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92、落空(畢)

翠鬟狠狠一震,高高仰頭望住慶藻。

面上並沒有半點欣喜之色,反倒更是唯餘蒼白。

“八福晉緣何要對奴才說這般的話?”

慶藻便也是一顫,忙用力想要拉起翠鬟來。只是拉不動,慶藻便也慌忙下了座來,就蹲在了翠鬟面前去。

“翠鬟你千萬別誤會,是我一時說得急了,倒叫你誤會了不是?我知道便是八阿哥是皇子,可是我今兒對你說這樣的話,也是委屈了你去。”

皇子便是成婚,若還留在宮裡住着,尚未出宮分府,那便身邊兒唯有皇上指給的福晉、側福晉。而其餘官女子出身的,便是生子,也只能如永琪位下的英媛一般,依舊是“皇子使女”,連“請側”都是不成的。

若能得阿哥爺們的記掛,也唯有在將來出宮分府只有,纔有可能爲生子的官女子請側的。可是這一向沒有固定的年頭,有的皇子可能早,如出繼了的六阿哥永瑢,就可直接在宮外迎娶福晉;有的則要晚,便如永珹、永琪,大婚已經數年,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也依舊還在宮裡住着。

又甚或……因官女子終究都是包衣出身,“請側”一事規矩極嚴,故此便是自己老了、孩子大了,都還沒有機會被封側福晉。有的根本是要等到嫡福晉去世之後,才能將生子的官女子請封爲側福晉——便如和敬公主的三額駙的生母。

慶藻自己說來也是黯然神傷,“朝廷和宗人府自有規矩,我知道我今兒說這話是委屈了你……可是翠鬟,我在此就可與你發誓,若你肯答應,將來進了阿哥爺的門兒,關起門來我自與你情同姐妹。只要是我有的,必定分出來一份兒給你;我必定不叫你受半點委屈了去。”

慶藻握住翠鬟的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庶出?我親眼見着我生母在家中的種種……我在你面前,又如何好意思再端出什麼嫡福晉的架子來?我的好翠鬟,我這麼與你說,你可放心了不?”

可是翠鬟還是含了淚,終究毅然搖了頭。

“不是奴才計較什麼‘委屈’……實則奴才身爲包衣佐領下人,能有這樣的前程,已是祖宗的造化。再說還有福晉這樣好的人……奴才絕不是不知好歹。”

“只是,奴才還是不能答應福晉……是奴才不識擡舉,辜負了福晉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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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藻一聲哽咽,便也掉下了淚來。

“你又何苦這樣說?我心裡早就明白,此事無論你答應與否,我都絕不會怪你。”

慶藻含淚凝視翠鬟,“我知道你是一顆什麼樣的心。你便是內務府旗下的出身,可是你的驕傲卻半點不比我少了去……你不想成爲阿哥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我何嘗不懂?”

翠鬟低頭垂淚。

“奴才的驕傲,倒也罷了;總歸此時有福晉您這樣的人陪在八阿哥身邊兒,奴才便再沒有什麼不甘心的。”

“況且奴才心下還有另外一重考量:奴才在宮裡,終究不是孤身一人,奴才既伺候主子們一場,那奴才尚且未能回報主子們恩德萬一,便也不能給主子們惹了羅亂去。”

翠鬟眼中的淚光影漣漣,可是在那漣漣裡卻泛起了一抹冰一樣的堅定。

“……奴才終究是瑞主子位下女子,是永壽宮裡的人,若奴才就這麼成了八阿哥的人,那從前關於奴才與八阿哥之間的事,以及奴才加害八福晉的傳言,便更加會傳得逼真。到時候兒,又要有多少人去揣度瑞主子和貴妃主子,說是兩位主子指使奴才云云。”

“故此奴才,絕不會答應八福晉。奴才謝八福晉擡愛,可是奴才只能拜辭了八福晉的好意去。”

