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當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得倒在了炕上。
說起這紫禁城來,殼子的確是明朝朱家造的,從外表來看,愛新覺羅家就是直接住進來了。沒有如同前朝歷代似的,必得將之前的皇宮都給燒了,自己重新再建造一座,以徹底絕了前朝的復辟之念去。
可實際上,紫禁城也就還一個外殼是明朝的模樣,宮室裡,尤其是居住的後宮裡面的陳設全都按着旗人的習俗給改了。
比如這個“進屋就上炕”。
因東北關外寒冷,冬日裡這火炕既是睡覺的牀榻,又是白日坐臥的凳子,來了客人都叫直接上炕暖和着,一家大小吃飯在炕上、欻嘎拉哈在炕上。旗人的屋子裡,尤其是暖閣裡更是南北都是炕,並不預備其他椅子一類的坐具去。
故此婉兮這樣也是最自然的,並不失了矜持去。
可是皇帝的眼神兒卻也自然而然地就不對勁兒了……
婉兮剛笑到一半,便不敢笑了,趕緊坐起來,繃了臉瞧着皇帝。
他便輕哼一聲,伸手攬住她的小腰兒,將她帶到懷裡來。
婉兮自然知道皇上想要什麼……只是她還是忍不住地害羞。
垂了頭低聲道:“爺……就不能不……”
皇帝輕哼一聲:“不能不什麼?爺是給你帶了東西。”
他從腰裡解下一個小錫酒壺,不足巴掌大,十分精巧。
婉兮便問:“這是……?”
他自顧拔下塞子,捏了她下頜便給她灌了一口去。
藥香、酒香混了一點子血腥氣,一下子直衝到了嗓子眼兒。
不過酒還是溫的,因他一直揣在懷裡,用體溫暖着。
婉兮勉強給嚥下去,便要哭了:“爺何苦又灌我喝這個?!”
在婉兮的認知裡,這鹿血是皇上要喝的。她上回跟着喝了一回,是爺欺負她。
哪兒成想離開了圍場,回到了宮裡,皇上還是要灌她喝這個啊!
更何況,這回是皇上直接都給她灌了,他自己壓根兒就沒碰!
皇帝垂眸瞧這個小錫酒壺,心下甚爲得意。
這是他剛交內造辦處給特製的。體量正好放下她一回的劑量,又方便在腰裡暖着,外人也瞧不出來。
他將酒壺放到一邊兒,方揚眉有些賴皮地望着她:“爺覺着,喝醉了的蝸牛更好看。”
婉兮痛苦於嘴裡那一時還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那爺自己怎麼不喝,反倒都給我喝了?!”
他長眉輕挑:“爺喜歡欺負你,不行麼?”
總之……不能叫她明白這背後的緣故去。
婉兮便要下地找水喝。卻被他給拽住:“你做什麼去?”
婉兮東看西望:“喝水。把這血腥味兒衝了去!”
他自然不準,輕哼一聲道:“這殿內沒備給你喝的水。”
婉兮一指後院:“那有井亭,我自己去打水就好。”
皇帝登時擰眉立目:“這是大冬天的,你還敢去喝那冰涼的井水?”
婉兮直扇舌頭:“可是……好難受。”
皇帝無奈輕嘆,將她捉過來又按在膝上,便堵住了她的嘴。
他來親自幫她沖淡吧……
婉兮被那鹿血酒衝得有些迷糊,也只能用力啜着他……可是怎麼沒覺着血腥味被沖淡,反倒一股子莫名的熱力直衝頭頂,叫她渾身都着起了火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