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歸和正又來給婉兮診脈。並問藥可都按時吃着,問還有無瀉肚。
婉兮想了想便說:“……正爺爺的藥用得好,我的肚子幾乎好了。只是偶爾還會瀉。”
歸和正隔着帕子搭着脈問:“姑娘不是戲言?”
婉兮急忙辯白:“真的!正爺爺緣何不信?”
她小心盯着腕子上隔着的帕子,小聲問:“正爺爺這麼隔着帕子搭脈,真的什麼都能搭得清楚麼?”
歸和正哼了一聲:“姑娘是希望老朽有搭不出來的吧?”
婉兮眨眼一笑:“正爺爺,我聞說太醫院裡共有十一科。御醫總有專攻,正爺爺是專攻哪科的?總歸正爺爺既然值守養心殿,便不可能是專攻婦人科的纔是!”
歸和正便挑眉:“此時老朽專攻‘心術科’。”
婉兮險些嗆着,趕緊不言語了。
歸和正搭完了脈,將藥方交給獻春並御藥房的太監,這才道:“姑娘總歸想從老朽這兒尋一途徑,是不管用的了。老朽怕死,姑娘還是另尋妙法吧。”
婉兮只能兩手拄着腮幫,吐了吐舌。
看樣子只要有歸和正在,她想再從病上找個由頭不去,此路已然是堵死的了。
她得另外想個法子啊,總不能當真這樣說去就去了。
八月十三……九月初九,她總歸不安心。
日程已然定下,接下來的幾天,婉兮主動來喂那兩隻鳥兒。
被宮裡人瞧見了,她也只笑笑說:“好歹我是做餑餑的,於這些糜子、穀子的習性更熟些。我從園子回來,也恰好揣了一包那邊山上的野花種子回來,想來它們能吃。”
便也沒人深問了,畢竟都忙着要啓程的事,也正好沒人顧得上這兩隻鳥兒。
當晚婉兮猶豫了之後還是求見皇后。
皇后聽了也是微微一愣:“哦?你想爲了這兩隻鳥兒留下來?”
婉兮甜甜地笑:“總歸這是皇上親賜的,咱們宮裡怠慢不得。這若是人手都走了,它們餓壞了可不好。況且奴才恰好有主意能餵它們,這便正好叫奴才留下來。”
皇后靜靜地瞧着婉兮,半晌才緩緩說:“……皇上將這兩個鳥兒賜給本宮,它們偏生看你不眼生。婉兮,你不覺着這太巧了麼?”
婉兮心下一跳,慌忙跪倒:“是奴才用了煮熟的糜子,還有炒熟了的瓜子仁兒餵它們,這個主意興許別人沒想見過。畢竟奴才是做餑餑的,對這些更瞭解些……”
別人都沒有過多留意的細節,卻原來還是逃不過皇后的眼睛。
皇后輕輕眯起眼來:“婉兮,你也不用膽怯。本宮倒覺着這一回是你幫了本宮和小九一個大忙。”
否則實在說不通,皇帝怎麼會連查問都沒查問過,直接就將這事兒略過去了?就彷彿皇帝一點都不關心怡嬪有沒有那檔子事兒,只顧着順順當當去木蘭圍場似的。
婉兮頭皮有些發緊:“奴才實在是愚鈍,求主子娘娘萬勿多心。”
皇后眯了眯眼:“你也不用害怕,本宮並未責怪於你。本宮反倒要謝謝你……總歸此番,你必定要去。鳥兒,你可帶着同去。”
婉兮退下回到自己房間,便靜靜坐着。
看來此事怕是越發要瞞不住了……都賴皇上,緣何不能再深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