翠鬟說着當真端端正正又要跪倒給慶藻行大禮。

“奴才相信,八福晉是有福氣之人,只要耐心休養,身子必定能調養回來;或者奴才說句該死的話:便是八福晉的身子當真調養不回來,憑八福晉慧眼,也必定能爲八阿哥選得更合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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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鬟的話叫慶藻心下既是滿足,又是悲傷。

這般又是惆悵,又是愧疚,又是在翠鬟面前自慚形穢。

她便也停不下珠淚來,“翠鬟……你這般,倒叫我羞愧得無地自容。瞧我方纔還那般信心滿滿,以爲只要我說了,只要我願意,那你必定是毫不猶豫就肯答應的。我這會子回想剛剛,都覺得替自己臊得慌。”

慶藻拉住翠鬟的手,“……你又說傻話,說什麼我還能給阿哥爺選更好的人去?我爲何選你,那其實不是我自己來選你,是因爲你早已是阿哥爺放在心裡的人啊!若不是你,我便是能選來更多的人,阿哥爺又如何肯放進眼裡去?”

翠鬟伏地行大禮拜辭,“若說阿哥爺的心,阿哥爺有福晉一人自夠了;那麼其餘的人便都只爲子嗣之事吧,倒不是非得奴才不可。”

“況且奴才本就自覺愧對福晉,如今又如何能在福晉受傷之後,再來給福晉雪上加霜去……求福晉成全奴才這麼一點子最後的、小小的驕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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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鬟如此堅決,慶藻怎麼都挽留不住,只得含淚送了翠鬟去。

回來自己坐在妝奩前,看着妝鏡裡的自己,還是忍不住掉淚。

她也是個十六歲的女孩兒家,倘若自己的身子沒事兒,她倒也有私心,自是不管阿哥爺位下將來有多少個侍妾去,總歸是最不希望是翠鬟到阿哥爺身邊兒來的——終究翠鬟比她更早走到阿哥爺身邊兒,阿哥爺也是更早將翠鬟給放在心裡去的。

可是她當真沒想到翠鬟不但立時拒絕;且不是作態,而是不管她如何勸說,翠鬟都堅決不肯。

慶藻便更難過起來,爲自己,爲阿哥爺,也是爲了翠鬟,爲了三個人的命運。

越這麼想着,便越是堅定認爲,阿哥爺身邊兒這個人,無論怎麼看都唯有翠鬟才最合適。可是她自己沒本事,竟是怎麼都沒辦法幫阿哥爺留住翠鬟……她更有點兒厭棄自己了。

慶藻心下這麼難受,當晚便病倒了。慶藻的生母張夫人便遞牌子進宮來探望。

尹繼善帶着嫡福晉鄂夫人回了江蘇去接駕,張夫人放不下女兒,便留在京裡,順便搭理尹家在京裡的宅邸。這便也與鄂夫人暫且兩邊兒分開,倒也少了兩人當面碰面的尷尬去。

張夫人進宮來看女兒墜馬的傷剛好,這會子又因爲心病成了這樣兒,心下自是跟被刀剜着一般地疼。當着女兒不敢多說,待得出宮回府,還是修了一封長長的家書叫家人快馬送給尹繼善去。

直到看完這封長長書信,得知了女兒的心聲,尹繼善才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看完整了去。

這件事背後的玄奧,便是慶藻的年歲未必看得透徹,便是婉兮等人終究因宮牆所囿而無法盡數查明,可是以尹繼善數十年官場沉浮的閱歷,這件事的前情後果,心下已是瞭然。

事到如今,便連嫡福晉鄂氏,也終是主動將那段子舊事也主動向尹繼善坦承而出。

尹夫人含淚,“妾身知錯了。”

尹繼善聽罷便也笑了,握了握嫡福晉的手,“夫人何錯之有?也是爲夫那些時日只顧着歡喜慶藻得配皇子、張氏也能以侍妾之身獲封一品夫人的誥命,倒是與我自己的額娘得了相同的殊榮去……倒一時忘了顧着夫人心下的感受。“

“夫人那時候心下悽苦,我又不在夫人身邊兒,夫人一時多想了些,自是再自然不過。況且夫人並未行差踏錯,且此時與爲夫再無半點隱瞞,心跡盡白,那爲夫心下唯有對夫人更爲敬愛,哪裡還有半點芥蒂去?”

