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兵士明白,麒麟新帥的意思就是除非退役,否則在服役期除非死纔可以離開,不能離開當然就得這般練兵。
兵士們在這一刻氣血涌動,人羣似乎立刻就要爆發出反抗的巨浪。就聽人羣后一聲大喝:“集合列隊——!”
衆人回看,是七將軍。兵士們趕忙列隊,怒目麒麟卻默默執行七將軍的命令。——這集合列隊的命令比每天提前了些許時候。
七將軍走到麒麟面前,並未說話,他應該是沒打算說話。他轉身和麒麟並立,面前是一片安靜的列隊。
麒麟道:“傍,罰。”
每個部的操練場前都有一根柱,那上邊盤着一條龍,一種品級不高的龍,樣子有點像粗糙版的華表,名爲“傍”。它的作用就是對違反軍令軍規的兵士懲罰。
罰的時候這龍就或變棍,或變鞭,或吐水,或呲電,或纏或砍,反正都由這龍執行施罰。
此時,那柱上的笨龍一遊,頭左右一晃,對着地上那站在一旁的兵士一吸,那兵便騰空飛起,隨後那龍後雙腳一伸,就變成個一尺見方的平臺,那兵便站在了那平臺上。而龍又貼在石柱上,像一個石雕般一動不動。
別看兵只是站着,龍的涌息裹着他,他想離開根本做不到。而這站柱之罰柱會變化溫度,寒熱更迭相襲,可這已然是最輕的責罰。
麒麟把握在手中戳在身旁地上的大槍一拋,大槍凌空落下,靠在兵架的大堆大槍旁,而後轉身離去。
就這日的課堂上,老元帥道:“從今日起,十五日內提交二次軍演的作戰計劃。下邊我說一下這次軍演的規則。”
“你們每隊可選兵兩編,互互爲敵。必須到達的標記戰場有六個,分別是這裡,這裡,……”元帥邊着掛在旁邊立板上的地圖邊道,“除此六處,皆是你們的隨機遭遇戰。作戰時長一月,期間,有一日可以休息。”
麒麟道:“休息,元帥,這是何意?”
“就是你可以睡覺,別人可以來打你,沒人來打你你就可以睡。”
黛須失望地道:“那還叫什麼休息,我以爲大家都不打休息呢!”
元帥道:“戰場上還給你那種休息的時間?!你做夢去吧!”
麒麟若有所思。
元帥接着道:“戰場分前半區和後半區,葫蘆谷是分界點,在月曆十四必須到達葫蘆谷,十五在這兒有一次三軍會戰,只有出了葫蘆谷口的纔是活兵。第二個會戰區是半臂山,月曆二十五會戰。還有此次兵器不限,可用仙法——”
說着,元帥舉起右手,裡邊露出一個繩穿的圓珠,“每個兵士到時都會帶上此測珠,它會根據受傷的部位和程度判定兵士的生死。死兵會立刻消失在戰場上。最後,會以戰役勝負比和傷亡士兵數綜合裁定你們中誰是勝者。”
老元帥高聲道:“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三人齊答。
下課了,三個人首先就互相詢問,選哪兩編的兵。不過當時沒定下來,可當晚就確定下來了。
這一次,三個人可是較勁了。一個月啊!仙法兵器隨便用,這像極了真打仗。太興奮了!尤其黛須,抱着必贏麒麟和火梟的心!
