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項易輕道了聲謝,她將披在身上的白大褂拿下來,還給他。
然後她雙腳下地,一個姿勢太久,雙腿都麻木了,她拍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
她仰頭看了眼夜空,轉身又對項易輕說:“項醫生,陪我去喝兩杯吧。”
“好。”項易輕點頭,站起身。
療養院附近的一家夜宵攤,因爲天冷,沒有客人,就紀安寧他們一桌。
點了一堆東西,她一口都沒有吃,也不說話,就只是喝酒。
然而項易輕連酒都沒有喝一口,捧着一杯熱水,安靜的看着紀安寧喝。
又一杯酒下肚,紀安寧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目光不經意掃到對面的項易輕,她皺眉噘嘴,不滿的問:“項醫生,你怎麼不喝?”
項易輕說:“因爲一會兒你醉了,我要帶你回去。”
他微微一笑,比陽光還溫暖,很溫暖很溫暖。
紀安寧‘呵呵’傻笑,“那我就放心大膽的喝了。”
醉意的傻笑聲中,充滿着傷感,項易輕心疼的看着她,“傻丫頭,你不怕我把你賣了嗎?”
“你不會。”紀安寧很信任的擺擺手,不等項易輕感動,她又補充了一句,“因爲我小叔很精明,很高冷,不會交品德不好的朋友。”
說完她忽然往桌上一趴,一隻手仍然握着酒杯,“我的小叔那麼好啊。”
項易輕伸手過去,輕輕的抹掉了她眼角的淚。
一陣寒風吹來,他嘆氣:“是啊,他真的很值得你去愛。”
……
紀安寧頭一次因爲喝酒喝到沒意識,她再次醒來,醞釀了好久,才撐起昏沉沉的腦袋。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房間裡黑漆漆的,她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摸了好半天才摸到燈的開關。
打開燈,熟悉的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
昨晚的記憶一點點回來,她回c城了,她見到父母了,她一個人哭過,她和項易輕去喝酒了……
所以昨晚是項易輕送她回來的,她身上還穿着昨天穿的衣服,只脫了件外套。
紀安寧靠在牀頭,揉着突突跳的太陽穴,嗓子又幹又疼,她伸手摸起牀頭櫃上的水杯,裡面只有一點點水。
她掀開被子下牀,拖着無力的步伐,準備出去倒水。
拉開門,她一怔,“爺爺。”
老爺子坐在餐桌邊,他高大威嚴的身姿,與這破舊的客廳格格不入。
愣了一愣,紀安寧轉身進屋,‘啪’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她背靠在房門上,眼裡又快速的蒙上了一層淚。
老爺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安寧,爺爺這輩子沒有求過人,爺爺求你,幫幫爺爺。”
滄桑無奈的語氣,停頓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因爲我瞭解池城,只要是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感受和看法,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認爲他是錯的,都在朝他吐唾沫,他也不會動搖。”
“所以就算你是他親侄女,我想對他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嗚……”紀安寧終於控制不住,哭出了聲,她背靠着門,往下一滑,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