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含笑哼了一聲兒,“那依着你的意思,你到底想怎麼着呢?”
福康安小脖兒一歪,“總之,拉旺不家去,我就也不家去!”
婉兮也沒了轍,只能忍住笑瞟着皇帝。
皇帝便也哼了一聲兒,“不家去拉倒,反正誰心裡想娘,誰知道~”
婉兮可聽九福晉偷偷說了,福康安這小子別看兩歲了,進宮前還沒徹底斷了奶呢。也是九福晉慣着他,也是爲了叫他根基壯實些,故此他房裡的奶口嬤嬤還沒叫退呢。
故此這幾個月來,婉兮每日早晚都吩咐給福康安額外再預備一碗鮮奶,好歹解一解去。
皇帝這便沒明說,卻也是拿這個打趣兒呢。
福康安咬了咬嘴脣,卻是又看了一眼小七,這便又堅定地梗了梗小脖子,“我纔不想娘~~便是想了,宮裡還有姨娘呢,跑去了看一眼,便也跟看見娘一樣兒!”
“你淨胡來。”婉兮不得不趕緊攏住福康安,沉了臉盯住她,“姨娘是姨娘,額娘是額娘,不準混了。”
舒妃此人,雖說此時已是興不起什麼風浪來。可是說句實話,婉兮還是擔心福康安若與舒妃走得過於近,指不定舒妃又能折騰出什麼來。
見婉兮沉了臉,福康安這纔有些小小的怯意了。
他小聲兒問,“令阿孃,真生氣啦?”
婉兮尋常一向是最好的脾氣,待孩子們也都是真心實意地好,便如福康安這樣兒的,只要在她身邊兒不上房揭瓦,其餘的小事兒她都由着他們折騰去。
可越是這樣的好性兒,一旦繃起臉來,便自然都是大事。小孩兒也都會察言觀色,一見婉兮當真繃起臉來,便也都知道害怕了。
婉兮輕哼一聲,“阿孃是瞧見你就爲了跟拉旺爭風頭,這連家都不回了,連在阿瑪和額娘面前盡孝都不管了,那阿孃自然不高興。”
“這回南巡,要隨着皇上一起走的,不止阿孃,還有你阿瑪啊。阿瑪要遠行,哪兒有當兒子的不回去送別?”
“拉旺不家去,是因爲拉旺的阿瑪本就不在;況且他家遠。你呢,家這麼近,阿瑪要遠行了,你都敢不回家?況且就算你不想你額娘,你額娘在家又豈有不想念你的?”
“你若如此不懂事,豈不是你阿瑪和額娘白生養了你一場;而阿孃我,豈不是有負你額孃的囑託,反倒沒教好你?”
婉兮如此曉以大義,福康安便也不敢淘氣了,只怯生生望着婉兮,只一個勁兒點頭。
婉兮便也心軟下來,“阿孃的話也許有些說重了,或許也有誤會了你的地方兒。你別這麼悶嘴葫蘆似的,你也與阿孃說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福康安眼圈兒便紅了,使勁搖搖頭,“……我不是全爲了跟拉旺爭風頭。我是,我是不服他,可是,可是我也不至於全都是爲了他,就不願意回家的。”
婉兮點頭,更軟言道,“那你說出來,阿孃聽着。”
福康安使勁忍着眼淚,指甲下意識摳着婉兮袖子口的繡花,“……額娘說,小孩兒一天一個樣兒。小七這麼小,我若家去幾個月,等回來,她就長那麼大了。”
“她就該……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