下課了,帥帳中,小乙將把早上在七部發生的事跟老元帥講了一遍。末尾,道:“元帥,新帥這樣做是會好還是——”
老元帥默不作聲,片刻後道:“快有結果了。”
當日傍晚,七將軍靜靜坐在桌案前,就在剛纔麒麟來找他,說二次演兵要在七部裡調兩編兵士。還特意加了句:“我要一般的兵。”
七將軍很快聽說黛須和火梟都想要三將軍的精兵兩編,可三將軍一共就有三編精兵,後來一狠心,誰也不借。
最後聽說黛須選得了一部五部各一編精兵,火梟選得三部常兵兩編。
七將軍的心很不平穩。
次日,在各部早操時間,七將軍指着一個兵道:“去,看看一三五部的訓練情況。”
天界兵共八部,下又分編,編又分股,每股一千兵,十股爲一編,十二編爲一部,天兵共計九十六萬,常稱爲“百萬雄兵”。
天兵軍裝爲白衣銀甲,精兵較常兵就是銀甲外緣又有一圈藍色鍍邊兒。所以精兵常兵,一目瞭然。
“將軍,”不大會兒,派出的兵回來了,“我剛纔變成蜻蜓去各部飛了一圈,我說實話將軍別生氣啊,若打起來的話,三部的常兵都如精兵一般,能把咱部精兵滅了。”
七將軍大爲震驚,之後冷靜下來心想:要說自己這七部,在八個部裡算不上不下,可能也就這個原因才挑七部最先練新操練法的。可是三部兵力再強,常兵也不至於打得過自己的精兵吧?!
現在自己的兩編常兵要軍演了,若真那樣,他猛地意識道:“我這回要丟人了?!”
七將軍沉默了一天。他做了個決定,他把軍中兩編精兵換成常兵的軍裝,他要把他們提供給麒麟。
夜晚,七部的演操場上,兵士們整齊地列隊站立。七將軍掃視着面前換成常兵軍裝的這兩編精兵。
“衆位兵將,本將有一事要名言衆位。二次軍演,新帥選我部兩編常兵應戰。我!換成了精兵的你們。爲何?!本將要新帥證明!如若新帥贏了,說明他有領兵之才,日後本將將遵新帥帥令;若我給他精兵他輸了,我便挑戰新帥!無論我輸贏,我都將把新法訓練在我部停用。但是,有一個前提!你們必須好好打,用全力去打!黛須選了一部五部的精兵,火梟選了三部的常兵,新帥選我部常兵,這不公平,所以本將給出你們,戰場之上,給我好好地打!新帥,本將,和你們的以後,就看你們的這場仗!”
有個聲音似乎在自語,聲音可是不小:“誒?這麼說,只要我們打輸了就能不用新法操練了?!”大家頓覺得這話說得對啊!
七將軍也聽到了,他大聲道:“不對!我要你們狠狠地打!我要看的是新帥的能力,身爲軍人,不能求敗!拼到最後,我部就算輸了,也要輸得有尊嚴!不得放水!!!”
第二天早上,新帥麒麟一樣面對着這些換成常兵的精兵,他也不知被七將軍掉包了。麒麟道:“各位兵將,本帥的要求簡單,就是服從命令,此次軍演若贏,本帥滿足大家一個願望。”
人羣中突冒出一聲:“那就把訓練法停了吧。”
麒麟沒說訓練法的事,卻道:“演習之後,酌情調級,我會挨個回查表現,上升上士,下——就去幫奇技君吧。”
這——,兵士一聽,就是打得好的能升級,打得不好就去奇技君那做工了。那待遇怎麼有軍營裡好!倒是,能不再用新法訓練了,可是——那也太丟人了。
不禁在心裡確定:“還是好好打!”
麒麟照舊每天早上來練兩趟槍,然後去上課,下午再來和兵士們商定作戰。令七將軍詫異的是,麒麟又要了兩編兵,要求陪練。
日日,課堂上麒麟聚精會神地聽講,課後三個人也討論,又去軍營去看自己的兵士訓練,他還給兵士們調整了些訓練內容,再有就是思索,在各處,在各個時間思索他的作戰計劃。麒麟全身心投入到準備作戰計劃和軍演中。
轉眼十五天,麒麟黛須火梟三人的作戰計劃提交了。老元帥挨份仔細地看完,又等着小乙將也看完,道:“有何看法?”
小乙將看着展開的三份作戰計劃書,道“這個,黛須倒是明顯得很,以攻爲主,火梟這似乎是保守些,這新帥這個,元帥怎麼看?”
