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福身一笑:“回主子娘娘,令主子說了,待得回京便向皇上請旨,將我賜婚給傅二爺。”
皇后便是一驚:“將你賜婚給我二哥?!爲什麼?”
玉壺愀然揚眉:“因爲奴才從小戀慕的人,不是奴才表哥,也不是蒼珠,而是傅二爺啊!”
“你說什麼?!”
皇后顯然也從未想到,這一刻竟是驚得站起身來,兩眼圓睜。
玉壺便垂下頭去,輕嘆一聲:“奴才是主子的家生子,從小戀慕爺們兒,這在任何一個宅門裡也都算不得什麼稀奇的事兒吧。皇后主子又何至於會吃驚成這樣?”
“可是既然皇后主子驚訝如此,便定然是這一刻忽然明白,是錯殺了蒼珠吧?!”
皇后微微一個踉蹌,伸手扶住炕幾,強撐着緩緩坐下。
當年蒼珠必須死,可是她二哥卻不願。只是她二哥再不願,他卻也不過是家中的庶子,如何比得上她這個即將進宮成爲四阿哥弘曆福晉的閨女去呢?
蒼珠是她二哥貼身的隨從,救過她二哥的命,故此當年蒼珠死,她二哥救不得,也是傷心欲絕。爲了蒼珠,她二哥這些年從未給她寫過任何一道請安的摺子……她雖然貴爲皇后,她二哥卻彷彿已經與她斷了君臣、兄妹之情去。
玉壺看着這樣的皇后,一眨眼,淚珠兒已是掉落了下來。
“皇后主子,時到今日,你有沒有一點後悔?有沒有一點,心下對蒼珠有愧,啊?!”
“當年你要入宮,你自知宮中人心暗鬥,故此你的陪嫁不僅僅是你的奴才,更是你的左膀右臂。故此你的陪嫁,都是你自己親手挑的!蒼珠的死便不必記在別人頭上,全都是你!你家裡的家生奴才那麼多,可是你偏挑中了我,按說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可是,你明知道我不想去,你又何苦非要強迫我去?”
“又或者,是我忤逆了你,你便要我一個人的命好了。你爲什麼要殺了蒼珠?你以爲就此可以讓我絕了出宮的心,便一輩子在宮裡給你當工具了,是麼?”
皇后深深吸氣,緊緊盯着玉壺:“……我對你不薄!你與我進宮,在宮中也是錦衣玉食;你爹,你哥哥,全都在家裡的田莊管事,身份是奴才,可是吃穿用度完全是半個主子一般!”
“可是蒼珠呢?”玉壺含淚搖頭:“奴才自然知道自己境遇尚好,故此這些年在宮中伺候主子也是盡心盡力。只是奴才永遠邁不過蒼珠這個坎兒去……主子啊,蒼珠死得冤枉,你又該如何給蒼珠一個交待去!”
玉壺猝然翻開舊賬,皇后全然沒有防備之下,這一顆心不由得氣血翻涌。
這樣一來,她莫名開始覺着嘴脣發麻。那麻木一點點,漸漸從嘴脣蔓延到舌頭,再經過舌根一直伸展到了喉嚨!
皇后有些驚慌,伸手一把按住喉嚨。
“這,本宮這是怎麼了?”
這聲音傳入耳鼓,沙啞低沉得叫她自己都陌生。
“本宮這是怎麼了?這還是本宮的嗓音麼?”
皇后霍地擡眸,死死盯住玉壺:“是令嬪的餑餑!果然在裡頭下了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