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換了一身衣服,重新來到他那煉器點的時候,新的火晶石也添加好了。
沒有多言一句,他站好位置,臉色漠然,又繼續着手新一輪的器物煉製,似乎剛剛發生的小波折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很多器具宗的外宗弟子,都冷冷看着他,神色不善。
童濟華也是表情怪異,目光從樑少揚身上轉移,開始認真打量起秦烈,這麼一看,他微愣後,不由朝着秦烈走了過來。
他眼睛看向秦烈身前熔爐的金屬球,看着秦烈在金屬球上打孔,在其中注入火焰汁水。
童濟華暗暗動容,終於也對秦烈來了興趣,認真關注起秦烈的動作。
他發現秦烈添加靈材,藉助火焰打磨金屬球的手法非常嫺熟,而且秦烈每一次拿靈材的動作都顯得賞心悅目,彷彿做這種事情做了千百遍的樣子……
這些發現讓童濟華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蓮柔的身影悄然出現,她抿着嘴輕笑,一路來到童濟華身旁,柔聲道:“見過童叔。”
童濟華將目光從秦烈身上收回,點頭一笑,“你見過思琪那丫頭了?”
蓮柔眼睛笑成月牙形狀,小聲問道:“剛剛怎麼一回事?是那個英雄好漢,竟讓思琪吃了個虧?”
“諾?就是這位。”童濟華指向秦烈。
蓮柔神情一動,也稍稍靠向秦烈的位置,和童濟華一樣留意起秦烈,旋即她也眼睛微亮,輕聲道:“這傢伙不錯嘛……”
“嗯。”童濟華和蓮柔離秦烈十來米遠,他壓低聲音,解釋道:“先前我也沒注意。現在一看,才發現這小子手法相當老道,絕對是有一定的熔器經驗。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在分解靈材,在控制熔爐火候方面的造詣,要強過這裡絕大多數人。”
蓮柔愈發留心,她暗暗觀察着秦烈,看着秦烈一絲不苟打磨金屬球,不放過任何一處粗糙點。看着秦烈那專注到忘我的神情……
“早知道就不答應思琪了。”蓮柔嘀咕了一句,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讓我爲她預定下這個兩百三十號。這人運用的好了,一定會是個好幫手,能爲我們省很多功夫。思琪肯定早看準了,故意找人家麻煩!”
“她看的倒是奇準。”童濟華也是點了點頭。
“這次還有什麼不錯的苗子?”蓮柔小聲問。
“前面三個也還不錯。”童濟華指向樑少揚、歐陽菁菁和以淵。
當他的手指點向以淵時,本來背對着他們的以淵,忽然回過頭來,朝着蓮柔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容燦爛道:“蓮柔小姐,我說過。我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以淵!”蓮柔禁不住驚叫,清秀的臉上滿是驚愕,“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五年前的一番往事,忽然又在她腦海中閃現出來……
五年前,她和器具宗一名長老前往紫霧海,在紫霧海中她見到了以淵。之後一段時間內以淵作爲帶路者,帶領他們參觀了紫霧海的種種奇異之地。採摘了不少紫霧海獨有的稀缺靈草靈藥。
也是那時候,以淵悄悄找了個機會,向她表露了愛慕之意。
她當時從沒有被陌生男子表白過,六神無主,立即拒絕了,然後惶恐躲避着以淵,直到離開紫霧海的時候,才又一次見到以淵。
當時以淵目送她離開紫霧海,只說了一句話,“我們還會再見。”
五年後,在蓮柔都快要遺忘他的時候,以淵忽然在此出現,以參賽者的身份踏入器具宗的宗門。
——爲了她。
“你們認識?”童濟華疑惑問道。
蓮柔臉色很不自然,點了點頭,聲音艱澀道:“在紫霧海見過。”
“還請蓮柔小姐選擇在下,在下心甘情願做蓮柔小姐的助手,願意爲你去做任何事。”當着一百多號人的面,以淵燦然一笑,神情誠懇地躬身請求,大膽表露愛意,絲毫不介意衆人驚詫的目光。
“瘋子!神經病!”蓮柔低罵了一句,逃也似的匆匆離開。
童濟華愕然,他看着高聲吆喝的以淵,好半響纔回過神來,嘀咕道:“這次真有趣了。”
正專心煉器的秦烈,也暫時停下手中動作,擡頭去看前方的以淵,看着以淵旁若無人求愛,看着他兩句話將蓮柔驚走,也是心生訝然,暗道:“這傢伙平常見人就笑,看起來這麼溫和的一個人,竟也有如此瘋狂一面?”
“秦冰兄,這蓮柔小姐我在五年前就瞄上了,你可萬萬不能和我爭搶。”以淵看向他,笑容燦爛,遠遠拱手行禮,道:“唐思琪小姐比她美豔太多,也火辣性感太多,還望秦兄精力集中一點,對我的蓮柔高擡貴手……”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譁然,那些器具宗的外宗弟子,已經紛紛破口大罵起來。
“媽的,這從紫霧海過來的傢伙,先前看起來還是那麼一回事,怎麼一見蓮柔就瘋了?他當器具宗是什麼地方,他是過來找老婆的麼?”
