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全副正裝的御衛副隊長,早早地就守候在皇城的門口了,原本就焦急地張望着,好容易遠遠看着司米寧的身影,就連忙迎了上去:“您可回來了!”
“今天的大國議已經結束了,那些大人們的住所也都安排好了”,那位御衛副隊長跟在一步不停的司米寧後面,加重了語氣說道:“左相、右相,與軍部的迪爾大人的住所都在老地方,防務也都按照先前的安排佈置好了。”
“知道了!”司米寧隨口應了一句,卻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隊長”,那個御衛副隊長看着司米寧似乎心事滿懷,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又提醒了一句:“這幾位大人那裡,按例應該由您去做最後的防衛佈置的,右相也就罷了,但最起碼……今天迪爾大人,已經跟我打探過好幾次您的消息了!”
“知道了”,司米寧卻還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又繼續向前急匆匆的走了。
那個御衛副隊長不敢再跟上去,站在身後望着司米寧的背影有點不知所以。
這一次由於大國議的召開有點倉促,那些個世家貴族的官員們都有點摸不清皇帝陛下的意思,而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一般在這種時候,就是應該出頭來扮演着皇帝陛下與一些重要的高級官員之間的聯絡人,畢竟有一些條件與交易,是不可能在大國議這樣的公開場合上面討論的。
這一次大國議召集的人員非常齊全,以司米寧的身份,自然大部分人都不需要去理會,但至少左相、右相與軍部大臣這三位代表着帝國權力的最高官員,一般情況下從司米寧都應該去親自覲見他們的,怎麼說司米寧雖然現在因爲是諾頓三世最重視的親信而身價百倍,然而他畢竟是個黃金騎士,是帝國皇室的御衛隊長,從官職上來說,無論是主管所有官員的左相,還是主管所有帝國戰鬥力量的軍部大臣,還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的頂頭上司。
而且由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親自佈置對於這三位帝國重臣的防務,這本身也是一種召集大國議時不成文的傳統,畢竟在撒卡拉帝國的歷史上面,曾經有一段時間內,因爲帝國皇室謀求削弱一些上層貴族的權力,是以二者之間的關係搞得非常緊張,於是在帝王召集大國議的時候,爲了讓這些上層貴族能夠放心自身的安全,皇帝一般就要讓自己的親信御衛隊的幾位正副隊長,親自佈置防務並陪同左右,等於是將保護這些上層貴族們的安全的責任公開地承擔了下來,久而久之,也就成爲了一種習俗。
雖然說現在帝國境內好像十分太平,諾頓三世與這些貴族世家之間,也不存在着多激烈的矛盾,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敢於下手對付這些代表着貴族世家的帝國高官的模樣,但突然之間看不見司米寧這位御衛隊長,又沒人能說得清楚這個傢伙是幹什麼去了,這還是讓那幾位帝國重臣們心底裡頭有點覺得不太對勁的意思,詢問那位御衛副隊長時的語氣,也是越來越重。
那位御衛副隊長,徘徊在皇城門口,死活不再進去。
沒拉着司米寧一起,他還是真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回答那幾位帝國重臣的問題了。
司米寧卻根本沒有去理會這些的意思,他皺着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沿途之上那些衛兵向他行禮,都完全沒有理會。
他進了後殿,腳步不停,這裡已經是屬於帝國皇室的後院式的地方,照說哪怕司米寧是御衛隊長,也不能夠隨意亂闖,只是司米寧現在這麼一路走過去,沿路看到的下人卻都是一副習已爲常的模樣,紛紛衝着司米寧點頭行禮。
司米寧仍然視若無睹,在後殿裡熟悉地拐了個彎,漸漸地,在他的面前已經再沒有看見任何那些內待與待女之類的後勤人員了,然而兩旁的護衛崗哨卻是明顯地密集了起來,顯然這裡已經是漸漸接近了皇城之中的核心區域。
“陛下在休息?”司米寧來到一間防衛森嚴的偏殿前面,等着那個在殿外的護衛官員走上前來,這才輕聲地問了一句。
“是”,那位護衛官員向司米寧行了個禮,接着說道:“不過陛下有交代,您到了就直接進去,無論什麼時候。”
“嗯!”司米寧點了點頭,直接推開殿門,走進了偏殿裡面。
偏殿裡的光線有點昏暗,那位諾頓三世正一手支額,半躺在龍椅之上閉着眼睛休息,三十餘歲的他,頭上卻已經是一片花白,滿臉都充滿了疲倦的神色。
“是司米寧啊”,司米寧的動作雖然輕,但諾頓三世卻還是被驚醒了過來,擡起了頭來,衝着司米寧笑了一笑:“你回來了?!”
