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二選一

身爲皇帝能這麼說,已經不容易了。秦素明白皇帝的難處,只是她就憤憤不平,爲何女子要從一而終,而男子卻可以擁有三妻四妾,這太不公平了?世人對女子的要求太高,她並不是想要替林冬嫺爭取什麼,而是就應該如此。不能因爲周明沐打敗了月漓國,是大越國的功臣,就能隨意的納妾。

就算納妾,應該提前跟林冬嫺商議纔對,不應該貿然的從邊境待會一房妾室,換做她是林冬嫺,她同樣會生氣。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身爲天子的皇帝當初娶潘皇后的時候也曾經發誓,一夫一妻。可潘皇后過世了,皇帝還不是一樣冊封她爲妃,連皇帝都做不到,更別說普通人了。

秦素幽幽的嘆口氣,道:“聖上,妾身只是不想讓冬嫺難受,映秀郡主的事原本就是郡主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周明沐納妾之事,妾身原本管不着,只是妾身跟冬嫺姐妹感情深,還望聖上能幫忙想辦法解決此事。聖上若是能解決此事,妾身必定感激不盡。”

嫵媚風情的擡頭直視皇帝,這還是她從未有過的眼神,一時之間,皇帝有些愣住了,半晌才呢喃道:“朕儘量試試看。”皇帝要想插手臣子的家務事,得先計劃一番。

映秀郡主眼中噴射出來的怒火可以將周明沐燒爲灰燼,拍着桌子厲聲道:“周明沐,你說什麼,你居然不聽本郡主的話?剛纔你不是還說要誠心誠意的給本郡主道歉,這難道就是你的態度?”一股腦把這幾天憋在心頭的怒氣發泄出來,面目猙獰的讓人不敢直視。青蓮低頭垂目,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郡主請息怒,剛纔微臣的確說要給郡主道歉,但郡主提出要微臣休妻,請恕微臣辦不到!”周明沐不卑不亢的擡頭直視映秀郡主,讓他休了林冬嫺,這絕對不可能,儘管不久前才從青蓮口中聽到關於林冬嫺的閒言閒語。但這絲毫改變不了林冬嫺在周明沐心目中的地位,夫妻本是一體,他應該相信林冬嫺纔是。

她的爲人他很清楚,不會因爲別人的三言兩語就休妻。映秀郡主總算等到周明沐回來,她被朗中名休棄了,鬧得京城人盡皆知,害的她都不敢出門。派人去宮裡替帖子,偏偏皇帝不肯見她。這就說明皇帝的態度,曾幾何時她受到過這樣的屈辱,還記得太妃娘娘臨終前把她託付給皇帝,讓皇帝看在她老人家的薄面上對她和朗中名夫妻倆多寬容些。

這就是皇帝的承諾,爲此映秀郡主特意去太妃娘娘的墳前哭泣一番,爲的就是讓這件事傳進皇帝耳中,改變他的主意。可誰曾想,皇帝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又聽到周明沐回京的消息,映秀郡主再也坐不住,把這些日子身上的邪火都發泄出來,不能饒過罪魁禍首林冬嫺,讓她在成國公府逍遙快活。

她要周明沐休妻,讓林冬嫺也嚐嚐被休棄的滋味,特別是林冬嫺還懷着身孕。周明沐居然不肯休妻,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青蓮淡淡的擡頭盯着周明沐看了許久,都沒有看透她,她分明早就跟周明沐提起過關於林冬嫺的閒言碎語,可他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還在映秀郡主面前袒護林冬嫺,不肯休棄。

青蓮溫婉的開口:“郡主,妾身覺得事情還是查清楚爲妙,可不能冤枉好人。”映秀郡主一記冷眼掃過去,“哼,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有資格跟本郡主說話。周明沐,這就是你們成國公府的待客之道。本郡主真替九泉之下的成國公不值,他老人家才過世多久,你們這羣不肖子孫就開始敗壞成國公府的名聲。這些都是他辛苦上戰場殺敵得來的,卻被你們破壞了!”