“唐師姐和蓮柔師姐是多尊貴的人物?他竟和那燒傷唐師姐的混蛋討論如果瓜分兩位師姐,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老子在器具宗待了三年了,也都不敢對兩位師姐出言不遜,這都是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混蛋啊?”
“老子也長見識了,這兩個傢伙最好別進來,不然我非玩死他們不可!”
器具宗弟子叫罵起來,一個個義憤填膺,好像以淵和秦烈把屬於他們的寶貝給奪走了一般。
樑少揚也目露異光,也留意起以淵,仰着頭瞄了過來。
“神經病!”歐陽菁菁也罵了一聲。
以淵哈哈大笑,自從蓮柔現身後,他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如打了興奮劑一般。
他根本無視衆人的叫罵嘲笑,只是對秦烈道:“秦兄不講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在下先謝過了。”他拱了拱手,又重新投入面前的熔爐上,整個人變得神采飛揚,似乎對未來充滿了幹勁和信心。
“原來也是個瘋子。”秦烈嘀咕了一句,也低下了頭。
蓮柔神色慌亂地重返唐思琪抹藥的小樓,清秀的臉上紅豔豔的,喝醉了一般。
“神經病,碰到個神經病!”她一進來就叫了起來。跺腳罵道:“都五年了,那混蛋還陰魂不散,竟然追到器具宗來了。”
“誰?”唐思琪好奇問道。
“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紫霧海的傢伙,五年了。他,他這趟竟然也來了!該死的,他剛剛在大院內,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要我選擇他做助手!”蓮柔臉上寫滿了不知所措,“我,我逃了……”
“哈哈哈,啊哈哈哈!”唐思琪捂着肚子放聲嬌笑起來。“你竟然這麼沒用!要換了我在那裡,我把那傢伙的臉都給打爛了!”她用力揮手,做出重拳捶擊的手勢,豔麗的臉上露出可愛的兇狠表情。
“那你怎麼沒能打爛兩百三十號的臉。怎麼會躲在了這裡?”蓮柔羞惱反問。
“我,我,我……”唐思琪漲紅了臉,氣急敗壞道:“那混蛋把我衣服燒爛了。我差點全曝光了,只能先退一步。你放心好了。等他落到我手上,我有他好看的!”話到這裡,唐思琪神情一動,大聲叫囂道:“我們兩姐妹怎能受男人欺負?那兩百三十號我定然不會放過的,你要不也選了那個敢當面對你胡言亂語的混蛋,好好給他點顏色瞧瞧?”
“就這麼定了!”蓮柔捏拳,狠狠道:“我也要讓他好看!”
……
“差不多了,能不能夠資格留下來,大致也能看出來了。”童濟華算了算時間,走向隊伍最前方。
從樑少揚開始,他會摸上一把參賽者煉出來的器物,感受一下內部的契合度,然後會選擇要不要記下石牌號。
每一個被他記下石牌號碼者,就是能通過考覈的人,他如果搖頭了,就意味着淘汰。
不斷有人被淘汰,不斷有人失望離開,這院子內本有一百多人,當童濟華着手摸器物起,人數就在逐步減少。
樑少揚、歐陽菁菁和以淵三人在前方,在童濟華從他們身旁離開時,三人都神色輕鬆。
——他們都看到童濟華記錄他們的石牌號了。
不多時,童濟華來到秦烈身旁,摸了一把那表面光滑的金屬球,他眼睛一亮,深深看了秦烈一眼,然後也將秦烈對應的石牌抄錄下來——兩百三十號。
童濟華繼續遊走着。
時間很快,半個時辰後,整個大院子只剩下二十六人還站着沒走。
沒有被抄錄到牌號者,都非常自覺,也沒有臉繼續留下,不等童濟華最後說明結果,已經早早離開了院子。
“二十六人通過考覈,明天會有內宗弟子過來挑選助手,如果你們有人幸運地被選上,你們將會有機會接觸真正的煉器。”童濟華臉色嚴肅,“成爲內宗弟子的助手,幫助他們分解碎裂靈材,輔助他們煉器,對你們的成長會有很大的幫助,希望你們都有好運氣……”
“童老,蓮柔小姐送來的手信。”這時候一個外宗弟子遞來一個小紙條。
童濟華看了一眼,忽然神情怪異的笑了起來,然後說道:“已經有幸運兒產生了。九十七號以淵!兩百三十號秦冰!恭喜你們被率先選中,我看好你們,嘿,我相信你們以後的生活一定會多姿多彩。”
直到這時候,秦烈才終於明白了唐思琪在他身旁轉悠的目的,聽到自己被提前選中了,他不但一點高興不起來,還生出了不妙感,“糟糕……”
以淵倒是興高采烈,臉上洋溢着欣然笑容,渾然不知他將會面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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