇怪,這些天天氣乾燥,連滴雨都沒有下,怎麼會這麼潮溼呢?
他疑惑的走了兩步,感覺道地下粘粘的,俯下下頭一看,只見地上一大片水漬,水漬上躺着一片樟樹葉。
歐陽亂秦心猛然一跳,好熟悉啊!仔細端詳又無所獲,心想道:我記得好像在那裡見過,但怎麼就想不起來,奇怪?
“滴答,滴答……”聲音打斷他的思維,見門縫上不斷有零散的水珠掉下來。把從那些商店買來的一大堆紙符放到了桌上,看着這些東西,他就不由苦笑道:“哎,多是些糊弄人的玩意,和我畫得差不多,我的紙符恐怕除了招骷髏其他都沒有多少可以大用。幸好小謠沒有讓我畫,不然還不累死人。”
“嘶……”
其中一張紙符突然好像冒出了黑煙,黃色的紙符已經變成了黑色,他臉色“唰”的變得卡白。他記得這張紙符是買符的時候,那個老闆見他挑符紙很有經驗,送給他的,還說什麼都是內行,以後希望他多介紹生意云云。
這張紙符名曰:冤鬼符,遇到冤鬼可以變色示警。當時他也沒在意,現在卻真的應驗了。
“篤篤”的敲門聲響起,嚇得他身子一震,猛然叫道:“誰啊!”
遠遠的傳來呂聖傑的聲音,“快開門啊,本大人回來了。咦,沒關門啊!”
他走了進來,見歐陽亂秦呆呆的,臉上卡白嚇了一跳,“亂秦,你怎麼了?”
歐陽亂秦定定神,勉強一笑,“我……我沒事!”
呂聖傑望了一眼宿舍,奇怪道:“咦,地上怎麼這麼溼啊!拖地啊!對了,張郎那小子呢?該不是膽小跑了吧?”
歐陽亂秦沒有回話,反而望着他說:“施玉龍是出車禍死的嗎?”
呂聖傑詫異,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沒發燒啊?那天你不是也一起嗎?我們都親眼看到無良司機衝過來的。你難道忘了?”
歐陽亂秦搖了搖頭說:“不是的,我總覺得怪怪的,那天我們走在十字路口,車速好像不快,但是……車禍還是發生了。”
呂聖傑呆了呆,說:“你懷疑這其中有問題?”
歐陽亂秦正要搭話,下面傳來一陣大喊:“喂,303宿舍都死光了啊!還有人沒有?”臉色頓變驚叫道:“壞了,河東獅吼來了。快,你下去接她,我下去準捱罵。”
呂聖傑無奈,走了兩步回頭說:“她要是問起你,我怎麼說?”
還真是個老實人,歐陽亂秦趕緊把他推了出去,“你就不知道編個理由啊!什麼我忙,上廁所,反正拜託了。”
剛關上門,鬆了一口氣,手機響了,是童瑤的聲音,很嚴肅,說希望他下去單獨談點事情。
其他同學都上去了,兩人慢步走在下面的水泥路面上,透過月光,歐陽亂秦發現她的臉色很蒼白,只聽她問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去看過施玉龍的遺體嗎?”
歐陽亂秦愣了下,說:“沒有,警察不讓看,怎麼?你看了?”
童瑤搖了下頭,“沒有,但我已經拿到他的驗屍報告。”
歐陽亂秦有點搞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望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童瑤沒有說話,遞給他一份報告,這才緩緩說:“施玉龍的遺體在殯儀館保存了三天,但拿出來火化的時候,竟然發現已經高度腐爛,根本無法恢復儀容,所以……”她頓了頓才又說:“以你的角度,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