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有見過劉永勝這樣決然,在他們心裡,劉永勝是個性格非常柔和的人,只是以理、以德服人,從不這樣說話。今天這樣決然,別人便不敢再言。賈李逵和方四有什麼疑問,柳軍師想再爭辯什麼,全部咽回了肚裡。
劉永勝又是一笑說:“可能我是從來沒有過的奇怪盜墓賊,寶物已經觸手可及了,卻轉身而退。但是我開心,這麼一幫好兄弟,比什麼寶物都珍貴。”
柳軍師從劉永勝語氣裡感覺出來他是真正放開了,並沒有壓抑自己的感情,不由也是心胸大暢,大聲說:“既然這樣,我們基本上已經成功了。大家這麼高興,何不喝酒?小六,拿酒來!”
幾瓶烈酒,幾個人,在深山腹裡痛飲一番。當然,不敢喝醉,因爲還要出去。
喝罷,看錶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劉永勝站起來說:“我們驚動了先人安寢,實在不應該。讓我們把石棺恢復,朝拜一下吧。”
幾個人齊心合力,將巨大的石棺蓋放回原處,與原來毫無二致。賈李逵戀戀不捨,在石棺蓋上前,充滿深情地撫摸了一下寒金烏木棺,心痛得幾乎掉下淚來。衆人嘻笑他一番,他置之不理。然後,從劉永勝開始,柳軍師、賈李逵、方四、小六,依次跪在石棺前,每個人磕了九個響頭,離開石室返回。
在路上,賈李逵依舊惋惜地說:“價值連國的寒金烏木棺,連同裡面的寶物,難道就永遠埋在那裡了?多可惜呀!”柳軍師說:“早晚會有人把這裡破解,但不應該是我們。我們沒有那個能力。你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從心裡,你能不知道咱們的危險性嗎?”賈李逵閉了嘴巴,不再言語,危險性他非常清楚。
一行人排成一隊向回走,中間火把熄滅了又換新的,好在帶了不少根進來。
行走間,方四說:“不知道那兩個矮洞裡面有什麼。咱們進來時看到的白光和從咱們中間穿過、學咱們說話的東西估計是鑽那裡面去了。因爲咱們走大洞,一路行到盡頭也未見着它們。”
大家深以爲然,都知道方四所言不虛。事情明擺着,它們不進那兩個洞就沒地方可去。那兩個洞裡有什麼,也不在大家計劃之內了。反正此行任務已經結束,出去把財寶分了就完了。
來時困難去時容易,因爲是走過的路,知道沒有危險,所以每個人放開腳步,時間不長,已經走出大段。山洞蜿蜒,幾乎每個地方都是一模一樣,溼滑的洞壁凹凸不平,是被水長期侵蝕形成,沒有尖銳的棱角,用手摸上去,渾圓的感覺。
又走良久,在最前面的小六似是自言自語說:“奇怪。”跟在後面的方四也說:“是啊,按照咱們回去的速度,應該早到三岔洞口了,怎麼沒有看到?”
其實每個人都感覺出異樣,只是未說出來。現在被小六方四挑明,立時覺得情況不妙。劉永勝對柳軍師說:“我們的羅盤可能指引方向?”柳軍師說:“我記錄了,咱們進洞時,正前方是東向南偏三個小格。而在洞中,洞的方向並不直,羅盤會一直變化。但大體的方向應該是向西。”
說着話,他從懷中掏出羅盤來看,看完後長久不語。大家一看柳軍師表情,更覺不妙,心下着慌,湊過來看。看後,每個人都呆若木雞。羅盤上指的方向,仍然是東,只不過向南偏了五個小格。
賈李逵恨恨道:“我們這往回走是越走越遠啊,真是出了鬼了,怎麼會這樣?”劉永勝道:“洞裡有古怪,說不定被設下了奇門遁甲之類的法術。”劉永勝低聲問柳軍師:“能破麼?”柳軍師思考一會說:“我稍懂一些皮毛,不知道行不行。讓我試試吧。”說罷他在洞裡選個地方,前後左右用腳步丈量,還用手在洞壁上慢慢摸索什麼。
過了一會他停下來說:“大家過來,排成一隊跟在我後面,後面一個人手搭在前面人肩上,每個人都閉起眼睛。”大家聞言依照他的吩咐,排在後面。柳軍師緩緩起步,帶領大家向前走去。大家走的速度很慢,估計柳軍師邊走邊計算着什麼。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小六由於年紀小,好奇,偷偷睜開眼睛向外一看。這一看不打緊,一股涼氣直從後背竄上來。
他清楚地看到,前面的人依次走入了石洞的洞壁中。每個人的身體一點點沒入石壁的樣子讓他毛骨悚然。他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來。待他走到石壁前,卻是不敢以身去試。正在猶豫不決,後面的方四向前推了他一把。他一踉蹌,身體沒入石壁,冰冷、無邊的黑暗立刻將其包圍,他的身體不再有任何感覺。
良久,忽然聽得柳軍師說:“好了,大家睜開眼睛吧。”人們都睜開眼睛,四處看時,還是在山洞裡,並無任何變化。而看羅盤,卻發現大有不同,前面的方向已經是向西了。
衆人都非常佩服柳軍師,問他怎麼弄的。他一笑說:“這裡面的學問非常高深,我僅懂得僅僅是皮毛。不過施術者似乎只想和我們開個玩笑,僅僅布了一些簡單的術。否則,我就沒能力破解了。”
前行一段後,又出現同樣情況,方向又反了。柳軍師再次施術破解。待第三次施術,大家閉目前行時,忽然之間,一個聲音急促響起:“大家小心!大家小心!”衆人大驚,睜開眼睛四處查看。
一個黑影閃電一般自衆人中穿過,向前掠去。劉永勝突然出手了,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動作的,在火把照耀下,只見寒光一閃,立刻隱沒。向前飛掠的黑影發出“啊——”地一聲慘叫,顯然是受了傷。但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消失不見。衆皆駭然,那道黑影,沒有人看清楚是什麼。從聲音來說,是人,但從飛掠的速度來說,人萬萬不可能如此快。回過頭再看時,只見賈李逵面對着洞壁,牆壁已經觸手可及,而在隊伍最前面的柳軍師卻消失了。
小六非常清楚,柳軍師是沒入了前面的石壁裡。待得大家發現柳軍師不見,到處尋找時,小六才懦懦地說:“柳軍師他他走進石壁裡面去了。”
聞聽此話,衆皆愕然。賈李逵愣了一會說:“你小子胡說八道,他怎麼會走進石壁裡去了?”小六委屈地說:“他就是”
劉永勝見狀,制止住了賈李逵,過來柔聲對小六說:“小六,你別害怕,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說說看。”小六穩定了一會心緒,把自己看到的都和劉永勝說出來。劉永勝心下暗驚:好厲害的奇門遁甲!
安慰了小六,大家在原地休息,盼着柳軍師能從石壁中走出來。但是柳軍師畢竟沒有嶗山道士的本領,不能在牆壁中自由出入。等了一頓飯時間,他也沒有蹤影。衆人採用民主方式決定是等還是往前走。爭論不休時,賈李逵說:“軍師連石壁都能隨意出入,想必是趕到我們前面去了。如果我們傻在這裡等,弄不好會錯過了他,到時候聚不在一起。”
劉永勝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做出決定,在柳軍師消失的地方用白色石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出洞方向,然後大家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