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竭力叫自己冷靜。
“小的生於鄉野。鄉野之中誰家不要貓兒來抓耗子?小的自然養過。”
慶順嬤嬤點點頭:“那姑娘也被貓兒撓過。”
“有過。”
慶順嬤嬤又點點頭:“養過貓兒的人,誰沒曾被貓兒咬過兩口、撓過幾下呢?故此興許養過貓兒的人便也都不懼怕被貓再咬兩口、撓兩下兒了。”
慶順嬤嬤說着,故意將貓兒越發湊近婉兮去。那貓兒本能防備,便伸爪去勾婉兮的手。爪尖兒即便沒有全出,可是勾着一下也有微微的痛感。
“姑娘要是那麼想,可就錯了。貓兒撓着自家主人的那幾下,跟姑娘待會兒要受的貓刑,那可是絕對沒有法子相提並論的!”
慶順嬤嬤說着又故意朝婉兮腰腹那邊瞄了幾眼:“更何況,姑娘那兒都是嫩肉兒,平素磨不着,碰不着的,若是被那貓兒拼死拼活抓撓一場……那滋味,姑娘可要生受了!”
獻春輾轉着,終於託了人找到了素春去。
此時皇后正陪着皇帝在雍和宮,亦即從前雍正爺的潛邸雍親王府拈香,紀念當初皇太后將他生在府中。
素春接了話兒,遠遠朝皇后點了點頭。
皇后借更衣的當兒,走過來避進偏殿去,這纔不慌不忙地問:“怎了?”
素春也咬了咬脣:“回主子,獻春叫人送出話兒來,說婉兮被太后叫去問話了。”
“哦?”
皇后擡手抿了抿鬢角。
今兒是來永和宮拈香,她便也穿了大禮服。平素梳慣了最簡單的小兩把頭、只戴輕盈通草花的她,今日被頭上的“金約”壓得有些腦仁兒疼。“金約”垂在腦後的“五行二就”的珍珠串子就更是加重了頭髮的負擔。
“皇太后這回也未免太沉不住氣。”她輕輕閉了閉眼:“總歸是我宮裡的人,她這麼直接拿走了,不怕叫皇上和後宮都瞧出來她又不甘心只頤養天年了麼?”
皇帝登基初年就曾下旨限制皇太后知曉宮外消息的事兒,宮裡人盡皆知。皇太后收斂了整整五年,這便又要忍不住了麼?
素春也輕哼了一聲:“皇上最是崇敬康熙爺,希望自己也能成爲第二個聖祖爺。那皇太后便免不了希望,自己也能成爲第二個孝莊太后。”
皇后閉着眼便也笑了:“那真可惜了,皇上登基都二十五了,輪不到她擺佈了。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向着她。”
素春猶豫道:“……主子看,咱們是否該出面?好歹婉兮也是咱們長春宮的人,若半點不問,倒好像主子您任憑皇太后做嗦了。”
皇后輕哼一聲:“這些年,在外人眼裡,她不是也一直都在做嗦我麼?她越是沉不住氣,我偏越是要隱忍。隱忍方能得盡人心,才能叫我主內治的權柄握得越緊。”
素春便也笑了:“可不,主子越是隱忍,皇上越是向着主子。每回皇太后要搶權,皇上總會明裡暗裡下旨規束皇太后。”
皇后便點了點頭:“這一回,反正本宮也在宮外。隔着這麼遠,眼不見心不煩。便由得她去吧。”
皇后更衣後回到大殿,皇帝轉頭來問:“宮裡可有事?”
皇后含笑搖頭:“宮裡一切都由皇額娘做主,自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