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中。
中上層對於信息的把控,無疑是十分嚴密的。
在場的這些人中,除了任發之外。
其餘人即使聽到了九叔說出的信息,也完全無法明白“龍脈”到底指的是什麼東西。
自然也就更不清楚,龍脈對於統治者的誘惑了。
如果不是滅家破門的威脅近在眼前。
恐怕任發也無法抑制住自己的貪慾。
事實上,任老爺幾乎已經快要開口詢問九叔關於龍脈的時候。
一場意料之中的變故,發生了。
......
墨綠色的血液,漸漸流入了那座紅色的屍山血海之後。
瑩瑩的綠色,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飛速瀰漫在赤紅色的血海之中,並不斷地在其中蔓延,就像是盛開在地獄中的鮮花一般。
美麗而致命!
與此同時,九叔觀察到。
眼前的這座血海祭壇,內裡深處似乎正通向了某一個地方。
就在綠色開始蔓延進入的時候。
血海的最深處,似乎傳來了一聲憤怒的嘶鳴。
雖然現世已經是末法時代,諸多精靈兇物都早已銷聲匿跡。
可是聽到這一生嘶鳴之後。
所有人的腦海中,似乎都浮現出了一條被束縛的神龍正在不甘怒吼的畫面。
“糟了,殭屍本就是聚集天地怨氣而生。”
“這些綠色的血液,本就彙集了數百殭屍的劇毒,其中更是摻雜着來自衆生死前的不甘憤憎。”
“若是繼續下去的話,恐怕龍脈當真要被污染,變成至陰至邪的毒龍地了!”
結合着之前所看到的情況。
九叔第一時間看出了不妥,這個血色祭壇顯然並不簡單。
全貫道不僅僅只是用衆生的血肉來進行邪惡祭祀,甚至就連被他們親手製造的殭屍。
同樣也都在這一份計劃之中。
換而言之。
張楚以及九叔他們的到來,並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的選擇。
一旦張楚與九叔他們來到這個村落中,那麼肯定會和此地的數百名殭屍打鬥起來。
只要打鬥,無論哪一方勝負。
最終這些匯聚着鬥戰凶氣、死亡怨憎的血液,都會被大陣給吸引到此處。
實際上,張楚他們已經成爲了全貫道血祭龍脈的助手了。
這一份因果,沒有人可以逃得掉!
當九叔將眼前的一切以及自己的猜測說清楚之後。
任發以及身後衆人都陷入了一片靜默之中。
顯然,他們根本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成爲幫兇之一的事實。
“九叔,若是依你所言,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任發此時顯得異常的冷靜。
“任老爺,我將這些告訴你們,只是想說清楚...”
九叔靜靜地看着面前的這一幕場景,語氣顯得從所未有的認真。
“我們沒有退路了。”
“任家鎮的生死存亡,全看我們,若是有人心存僥倖就趁早退出!”
“你們明白了嗎?”
這些話語,便如同冬月的飛雪,讓人心中沁寒的同時,卻又無比的清醒。
一片沉默之後,衆人終於有了一些反應。
秋生和文才當先走到了九叔身後,顫抖的語氣中滿是堅定。
“師父,任家鎮是我的家,我肯定跟你一起的。”
“師父,文才自幼無父無母,沒有師父,我什麼都不是。”
這兩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
衆人不再靜默,心中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個年代的士兵,雖然不曾讀過多少書,但守衛鄉梓之情,卻從未弱於旁人。
“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都聽九叔的吩咐!”
任發見狀,果斷無比的交出了自己的指揮權。
將之後的所有行動指揮權,全部都交給了九叔,以免意外生出。
“既然如此,你們將這黃紙都貼在自己身上。“
“不得命令,不要隨便開槍!“
九叔見諸事俱都安排妥當,便從包裹中掏出了一沓黃紙。
這些雖然是平時教習弟子所寫的符咒,但基本的示警驅邪功能還是有的。
衆人齊聲遵命之後,立刻接過了黃紙,並將其小心翼翼地貼在了衣服中,以防掉落。
就在這期間。
血海洞穴的深處,神龍嘶鳴之聲一直斷斷續續。
當最後一滴綠色血液匯入了血海之中,將原本赤紅色的血海,給染成了半綠半紅的時候。
衆人開始動身,準備繼續前進。
可是就在這時。
一道沉悶無比的聲響,似乎是自遠處傳來。
沉厚無比,滾滾而來,彷彿在這地下深處,陡然生起了響雷一般。
聲響過後,衆人便看到剛剛還完整無損、刀槍不入的屍山血海陡然塌下去了一塊!
九叔心中一震,隨後欣喜不已。
要知道,就在前不久剛剛看到這副場景的時候。
衆人嘗試過集火於某一處進行射擊。
只是最後的結果,不免讓人有些失望。
二十柄步槍的集中射擊,這處地方卻是毫髮無傷,刀槍同樣無法損害其分毫。
若不是九叔最後動手,以法劍砍下了其中一塊證明了其依然還是血肉之物的話。
衆人恐怕早已絕望,又何談更進一步去摧毀全貫道的陰謀呢?
而就在衆人心意下定,決心跟隨九叔前進的時候。
血海某一處的崩塌,便如同一劑強心針,效果直接而明顯。
“九叔,這是怎麼了?“
任發湊了上來,手中緊捏着的勃朗寧,保險已經打開。
“應該是張楚做了什麼事,直接讓這血肉祭壇崩毀了一處吧。“
九叔面上依然一片平靜,可微微跳動的眉間,不經意泄露了心中的喜悅。
“原來是張楚所爲,看樣子這些鬼東西倒不是無懈可擊嘛。“
相比於九叔的內斂。
任發倒是表現得十分明顯,他久在上位,十分清楚此時此地人心浮動不堪。
若是能夠藉由此事調動起士氣,那麼接下來的行動將會是事半功倍之效。
“不錯,這些血肉造物的命門應該不在此處。“
“我們接下來,便要進入這洞穴深處,將其命門給一一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