尹夫人含淚道,“妾身也是事後回想,無論是妾身當時的一念糊塗,還是慶藻後來的墜馬,裡面隱約都指向皇子們的爭奪去……老爺啊,既然此時八阿哥已是咱們的女婿,況且慶藻此時竟被壞了身子去,那咱們便不能再坐視不管,決不能叫八阿哥和慶藻再吃虧了去!”

尹繼善一向儒雅的面上,終是滑過一道冷鷙去,“夫人說的是。若我尹繼善連這一點子都辦不到,那我也枉費三十年封疆之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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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帶着忻嬪見過安寧那晚,忻嬪回到寢宮,心下便暗自期待了起來。

想來,若是皇上還念着她阿瑪當年在江南的功績,若是皇上當真歡喜安寧此番組織文人進獻文墨、蒐羅江南古書呈進的心意,那皇上自該順水推舟於這晚翻她的牌子。

她早早兒在行宮裡預備了,也叫樂容和樂儀派了人到外頭去早早兒探聽着消息。

當燈火初燃,紅燭點染了夜色之時,終於見樂容疾步走了進來。

忻嬪那張映在妝鏡裡的臉,便忍不住也染上了那紅燭之色,兩頰微酡。

“……可是得了信兒了?”

樂容輕輕咬脣,低聲道,“皇上剛剛下了旨,說的雖不是單單指這蘇州行宮,不過卻是針對行宮之事。”

忻嬪一皺眉,“行宮怎麼了?”

皇帝在蘇州駐蹕,便會駐蹕在蘇州織造府。而安寧現在依舊兼任蘇州織造,故此這行宮就是由安寧預備下的,皇上的旨意既然是針對行宮的,安寧便自然少不了瓜葛去。

樂容微微遲疑,便將那旨意大致與忻嬪複述了一遍。

聖旨曰:“朕奉皇太后安輿,蒞茲南服,所以省方觀民,勤求治理。其各處舊有行宮,清蹕所駐,爲期不過數日,但須掃除潔淨,以供憩宿足矣,固無取乎靡麗適觀也。”

“迺今自渡淮而南,凡所經過,悉多重加修建,意存競勝。”

“嗣後每屆巡幸之年,江浙各處行宮,及名勝處所,均無庸再事增葺,徒滋糜費。即圬墁裱飾,不至年久剝落,亦可悉仍其舊。此實不僅爲愛惜物力起見也。”

忻嬪聽罷便一閉眼,“……這一番我姐夫什麼都不敢進獻,只有這行宮修葺完了,又不能將那新漆、彩畫再刮下來。可是便只是這樣兒,皇上也還是不滿意了。白天剛剛見過我姐夫,等不及傍晚就要下旨說此事。”

“那白天帶我去見我姐夫這一場,難不成又是白見了麼?”

樂容忙道,“主子先別急,皇上這道旨意裡並非只申飭行宮修葺靡麗之事,還有山水改造之事。皇上諭旨裡還特地申飭了西湖龍井。皇上說‘即如浙江之龍井,山水自佳,又何必更興土木’……奴才倒忖着,皇上這還是舊事重提,就是借西湖來說上回南巡時,尹繼善在棲霞山搜山挖湖、改自然而造景之事。”

“故此,皇上其實未必只針對安寧大人,這便也暗中申飭了尹繼善去……”

“是麼?”忻嬪笑了,卻笑得苦澀,“可尹繼善是兩江總督,主管江蘇、安徽和江西;西湖龍井卻是在浙江,不歸兩江總督轄制,是在閩浙總督治下。故此便是有所影射,叫人能想到棲霞山去,卻又不能坐實了去。”

“況且皇上南下時才下旨,給尹繼善在兩江總督之外,又加了御前大臣的恩銜。你沒聽見麼,就是前兒皇上還下旨特地排定督撫官員的位次,說各省駐防將軍本排在總督之前,總督在巡撫之前,可是加了恩銜的,卻又格外視之。”

“故此加了御前大臣恩銜的兩江總督尹繼善、加了內大臣恩銜的河道總督高晉,便又要在將軍之上……”忻嬪苦澀地閉上眼睛,“你看皇上自打南下以來,不斷擡高尹繼善,還哪裡有半點想要呵斥他的意思去?”

