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垂首想了想:“本宮方纔倒失言了,怎麼就說了是嘉妃呢。也就因爲那園子唯有嘉妃一人去過,她反倒應該避嫌纔是。”
“也罷,本宮先不說你,先說自己的弟弟……她們編排本宮的弟弟,自然不是本宮弟弟有什麼地方得罪過她們,她們不過是拿本宮的弟弟做筏子,事實上算計的還是本宮。”
“水薇你也該明白,彼時正是秋獮之前,後宮裡難免有人隨駕,有人留下,正是人心浮動之時。她們算計本宮,就是想叫本宮被自己弟弟的事給絆住,無法隨駕秋獮。”
“而扒拉扒拉宮裡這幾個人,對本宮怨恨最深的,便屬嫺妃。故此這個流言的來源,最有可能的還要加上嫺妃一個。不過自然,話又說回來,嫺妃這一年裡又沒去過園子,她是如何知道園子裡的事兒,本宮倒也推測不出了。”
柏水薇垂下頭去,那一段流言造成的局面,在她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總歸逃不過這幾個人去:嘉妃、嫺妃,還有那個女子。
心下明白,柏水薇便也笑了:“無妨,妾身不管是嘉妃,還是嫺妃。即便是身在妃位,比妾身位分高,但是隻要算計過妾身,妾身便跟她不共戴天去!”
“總歸妾身會設法一個一個查明,凡是坑害過妾身的,妾身便一個都不會放過!”
柏水薇說着撩裙跪下:“只是妾身想要查個明白,便需要留在宮裡。妾身十分擔心冊封禮完了,又過完皇太后的聖壽去之後,皇上便又會想起來,再將妾身送回園子去……此事妾身還求皇后娘娘設法周全。”
皇后微微揚了揚頭:“皇上是天子,一言生殺。但是皇上也是聖君,不能強人所難。更何況……你還是皇上的寵妃啊。”
皇后頓了頓:“說起皇上的寵妃呢,從前在潛邸裡最受寵的當屬貴妃。你瞧貴妃雖然多年無子,可是還是被封爲獨一無二的貴妃。她雖是包衣,卻也是漢姓人,你若不知道如何自保,不如先跟貴妃學一二。”
柏水薇不由得微微眯眼:“貴妃的自保法子?”
柏水薇年幼時是揚州瘦馬,進宮只會又在南府一班戲子裡沉浮,最善揣度人心。她便笑了:“多謝皇后娘娘提點,妾身懂了。”
柏水薇告退而去,回到鹹福宮,當晚便傳出病了的消息。
皇后親自帶了御醫去看望,御醫給出的結論是受過寒,到了這樣的嚴冬,腿腳便不利於移動。
柏水薇自己便也坦誠,原來是在園子裡的時候兒曾經掉進水裡去過,在水中淹了一兩個時辰,怕是水寒已經深入,到了冬日這便徹底顯現出來了。
御醫診完了脈先避到外間去開方子,裡間皇后含笑按了按柏水薇的手。
“你既是在園子裡給皇上跳舞的時候落的水,這會兒又是不良於行,皇上就是再怎麼狠心,也沒辦法在你如此病着的時候兒非要你回園子了。水薇你啊,就安安心心在宮裡住下來吧。只要你的病沒全好了,那皇上就送不走你了。”
柏水薇含笑行禮:“多謝皇后娘娘指點。妾身明白,從此只要聽從皇后娘娘的,妾身便也萬事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