“參見陛下!”雖然偏殿裡只有兩個人,司米寧還是單膝跪地,行下了禮去,動作一絲不苟。
“見過他們了?!”諾頓三世坐直了身子,望着司米寧,眼神裡涌出了一絲期待的神色:“怎麼樣?!”
“嗯……”司米寧看着諾頓三世眼神裡期待的模樣,很是猶豫了一下,這才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恐怕這次要讓陛下他們失望了!”
“哦?”諾頓三世的臉上確實是閃過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不過卻馬上又是有點不敢相信地說道:“那個維爾伯爵,還有那個什麼林克,真的有那麼差勁,實力還入不了你的眼睛麼?!”
“那倒也不是,維爾伯爵確實應該具有黃金騎士的實力,而且我推測應該已經達到了上階黃金騎士的水平,至少也是中階黃金騎士的頂峰”,司米寧看着諾頓三世的表情,嘆了口氣:“只可惜,上階黃金騎士,似乎也派不了什麼太大的用場。”
“這個我知道”,諾頓三世皺起了眉頭,對司米寧說道:“原本他就是個黃金騎士,居然會是個上階黃金騎士,已經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我問的原本就不是他”,諾頓三世看着司米寧,接着說道:“那個什麼林克呢?!”
“那個傢伙就更不用提了”,司米寧一臉又好氣又好笑的模樣,對諾頓三世說道:“陛下,我們都想錯了!那個什麼林克根本就不是什麼深藏不露的強者,我一路都在探測着他的鬥氣反應,可以很肯定這個傢伙體內的鬥氣確實就是個見習騎士的水平,而且也沒有任何其他的力量波動,如果我願意,一隻手都可以捏死他幾百次!”
“不可能吧”,諾頓三世這一次的反應比剛纔要大得多了,他險些跳起了身來,看着司米寧,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問道:“他真的就只是一個見習騎士?!你的鬥氣水平可能確實不高,但你怎麼敢確定他體內沒有什麼其他的力量?!說不定他是一個高階的魔法師呢?!說不定他是個法神呢?!”
“不可能的”,司米寧猶豫了一下,但卻還是緩緩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在進入帝都的時候,我的手一直就搭在他的肩膀上面,雖然我的鬥氣性質特殊,然而如果是真正的強者,無論身體裡面修練出來的是魔法能量還是鬥氣能量,也都必然會對我侵入他體內的鬥氣生出自然的反應,這是強者的本能,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掩飾。”
“而且”,司米寧看着諾頓三世,接着說了下去:“就算他有能力把自身的能量波動全部掩飾得連我都察探不出來,但這個傢伙恐怕也絕對不敢這麼做,畢竟對我侵入於他體內的鬥氣全然不加反應,等若將生死全部交到了我的手上,如果我當時真起了殺他的心思的話,哪怕他真的是九階的法神,恐怕也絕對不可能抵禦得住。”
“是啊,是我想多了”,諾頓三世有點泄了氣似地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嘆了口氣:“在這個大陸之上,又怎麼可能會有頂階職業者會肯來做這樣瑣碎的事情呢?!就像……就像……”
“不過就憑一個黃金騎士跟一個見習騎士,就能夠逃得出佩裡格跟齊雲的聯手?!”諾頓三世說着,臉色又漸漸地變得有點懷疑了起來,他自言自語地搖着頭:“這不太可能吧?!照說維爾這個黃金騎士根本就不可能是齊雲的對手,也就是說那個什麼林克,起碼要有強過佩裡格這個魔導師的實力,否則他們又怎麼可能一路安然地走到現在。”
“或許佩裡格跟齊雲根本就沒有親自出手呢?!”司米寧皺着眉頭,開口說了一句,在說到齊雲的時候,他的眼中明顯閃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而且也黃金騎士,也不一定就不是齊雲的對手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諾頓三世聽了司米寧的話,向他展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不過維爾的實力,恐怕不能夠與你相比吧,那我的評估也沒有什麼錯。”
“或許”,司米寧似乎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也沒有任何謙虛的表示,皺着眉頭說道:“他們根本就沒打起來,而是相互勾結到了一起?!”
“呵呵,你不瞭解佩裡格這個人”,諾頓三世自失的一笑,對着司米寧說道:“佩裡格現在肯跟他們肯定是相互勾結在了一起,但也就因此我可以斷定,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一定具備着不下於佩裡格與齊雲聯手的實力!”
“佩裡格這隻老狐狸,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他,但卻還是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他對於一些事情的判斷力與反應,都不是我能夠比擬得了的”,諾頓三世眯起眼,似乎回憶起了過去了往事,許久才接着說了下去:“你不明白,如果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根本就沒有抵禦他跟齊雲聯手的能力,現在恐怕早就已經被毀屍滅跡,連個影子都不剩下來了!”