忻嬪的預感倒是沒錯,這個晚上她坐在鏡前,從燈光初燃,一直看着那支紅燭落下燭淚……最後點點嫣紅燭淚落滿燭臺,整根紅燭都燃燒殆盡,她終是沒能等來內監傳旨的消息。

蘇州行宮,皇上去了又回,前後兩次駐蹕,上天便也是給足了她兩次機會。

可惜兩次機會,卻都叫她生生地兩手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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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皇帝即奉皇太后聖駕離開蘇州,朝南京去。

渡江之日,皇帝親自登上皇太后御舟,扶着皇太后的手肘,立在船樓甲板上觀看江上風景,兼與兩岸觀瞻之地方官員、百姓揮手道別。

這一刻的盛況,婉兮等隨駕的內廷主位,還有大臣們,同在自己的船上共襄盛舉。

婉兮的船因就跟在皇帝與皇太后船的後面,因距離近,婉兮便先聽見御舟上傳來些嘈雜的動靜。婉兮擡眸看向皇帝的御舟,隱約見撐船的水手們隊列中有些雜亂。

婉兮忙問玉蟬,玉蟬下去問了,忙回來稟報:“……是皇上的御舟上兩個水手生事。已經壓服下去了,主子放心吧。”

婉兮卻反倒更是蹙眉,“皇上御舟上的水手生事?怎會如此?”

皇帝南巡是國之盛事,皇帝一向對隨駕的大臣、侍衛、水手們封賞豐厚。便在兩天前,皇帝還剛下旨:“自京隨來水手網戶,著各賞一個月錢糧。江南水手頭目等,各賞一兩重銀錁二錠。水手等,各賞一兩重銀錁一錠。其河兵一千名,各賞一個月錢糧。駕駛渡江槳船兵二十八名,著加倍各賞兩個月錢糧。”

這般豐厚的恩賞,又是才過兩天,這些水手們正應該心沐皇恩,誰不賣力的時候兒?怎麼還會偏趕在迴鑾渡江的時候兒鬧起來了?

這怎麼聽着,都有些不合常理。

“玉蟬你這回去問清楚些,別叫他們敷衍了你,回來細細說與我聽。”婉兮吩咐。

語琴也不由得有些納悶兒,低聲道,“按理當御舟到了江浙這邊來,御舟上的水手便都是兩淮鹽政負責招攬挑選的。因是伺候御舟的,必定都是兩淮鹽政私下裡都給足了銀子,必定不叫滋事的,這才能放到御舟上去。”

婉兮便也點頭。終究因吉慶曾爲兩淮鹽政,第一次南巡的時候兒,御舟上所有的水手便都是吉慶安排上來的,彼時因齊心協力、面貌極佳,婉兮倒也頗爲有些印象。

語琴小心地吸一口氣道,“如今管着兩淮鹽政的是高恆,便是慧賢皇貴妃的兄弟……”

婉兮便也是眯了眯眼,“這會子水手生事,皇上必定震怒。那這水手既然是兩淮鹽政負責招攬挑選的,那高恆便會擔責。”

語琴點頭。

婉兮指尖不由得扣住袖口,“更何況此時高家又不止高恆一個人在江南,還有慧賢皇貴妃的堂兄弟高晉,此時正爲河道總督呢~~而這個高晉,說巧不巧,正好還是吉慶的兒女親家。”

語琴心下微微一顫,“你是說,這水手生事,怕是有人在後頭安排?”