周明沐最不願意相信的就是成國公的過世,他在路上早就想過了,等林冬嫺生完孩子,他們夫妻倆一起出去雲遊四海,回清平鎮看看林志平和吳氏。把孩子留在京城讓成國公照看着,有孩子在身邊,他老人家就不會覺得孤單。慢慢長大了,上了年歲,才能體會到成國公的孤獨和當初的無奈。

年輕氣盛的時候不理解他,等到回來的時候,發覺已經晚了,成國公已然去了。在成國公的墳前跪了兩個時辰,周明沐才依依不捨的離去。如此再從映秀郡主口中聽到成國公的名諱,周明沐不由的捏緊拳頭,平靜道:“郡主,這是成國公府的家事。”

話外之意就是不需要她來多管閒事,映秀郡主不屑的瞥了一眼,“你以爲本郡主願意管閒事,若不是你那不知好歹的鄉野村婦破壞了本郡主的幸福,本郡主會找上門來。行了,周明沐,本郡主不想再聽你多說廢話,就一句話,你到底休不休妻?”

沒空再跟周明沐兜圈子,還是直接進入正題。青蓮紅着眼眶站在邊上,低頭抽泣着。“哭什麼哭,本郡主不就說了你兩句,怎麼了?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不過就是個妾室,你沒有資格跟郡主說話,周明沐讓你出來見本郡主,本郡主還沒找你們算賬呢!”越聽青蓮的抽泣聲,映秀郡主越是心煩氣躁,快步走到她面前,擡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過去。

她還就不信了,一個被周明沐從邊關帶回來的妾室也敢與她爲敵。青蓮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半晌沒動靜,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望着跪在地上的青蓮,映秀郡主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周明沐微沉了臉,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郡主,微臣敬您是當朝郡主,但您也不能隨便動手傷人。青蓮雖說是妾室,但也是微臣的姨娘。”“周明沐,本郡主就打她又如何,林冬嫺和她都對本郡主無禮,你非但不處置她們給本郡主出氣,反過頭來還責怪本郡主,好呀,你是不是仗着你打了勝仗,是大越國的英雄,就可以肆無忌憚,不把皇室中人放在眼裡。聖上在你眼裡,是不是如同本郡主一般?”

映秀郡主氣糊塗了,開始亂說一通,這些話要是宣揚出去,皇帝指不定會怎麼想周明沐,朝臣們會怎麼議論他?百姓們又會如何議論他?周明沐不在乎這些虛名,但成國公生前很在乎,這偌大的成國公府所有的榮譽都是他一點一滴打拼出來,用血換來的,不能毀在他手中。

“周明沐,本郡主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休不休妻?還有你,給本郡主閃開!下賤的妾室!”映秀郡主正對着周明沐怒吼,青蓮突然捂着臉衝過來護着周明沐,這一幕刺的映秀郡主的眼睛生疼。腦海中彷彿浮現了清屏在朗中名懷裡親暱的畫面,妾室都是狐狸精,沒一個好東西。

連她身邊的丫鬟都能不甘寂寞勾引朗中名,而朗中名經受不住誘惑,男人都一樣,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映秀郡主纔看透。周明沐反手把青蓮拉在身邊,他周明沐堂堂的男子漢,豈能躲在女人的身後,應該他來保護她們纔對。周明沐似有若無的遞給稍安勿躁的眼神給青蓮,青蓮這才緩緩的放下懸在空中的一顆心來。

映秀郡主瞧着這兩人在她面前擠眉弄眼,更是氣憤的不行,擡眼四處看看,在桌上看到一把劍,怒氣衝衝的走過去,拔出銳利的劍,指着周明沐:“你若是不休妻也行,本郡主就要了這個賤人的小命!”她就是要見到林冬嫺痛苦,周明沐越是袒護青蓮,她就越是開心纔對。

“夫君,妾身死不足惜,姐姐她還懷着身孕,夫君萬萬不能休了姐姐。”青蓮露出悽美的笑容,擡頭就要朝映秀郡主走去,“郡主,你此話當真,只要妾身死了,你就不逼着夫君休了姐姐?”映秀郡主沒想到這年頭還是自己求死的人,把生的希望留給林冬嫺。

“蠢婦!”不由的低聲罵道,青蓮莫不是傻子,映秀郡主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你說了不算,做主的可是你夫君,周明沐,怎麼樣,你決定好了沒有,到底要休了林冬嫺,還是要她的命?”反正就是不讓周明沐痛快,不要仗着身上的功勳就能讓映秀郡主退步,身爲皇室郡主,早就有人給她灌輸了天地君親師的想法,他們這些臣子就應該替皇帝分憂解難,這是分內之事。

