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生相許

郭燕小臉漲的粉紅,一邊點着郭瑤,一邊指着鄧世傑。腳下連連猛跺,看起來真是氣的不輕。

郭瑤也有些傻了!

結結巴巴問,“我和他好上了?燕子,你胡說什麼啊,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的關係,和田濤,彭格都是一樣的,我們倆好什麼!”

郭瑤臉頰滾燙,想想自己剛纔說的話,臉更紅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郭瑤連連擺手,她也有點急,不知該如何解釋。

“那你什麼意思,我就這麼配不上你?”鄧世傑手剛扶到對方肩膀上,卻被無情的現實打擊到了,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就別添亂了,行不行啊。”

郭瑤回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見她一臉嬌羞,又急又氣的模樣,心口忍不住一蕩,剛剛騰起的怒火瞬間就熄滅了。

鄧世傑嘆了口氣,沒再質問。他可能真的遇到了剋星。

“那你說帶他回家見姑姑,如果你們倆沒關係,幹嘛見家長啊。”郭燕也愣了,不死心的追問着。

“哎!我說你怎麼這麼會聯想啊,我帶他回家有目的的,我媽精通佛法,我想讓她幫忙超度下他哥哥,你們都胡思亂想些什麼!”

郭瑤無奈的看着大家。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露出不同的笑意。

田濤聳了下肩,遞給鄧世傑一根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兩人一人一根,又抽上了。

彭格抽了抽脣角,冷笑看着屋子裡所有人。看着田濤和鄧世傑默契的眼神,他忽然覺得,這一屋子的人,離他越來越遠。

屋內煙氣瀰漫,郭瑤嗆的直咳嗽,可她再也不好意思阻止鄧世傑了,只得站起來,準備出去透透氣。

“好好坐着休息,燕子,去開窗。”鄧世傑掐了煙,順手搶過田濤的煙,也給掐了。拿着本書呼嗒呼嗒的扇風。

郭瑤臉熱的厲害,胸口小鹿般來回亂竄着,鄧世傑那句我哪裡配不上你了一直在耳邊迴盪。

蕩的她有些心動,有些不知所措。

“你們什麼時候回家?我去請假。”田濤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我想等開庭以後再去,肖金花對張航念念不忘,我怕她想不開,還是勸勸她吧。”郭瑤兀自嘆了口氣,女人都這麼深情嗎?

念飛花一樣,肖金花也一樣,自己呢?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愛上誰,一生不可自拔。

“她不會真的喜歡那個負心漢吧。哎,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的。心眼兒那麼壞。”谷小米抱着一摞子資料走了回來。

她沒看到剛纔戲劇性的一幕,只聽到郭瑤剛說的話。

“忘恩負義的是石炎,不是張航。可他必須爲上一輩子付出一生代價,他是咎由自取,肖金花卻可憐了。如果她執意等着這樣一個人,一輩子都毀了。”

想想肖金花梨花帶雨中的堅強,郭瑤不自覺又嘆了口氣。

她費勁心力才把她救醒,自然不想看她一輩子就這樣毀掉。

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一定很痛苦,雖然她沒談過戀愛,可她親眼看到母親和麻婆所受的苦,郭瑤不想肖金花和她們一樣,一生被情所困。

“田濤,張航會被判死刑嗎?他畢竟殺了人。”郭瑤轉臉看向田濤。

“應該不會是死刑,可,他這一輩子都要呆在大牢裡了。等他出來,頭髮都白了。也不知那個姑娘看上他什麼了。她不是剛清醒嗎?”

田濤不解的搖着頭。

“你懂什麼?女人比男人敏感多了,她們會愛上守護她們的男人,一點都不稀奇,我覺得肖金花挺偉大的。”

谷小米放下資料安靜走回辦公桌旁,一臉傷感。

田濤怔了下,不敢再看她。更不敢接口。

“咱們幫幫張航吧,我不想肖金花寂寞的等一輩子,太可憐了。”谷小米眼中泛着淚花兒,她似乎忘了剛纔自己還罵過他負心無情,一門子心思都在可憐肖金花的感情。

“我們幫不上的,法律是公正的,沒人能褻瀆。”田濤忍不住開口,不知怎得,谷小米的眼淚讓他很不舒服,他似乎也不再那麼討厭張航了。

屋裡沉寂下來,人們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只有彭格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自從從裡屋出來,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眸光越來越冷。

……

還沒等法院做出判決,審訊那邊就傳來消息,犯人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這個案子恐怕只能不了了之了。

聽了這個消息,衆人都有些惶然。

念飛花走了,張航瘋了,他今後的人生該怎麼過呢。據他們所知,他在這個世人已經沒有親人了。

肖金花怎麼辦,她會接受一個瘋男人嘛?在她眼裡,張航是那樣體貼專情的男人。爲了她不顧一切的去殺了人,雖然當時他以爲那個女人就是她,可他現在瘋了,他們不會有以後了。

她還會接受他嗎?