婉兮想了想,卻反而勾脣笑了,伸手握住語琴的手,“姐姐先別擔心,或許是我想反了——那些水手得有多大的膽子,纔敢在這會子在皇上眼皮底下生事?我想,便是有人安排,也不該這麼糊塗纔是。”

語琴怔怔望着婉兮,“瞧你這腦袋瓜兒轉的,我倒一時都沒聽明白你在說什麼。”

婉兮莞爾一笑,“姐姐先別急,咱們先看皇上怎麼處置。若皇上當真要遷怒給高恆,那咱們到時候再想辦法幫幫他們去。”

“可若皇上罰的不是高恆,而是旁人,”婉兮俏皮轉眸,“那咱們就不必管了,只嗑瓜子兒搬板凳看熱鬧就是了!”

果然,當晚皇帝下船駐蹕岸上行宮,便親自過問了此事。

兩個帶頭生事的水手被叫到皇帝面前問話,兩個水手趴地下磕頭回話。原來他們兩個都是水手頭目,都說皇上恩賞給他們是一兩重的銀錁子爲二錠,可是事實上發到他們手裡的只有一錠,另外一錠竟是被人剋扣去了!

對於水手來說,一兩重的銀錁子不是小數目;更何況還是皇上恩賞的,意義又是不同,這纔將命都豁出去了,拼着被治罪,也要鬧出來。

這事兒叫婉兮心下也是提着,待得皇帝晚上過來,便小心瞟着皇帝的神色。

自不敢明白問,卻總歸放心不下。

婉兮便小心道,“今兒奴才瞧見皇上的御舟上有些動靜……那麼大的船,奴才心下倒是佩服那些水手們,真是了不起。”

“都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皇上此次奉皇太后南來,這一路上舟行平穩,倒都多虧這些水手們。首當其衝就是他們的這把子力氣,若沒了他們,那這船還怎麼走啊?”

皇帝瞟着婉兮,便哼了一聲笑了,“嗯,爺聽懂了。他們是水手,更是載舟的百姓;若爺連他們這事兒都處置不好,又如何指望那船下的水能穩穩當當載舟,而不是翻涌起來,覆了舟去?”

婉兮含笑依偎進皇帝懷裡,“奴才總歸放心,爺必定能處置最爲妥當去。”

皇帝哼了一聲兒,“儘管將你的小心眼兒給放回去吧,爺不會治罪那兩個水手。”

“水手都是賣苦力氣討飯吃的,爺給了他們恩賞,他們自然該拿着,家裡還有一家老小等着吃飯;爺要治罪也得治罪那些剋扣了他們賞銀的人去。”

“爺的御舟到了江浙地方,既然是由地方官負責招募、挑選,那便自是地方官的責任。爺只問地方官的錯兒!”

婉兮心下便跟着一緊,“爺要問兩淮鹽政高恆的錯兒?”

皇帝長眸倏揚,瞟着婉兮,卻笑了,“……明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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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下旨:“安寧系地方大員,失察自僱水手生事於本省,自有應得處分。著依議罰俸六個月。”

至於對隨扈護駕也有關聯的鑾儀衛“冠軍使”常恆等人,原本也該爲此事擔責,可是皇帝卻在旨意中道:“至常恆、穆昇額、陸燿,乃系自京隨行扈從。船本不由自僱,水手何從約束?其情節迥非地方官可比,俱著免其罰俸。”

這一件水手生事的事,原本可大可小。結果爲此擔責的,不是負責僱船、招募水手的鹽政高恆,也不是負責護駕的鑾儀衛衆人,反而是安寧。

且,只是安寧。

這便自皇帝南來,一應隨駕的大臣、接駕的地方官員都有封賞,而安寧並無之外;安寧反倒因爲此事而被罰俸六個月去。

這還不算上安寧偷偷預備了那些接駕的排場,卻沒敢在皇上面前使出來,終究那些白花出去的銀子,還得自己掏腰包賠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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