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呵成,皇帝將白紙豎起來給皇后看:“哲憫,這便是朕給哲妃的諡號。明日朕便與雲思的‘慧賢’二字一併頒旨。”
皇后微微張口,卻已知聖意難違了。
皇帝放下筆墨,這才輕嘆一聲:“你的心意,朕也明白。你做的都是一個皇后應該做的,朕不怪你。只是哲憫皇貴妃爲朕潛邸時第一個入侍的,算得上是朕的第一位妻妾,且爲朕誕育大阿哥,朕自當追晉爲皇貴妃。”
皇后只得垂首:“謹遵聖意。”
正月二十六這日,皇帝下旨,分別賜兩位皇貴妃以諡號。
消息傳到永壽宮,獻春聽了便忍不住輕嘆一聲。
“怎麼了?”婉兮問。
宮中嬪妃雖然不必爲貴妃穿孝,婉兮卻也交待宮裡人都揀些素淡的衣裳來穿。她自己也褪去了那些鮮豔的簪釵。
只是她終究剛剛進封,故此內務府呈進來的衣裳和首飾多爲鮮豔顏色的,且皇帝由愛她“海棠春睡”的嬌憨模樣,故此內務府呈進的衣裳裡尤其以海棠紅爲多。她不得不跟獻春開了櫃子,從過去的舊衣裳裡尋出幾件素色的來,再按着貴人的身份重新在袖口、領口上補上幾道花邊兒,以示區分身份罷了。
“皇上對貴妃的情意,卻也不過如此吧~”獻春嘆息着道。
“皇上登基那年,皇后自不必說,後宮裡除了皇后之外,最爲煊赫的就是貴妃。貴妃是獨封貴妃,同樣是潛邸側福晉,位分上卻直壓過了嫺妃去;且皇上援引前朝舊例,也要內外命婦同樣進宮給貴妃行禮,讓貴妃享受到的禮遇幾乎與皇后持平。”
婉兮也是微微驚訝。
“可是……貴妃的身後,卻是兩位皇貴妃並尊,再也沒有了獨一無二。”
婉兮倒是不覺得:“皇上親封了皇貴妃。即便是爲了沖喜,可是貴妃好歹也還是在皇貴妃位分上留過兩日的。且你瞧皇上爲貴妃親擬的諡號。‘賢’字可一向都是給正室的,已是超越了規制去。”
獻春只是淡淡笑笑:“可是皇上也同日追封了哲妃爲皇貴妃,諡號也是同日頒下。雖說貴妃的諡號有個‘賢’字超了規制,可是哲妃的追封也越過了貴妃,從妃位直接追晉爲皇貴妃,這自然也是超了規制。如此兩位還是並列,倒看不出皇上對哪一位有特別的私恩去了。”
婉兮垂下頭去,對這事兒倒並無介意。
獻春輕嘆一聲:“顯然皇上此時對貴妃的心,與當日早已是不同了。依着奴才看,是皇上心裡有了更要緊的人,對於貴妃離去雖然難過,卻已不似當年那般了。”
婉兮這才紅了臉,擡眼望過來:“姑姑!你又想取笑我!”
獻春便也笑了:“若當真說超規制,主子如今這以貴人位分便獨住永壽宮,宮門前擺着這樣大的龍形影壁,這才當真是超了規制去呢!”
正說着話,忽然見外頭來了人。婉兮透過窗子一看,竟然是李玉。
李玉來並不稀罕,可是李玉今兒是捧着聖旨來的。
婉兮忙下地,穿好大衣裳,出門跪迎。
李玉含笑道:“貴人魏氏接旨:晉貴人魏氏爲令嬪,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