“不出手則已,一旦已經決定了出手,這隻老狐狸是絕對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哪怕要成爲他勾結的對像,也必須要有能夠與他足夠相當的實力,這隻老狐狸,眼睛裡頭只有厲害,或許”,諾頓三世提起佩裡格的時候,口氣裡並沒有多少厭惡的意思,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下,這纔有些感慨地接了下去:“或許只有一個人是例外的!”
“這麼看來,這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確實是不簡單的”,諾頓三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推導,眼神裡又逐漸亮起了期待的光芒,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不是維爾,也不是林克,而是另有其他的強者,隱藏在那個使團裡面呢!”
司米寧的眉頭皺了一下,但還是忍住沒有說出話來。
自從林克正式打出了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招牌之後,諾頓三世自然就會有他的渠道瞭解他所關注的這支使團的一切信息,而林克在威茲城裡鬧騰出來的那一出,更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諾頓三世的耳朵裡面。
對於佩裡格大人可能採取的行動,諾頓三世當然已經早就有所預料,他也自然有了相應的應急佈置,只不過林克他們在威茲城裡的表現,實在是讓諾頓三世覺得有點眼前一亮。
雖然諾頓三世並不知道林克他們到底對於佩裡格的圖謀瞭解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通過他們在威茲城裡的表現,諾頓三世至少可以確認他們也已經察覺到了佩裡格的不對勁,是以纔會搞出威茲城裡那麼突兀的一起事件,藉機來甩掉佩裡格所調派來的一路跟着他們的那支護衛軍隊。
只不過林克這一次突如其來的舉動,甩掉的不止是佩裡格大人的衛隊,還包括了諾頓三世的耳目,甚至於連諾頓三世的秘密佈置都根本沒能夠使用上,等到再一次有林克他們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在林克他們走出了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之後的事情了,而在那個消息裡,也提到了佩裡格跟齊雲兩個人的蹤跡。
自然之神留下來的獨立空間與精靈一族的棲息聖地這種存在的神妙之處,已經遠遠超越了大陸之上現存的知識體系,是以無論是諾頓三世還是司米寧,都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弄明白當時所發生的事情的,這也讓諾頓三世的心裡頭的林克跟維爾這兩位巴伐爾帝國使節團的成員,一直保持着一份濃濃的神秘的感覺。
現在諾頓三世一直都不能夠相信林克跟維爾的實力僅此而已,甚至於寧願相信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裡還有一個從頭到尾都隱藏着的足以扭轉局面的強者,這當然是出於諾頓三世對於整個事情的判斷,然而這種一開始就留下來的深刻的神秘印像之影響,卻也是一種重要的因素。
司米寧對此卻是非常地不以爲然,他有足夠的自信,在他的探察之下,林克跟維爾不可能在他面前隱藏得住任何實力,而巴伐爾帝國的使節團總共就那麼幾個人,司米寧根本也不相信那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會是什麼了不得的強者。
精靈一族在潛蹤匿跡上的天賦,哪怕是在上古智慧種族之中,也都是首屈一指的,在芭株刻意地隱藏起了自身氣息的情況下面,不要說是司米寧,就算對面站着的是個大陸上以上將察探的職業技能修到了頂級的九階盜精,恐怕都不能夠發現得了眼前這個沒長大的小女孩會是個可怕的強者。
而地狼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在圓月一族中都屬於異類的傢伙,本身就是大地的寵兒,隱身在地下的時候,與大地元素根本就是完全融合成爲一體,這也是在上古時代在潛蹤匿跡上面比精靈一族還能夠更勝出一籌的技能。
是以司米寧根本就不相信巴伐爾帝國的這個使節團會有什麼厲害的傢伙,只不過怕傷了諾頓三世的心,強忍着不說話而已。
這倒也不是諾頓三世比司米寧更長於推斷,只不過司米寧對於大陸之上的力量體系認識太深,反倒不若諾頓三世這般想起事情來天馬行空罷了。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偏殿裡頭有些沉寂。
“最後的那些話,都交待給哈奴奴了吧?”過了好一陣子,諾頓三世才從自己的暢想裡回過了神來,向司米寧問了一句。
“是的”,司米寧點點頭:“我讓哈奴奴要想辦法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訊息,都告訴維爾他們!”
“而且,在我還沒離開的時候,那兩個巴伐爾帝國的使節言語之中,就對我多有試探”,看着諾頓三世期待的神色,司米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看維爾跟那個什麼林克,心裡頭似乎也很着急!”
“是嗎?!”諾頓三世聽到這句話,果然露出了高興的神色:“那可真是太好了!”
“唉”,諾頓三世擡頭,望向偏殿之外,眼神裡閃過了一絲不爲人知的苦澀,他長長嘆息了一聲:“我等這一天的到來,實在是等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