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說了什麼?她好像又有了希望一樣。”鄧世傑好奇的湊過來,“你不是說張航這輩子註定瘋傻一生,沒救了嗎?你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了,小心五雷轟頂!”
鄧世傑湊的很近,嘴中呼出的氣息吹的郭瑤耳邊癢癢的。
“少胡說!我怎麼可能做有違天道的事。”郭瑤面色一紅,趕緊挪開,低着頭說,“我只是給她提了個建議罷了。能不能成,還看他們倆的緣分。”
說完一溜小跑的躲開了,鄧世傑抽了抽脣角,他又不是洪水猛獸,至於離的近點就嚇成這樣嗎?
她越躲着自己,是不是心中就越有自己呢?
這樣一想,臉上忍不住帶上幾縷春意。
郭瑤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回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喘粗氣,冷不丁身旁遞過一瓶她最愛的芒果汁。
想也沒想,接過來就喝,一擡眼,彭格靜靜看着他。他的神情有些蕭索,眼圈兒發黑,可他的樣子依舊清駿高大。
“謝謝。”郭瑤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想了半天,擡頭道:“你別太擔心了,我已經和太爺爺聯繫好了,他一定能幫到你的。”
“你知道我不是爲了這個。”彭格笑了笑,嗓音微微有些沙啞。“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選他?”
彭格穿着白襯衣黑西褲,看起來清雅沉穩,此刻,他的眸光滿滿都是深情。
那漫溢出來的情感,讓郭瑤窒息。
“我……沒有騙你,燕子說的沒錯,我們都不能在俗世中選擇伴侶,這是我們的族規,彭格,我一直都當你是好朋友,你不要多想了。我誰都不會選的。”
郭瑤誠懇擡起頭,對方的眼,深深凝視着她。
良久,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很溫和,和她最初認識的那個人,一模一樣。郭瑤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很想做些什麼安慰他,可她知道,她什麼都不能做。
“嗯,我知道了。”彭格轉身回座位,臉上露出淡淡的釋然,眸光多了幾分清澈光澤。
郭瑤垂下頭,對彭格她始終有點不知所措,他的溫和讓她眷戀,可這種眷戀卻無關情感。
那天,在裡屋的時候,當她結束了一切探查,彭格突然拉住她的手,告訴她,他喜歡她。
她當時就懵了。急匆匆推開他,說了一句,我不能和任何人談戀愛,就走了出來。
從那天開始,兩人再沒交流過,彭格有意無意一直躲着她。而郭瑤也不知道該如何像他解釋。
直到剛纔那個交集,兩個人才算徹底把事情攤開。
郭瑤說的事實,她沒權自己挑選心愛的人,這件事從她六歲起就被銘刻在心。
太爺爺鄭重其事的告訴她,千萬別走她媽的老路,愛上不該愛的人,痛苦一輩子。
而母親,始終是紮在她心口的一根刺,無時無刻不在刺痛她,提醒她。
她的血脈已經不純了,如果在和你一個毫無靈能的男人結合,他們的下一代就會失去神龍的認可庇護。
而郭氏一族,最賴以自傲的就是這份殊榮。
她的愛情和家族的榮耀息息相關,她早就知道,自己沒有權利選擇愛誰,不愛誰。
在遇到鄧世傑之前,她從來沒爲這件事困惑過。
可現在,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儘管她信誓旦旦的和彭格保證,她誰都不會選,可她不知道如果說那句我喜歡你的是他,她還會不會拒絕的如此痛快。
老天保佑,他永遠不會說出那三個字。
等她辦完彭格這件事,她就和太爺爺請假,讓他們換一個人來這裡。
她要留在山上,把自己的心鎖起來。
不再爲任何人打開。
……
鄧世傑不緊不慢走回屋,恰好看到郭瑤一臉愁容在發呆。
彭格在遠處看着她,眸光帶着淺淡的笑意,兩人目光相對,彭格收回視線。鄧世傑的心莫名顫了下,他總覺得彭格最近有點反常,本來他以爲對方是在擔心體內的異樣而有些心不在焉,現在看來,他似乎有事瞞着自己。
這件事,和郭瑤有關嗎?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他從未見過郭瑤如此蕭瑟的模樣。
他想過去問問,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坐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開口問,“咱們什麼時候出發,我要訂票。”
“啊,噢,你定吧,就這兩天,隨時都可以。”郭瑤回個神,揉了揉眼,一臉疲倦。
“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免得病病歪歪的坐火車,還要我們照顧你。”鄧世傑一邊收拾桌子的東西,一邊說。
郭瑤一怔,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轉過臉去,繼續發呆。
“我自己能照顧自己,不需要別人。”
這下,換鄧世傑愣了,他從未聽過郭瑤用這種語氣和任何人說過話,這種語氣明顯就是絕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這丫頭又抽那門子瘋?
鄧世傑沒和她較緊,握着鼠標訂票,眼角偷偷看着她,她一直望着窗外,眼神迷惘又憂傷。
……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上了火車。
鄧世傑買的臥鋪票,一個包間四張牀,還有一張空着。
郭瑤選了個上鋪的位置,拎着行禮就上去了,從早上上車到現在,她幾乎沒和鄧世傑說過一句話,表情始終懨懨的,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彭格倒是恢復了常態,嬉笑玩笑如常了。
看的鄧世傑很有些莫名其妙。
……
“包子吃嗎?蟹黃包,我早上做的,還熱呢。”
鄧世傑也不理她,從揹包掏出一個四層的保溫飯盒。
喊了彭格一聲。
“呦,又是好吃的呀,老鄧,你還真不嫌麻煩,起這麼早做飯。”彭格接過一盒包子,忙不迭吃開了。
一邊吃,一邊連聲呼美味。
“自己做的乾淨,火車上的飯,如何吃得。”鄧世傑頭也不擡的打開另一個盒子。
盒子並列放着八個小包子,一個個潔白如雪,晶瑩剔透。宛如一朵朵飽滿圓潤、幹瓣緊裹、含苞欲開的玉菊。
輕輕提起一個,慢慢咬開個小口,鮮美的蟹黃立刻裸露出來。鄧世傑並沒急着吃,慢條斯理的撕開包子皮。
誘人的香氣立刻瀰漫了整個車廂。
樓上的某個人頓時淡定不了了。
她早上本來就沒吃多少東西,如何經得起這般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