皇帝對周明沐有所厚待,但她可不用,她又不是朝堂之上的人。辛夏面色犯難道:“辛冬,你說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去告訴少夫人?”在心裡早就把映秀郡主罵了個底朝天,這郡主未免太刁蠻無禮了吧!憑什麼讓周明沐二者選其一,她就算身爲當朝郡主,也該知分寸懂得進退,如此逼迫周明沐,傳到皇帝耳中對她有什麼好處。

辛冬亦是爲難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就算少夫人知道了,又能如何?少夫人還懷着身孕,萬一動了擡起,傷了身子,誰都不好過。可要是不告訴少夫人,依照她的脾氣秉性,知曉我們沒告訴她,必定會生氣。”“哎呀,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該怎麼辦!”辛夏急的團團轉,要是萬一周明沐真的爲了青蓮的小命,答應映秀郡主休妻那就不妙了。

辛冬素來有主見,這可會她半點頭緒也沒有,事情閒扯太大,不是她一個丫鬟能隨便做主的了。皇帝哄了許久,秦素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臉來,對他來說很知足了。皇帝親暱的摟着秦素入懷,把頭靠在她的脖頸處,聞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不由的閉上眼睛,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此刻的平靜。

撲通撲通的用力亂動着,皇帝驀得睜開眼睛,激動道:“素兒,孩子動了,他踢朕了,他剛纔踢朕了。”說着把拉着秦素的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孩子似乎也能感受到皇帝的歡快,又是動了動。秦素低頭淺笑,正是因爲腹中的孩子,纔會毅然決然的留在宮裡,爲母則強,她要爲了孩子堅強!

“素兒,朕這就去下旨,冊封林冬嫺爲一品誥命夫人,誰若是敢欺負她,朕第一個不答應!”皇帝趁着秦素高興之際,特意討好她。秦素嘴角微微上揚,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一閃而過,輕柔倒:“那妾身就替冬嫺多謝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呀,跟朕還這麼客氣!”皇帝親暱的再次把秦素摟進懷裡,此次周明沐帥兵凱旋迴京,周清亦還留在邊境與月漓國商議和談之事。周明沐原本想等他一同回來,但他太想在皇帝和朝臣們面前表現出他的實力,下令讓周明沐領兵回京!周明沐在回京之前就已經飛鴿傳書稟告皇帝,等待他的回覆,皇帝對此卻什麼都沒說,那就是默認了周清亦的做法。

周明沐這才坦然的領兵回京,把周清亦留在了邊境。秦素還納悶了,周清亦當初信誓旦旦的在朝堂上上奏皇帝,要領兵去月漓邊境安撫將士們,鼓舞士氣。可沒想到周明沐回來了,他卻還留在邊境,她雖說心頭不解,但卻沒有開口問皇帝緣由。後宮不得干涉朝政,這話她一直記着。

皇帝上一妙對她寵愛萬分,下一秒也能把她從雲端摔落到雲泥裡。俗話說的好,伴君如伴虎,她在潘皇后身邊伺候多年,早就清楚皇帝的脾氣秉性。當着潘皇后的面,皇帝僞裝的很好,可轉眼,又恢復了本性,否則不會在潘皇后還在世的時候,就開始勾引起她來。

腦海中回想起這些往事,一直沉默不語,依偎在皇帝懷裡。最擔心的其實還是蔣飛龍,皇帝派他出去多日,還沒見他回來,到底出去辦什麼事了,王壽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打探出半點消息。京城中越是寂靜,就越是讓她覺得害怕,暴風雨前的平靜最讓人覺得不安。

寢宮內的平靜被常總管被打破了,皇帝鬆開秦素,輕拍她的手背道:“朕晚上再來陪你和孩子。”秦素笑着目送他離開,常總管見皇帝出來了,急忙在他耳邊嘀咕幾句,皇帝的臉色刷的就變的陰沉務必,低聲道:“你快出宮一趟,去成國公府,傳朕的口諭,立即讓映秀入宮覲見!”

映秀郡主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周明沐回來了,她居然鬧上門去,還有沒有半點皇室郡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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