“這黛須兵力強,打法兇猛,看,這幾仗,若是對手稍扛不住,就會大敗,他還有幾處應該怕我們知道,沒標在附圖上。”
“那黛須豈不是很可能贏定了?”
老元帥沒接小乙將的話,接着指着火梟的作戰計劃書,“這火梟很心疼兵,防守做得非常充分,倘若遇到黛須,陣法合適的話,黛須未必有轍。”
“那他倆遇上,豈不是螃蟹遇王八,乾瞪眼?”
“呵呵,不會,總會打起來的。”老元帥笑道。接着老元帥看着麒麟的,先沒說話。
“元帥,這作戰計劃書新帥應該是頭次寫,別人都是寫路線和使用陣法、用兵計策,他這個都是在哪地上標個目標殲敵數,這,讓他重寫一份吧。”
“不用,他這個姑且不論輸贏,更像是一個遊戲。”
“那他說在哪殲敵一百,那裡到時沒有敵人他殲誰去?!”
“他的戰書我們不明白,到了戰場上自見分曉。”隔了倆數,老元帥竟笑着道:“如果他這計劃不讓我失望,那咱們可有好大的好戲看了。”
小乙將不由得對着麒麟這份戰書幹眨眨眼。
藥仙宮內巳時,九弱正給金朵揉腿。婚房外一個聲音道:“九弱仙子,有仙來找。”
九弱手沒離腿扭頭道:“說是誰了嗎?”
“是畯禾君駕下的分穗使。”
九弱對金朵道:“我去看看什麼事,你自己呆會兒。”
來到浮山平臺上,分穗使施禮:“分水使,我奉我家仙君之命請仙使去畯禾宮。”
九弱問道:“要去多久?”有了上次被小乙將帶走一走半天,這回九弱先問,久的話也好先告訴金朵。
“額,不大清楚。”
九弱一想,“我還是告訴金朵一聲再走吧。”於是道:“你先等我一下。”
回到婚房,來到牀邊,“金朵,畯禾宮找我有事,不知道要去多久,我把書給你展好你慢慢看,彆着急,我儘快回來。”
一到畯禾宮,嗬!水君也在。
九弱忙奔過來,“水君,您怎麼也在這啊?”
水君對畯禾君一擡手,“畯禾君,說吧。”
畯禾君道:“分水使,是這麼回事,天帝剛纔召我,說下界將有一次比較集中的小滄桑山河變動,到時山川下沉,江河水覆,很多植被都會被埋被淹,那不光有凡人食用的禾麥之屬,還有各種藥材,以及花卉樹木,即便是草也在之列,爲防止滄桑過後他們有的絕種,我們要在小滄桑前,給所有的地植種別育苗留存生命樣本。”
畯禾君長長的說了一串,九弱眨眨眼道:“那我能做些什麼?”
“哦!”畯禾君這才發現他沒說九弱的作用。又道:“所有的植被仙子稍後都會前來,到時仙使只要給它們帶來的原種澆水,直到發芽成苗即可。”
水君把話接過去:“每個品類原種發芽所需水量各不相同,這次是留存生命樣本,一定得仔細了。”
九弱一聽,明白過來:“哦!這不是隨便澆水那麼簡單的活,所以叫我來。”又想到所有的植被,那得多少!
正想着,畯禾宮的浮山平臺不斷有仙子落下。九弱看去,他們不論男女老少,手裡都小心地託着一個盤,上邊是立着的三個全都一樣的瓶子,是所有人的瓶子都是一樣的!
開始工作了,外邊站起了長長的一排,看到水君在另一側坐下,“原來水君和我一起,他也得做這差事。”九弱心道。
九弱工作具體的就是往瓶子裡澆水,這澆水很有講究,有的要很少,有的要很溏,那本命仙子化作植靈在種子上,又用語言指導着九弱,待到眼見着種子發芽了,植仙靈“倏”地飛出,小芽再長到一定大就立刻封住在仙瓶中,就是所謂的留存生命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