誰也沒想到,肖金花會做出一個這樣的決定,她給了死者家屬一大筆錢,撤銷了訴訟。反正犯人已經瘋了,再懲罰他也沒有意義了。

簽字擔保後,肖金花扶着瘋癲癡迷的張航走出看守所大門。

“我會照顧他一輩子,就像他照顧我那樣。”肖金花堅定的看着郭瑤他們幾個,眼神中所有的怯弱,不安都不見了。

現在的肖金花好像脫胎換骨重生了一般,渾身上下寫滿了堅強。

“孩子,千萬不能糊塗啊,報恩有很多辦法,咱們可以給他錢,幫他擺平案子,可以請專業人護理他,你沒必要搭上自己一生啊。你怎麼這麼固執啊。”

肖太太哭的淚人兒似的,不停在一旁勸說,自從這丫頭前幾天回來,性格完全變了。死活都要嫁給張航,嚇的他們夫妻兩人都以爲她也瘋了,好端端的,管家殺了人。小姐卻愛上了殺人犯。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肖董事長知道了這件事,愁的頭髮都白了。夫妻二人放下手裡所有的工作齊齊飛回,住在別墅中,陪了三天,開導了三天,說的嘴皮子都破了。肖金花依舊不改口。

她說,張航如果被判了死刑,她就出家。如果被判無期,她就等他出來,她這一輩子除了他,誰都不嫁。

兩位家長實在沒辦法了,只好賴着臉到處託人打點,可張航犯得案子太大了,殺人案,花多少錢也買不通。

兩人又愁又氣,卻捨不得責怪女兒。只能責怪自己,只顧着生意疏忽了孩子的心。

他們不忍心看到女兒這樣下去,只能想盡一切辦法去保住張航的命。

沒想到,他卻瘋了。

案子是有了轉機,可女兒以後該怎麼辦呢?

難道她這一生真要陪着一個瘋子度過嗎?她還那麼年輕,又那麼漂亮。

爲什麼這麼執迷不悟呢!

“媽,我不是固執,也不是報恩,我喜歡他。他無怨無悔的照顧了我那麼多,從沒放棄過,現在,也該換我照顧他了。”肖金花柔情看着身邊衣衫襤褸,蓬頭散發的男人,說的很堅定。

“報恩可以有很多方法,沒必要搭上自己啊。”肖太太不死心的勸着。

“我愛他,只想和他在一起,這個理由夠了嗎?”

肖金花淡淡道,“媽,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就別再勸我了。”

“你這個傻孩子,你這樣叫我和你爸如何安心,你啊……”肖太太哭的都要背過氣了,肖董事長立在一旁,慘白着臉,唉聲嘆氣,可肖金花依舊無動於衷。

“金花小姐,能聽我一句話嗎?”郭瑤上前一步,靜靜凝視着對方的眸子。

她的眼神很純淨,那一是一種不染塵垢的顏色,從她的神情中她看出了堅強,不悔和無盡的愛意,她決定幫他們一次。

“您說,我一定洗耳恭聽。”肖金花恭敬的看着郭瑤。

肖金花的父母也一臉期待的看着郭瑤,他們知道女兒很信任這個女警,真希望她能好好勸勸她。

讓她早點死了這條心。

“感激不是愛情,報恩有很多方法,你一定要認清自己內心,不能盲目的追求感情,你明白嗎?”

“金花明白,我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我不會放棄的,我會給他請最好的醫生,照顧他,愛護他,就像這些年他對我付出的那樣。”

“可他已經不記得你了,值得嗎?”

“我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的時候,是他守着我,天天陪我說話,給我放各種聲音,他每天都喊我的名字,抱我去曬太陽。他從來沒放棄過我。就算所有人都認爲我醒不過來了,他依舊沒放棄過我。現在他病了,換我來照顧他,我心甘情願的。”

肖金花的深情凝視着張航。幾天不見,他蒼老了很多,眼角額頭上佈滿了皺紋,白髮從生鬢角,看起來就像個病入膏肓的老者,可肖金花凝視他的眼神,十分專注,彷彿看着的不是一個瘋子,而是一件瑰寶。

“貓呢,貓……我要貓!”張航忽然想起了什麼,瘋狂四處張望,渾身上下不停顫抖。他狠命掐着肖金花的胳膊,力氣很大,掐的她胳膊上的肌膚都青紫了。

“彆着急,貓在這兒,我把它帶來了,它在呢。”肖金花趕緊對身後跟着的一個人使了個顏色,那人迅速把一隻小白貓遞了過來。

小小的,柔柔的一團,和那日念飛花附身的小貓,幾乎一模一樣。

“你看,它很安全,放心吧。”肖金花溫柔的把貓遞給他。張航鬆開手,一把攬住小貓,眼神狂熱無比。

“啊……貓……回……來……回。”

他喃喃低語着,溫柔深情的把小貓抱在懷裡。

臉上一片溫柔。

肖金花亦溫柔的笑了,“回來了,都回來了,我們一起回家,一起照顧它,好嗎?”

“回家……回家……”張航語無倫次的嘟囔着,緊緊抱着小貓,看都不看肖金花一眼。肖金花的父母看的心都碎了,可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金花小姐,如果你真的決定了,聽我說……”郭瑤附耳過去,在對方耳邊喃喃說了幾句。

肖金花眼神立刻亮了,“真的?太謝謝了……”她緊擁着張航的胳膊,連聲道謝的走了。

看着他們一家人離去的背影,郭瑤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又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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