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紅身死,屍身處理完畢,內丹也被齊一鳴囫圇吞了下去。齊一鳴又看了看帳中,將倒地的器皿扶起,確認再無破綻之後,散去了自己的幾個符陣,趁着夜色又摸回了大營之中。
“眼下嫣紅已死,陸新舟又一直虎視眈眈,我也不想再坐以待斃了。”原本齊一鳴已經有了一番籌劃,如今西域五蛇已經只剩三蛇,他必須要加快計劃實行了。
小菊對於齊一鳴的計劃可是並不看好,好傢伙,要在營地裡鬧出那麼大的動靜,曾虎、邵奇峰還有六皇子曹靖這夥人又不是睜眼瞎子,到時候看你齊一鳴還能走的利索麼。
“這個我早先就考慮了,”齊一鳴經歷了那次被人偷襲之後,現在處事變得更爲謹慎。“‘鳴網’之中,有個‘脫’字陣符,地標我留在那日停留的那處山中民居。隔了幾十裡的山路,想必二哥、師父他們也就追不上我了。”
“恩,凡事留好退路,你果然長進了,我真是教導有方啊,哈哈哈!”小菊毫不客氣的將功勞攬下,全然不顧齊一鳴在一旁翻着白眼。
“那就今夜吧,把那陸新舟的事,也一併瞭解了!”
踏入小帳,洪景和陸新舟已經入睡,帳內鼾聲此起披伏,然而獸瞳視野之下,齊一鳴卻看到那陸新舟雖然狀似沉睡,右手之中一團豔紅火力卻似黑暗中的明燈般,那麼耀眼。看來自己對待這大蛇態度的驟然改變,的確引起了陸新舟的懷疑。這會兒他定然是在裝睡,只是不知道,今夜,他會不會落入齊一鳴的計劃之中。
躡手躡腳的鋪好地鋪,齊一鳴輕輕躺在了營帳角落,與陸新舟的鋪位之間,隔了二尺的距離。齊一鳴此刻心內很是緊張,嫣紅纔剛殞命不久,這會兒自己就與她的舊相好隔了咫尺的距離,耳邊響着陸新舟那用嘴裝出的鼾聲。不過也正因爲嫣紅之死。齊一鳴和西域五蛇之間更無任何彌合的可能。齊一鳴深出一口氣,從輪迴鼎中喚出了繞指柔。
事前已經跟靜海做好了安排,這次繞指柔還算配合,隨着齊一鳴的魔功注入,逐漸散發出肉眼可見的藍色光華。
稍事留意之下,齊一鳴發現帳中原本照應有度的兩重鼾聲,眼下只剩了洪景大哥那個均勻綿長的呼聲,而陸新舟呢?他此刻雖沒有動作,可是繞指柔發出的精純水利顯然已經吸引了他的全副注意,以至於連那假裝的鼾聲,他都忘記繼續。
齊一鳴繼續裝作全神溫養魔器的樣子,只是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未離開陸新舟的那隻右手,狂蟒所煉的攻擊魔功乃是火力魔功斬月刀,平素齊一鳴並未見過他用刀。今夜他右手中的魔功卻一直暗暗準備着,齊一鳴能感受到一些魔器與魔功間相互照應的五行之力,看來這狂蟒的魔器也不是凡品。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陣,陸新舟雖然幾次都擡起了右手,卻不知爲何又沒有發動攻擊。而齊一鳴仍舊不敢大意,假模假樣的溫養着繞指柔,實際上卻在觀察者陸新舟的一舉一動。
帳外,天色已經濛濛發亮,原本安靜的軍營中已經依稀有了人聲響動,想必再過不久便會想起起牀的號角,那時人聲吵雜,陸新舟就更不會下手了。
齊一鳴有些急躁,然而陸新舟此刻更是內心焦灼。原本昨夜跟嫣紅商量之後,他已經答應了暫時按兵不動,可眼下寶貝就在眼前,機不可失。更何況當時他只是遠遠望見那些精純水力,變判斷此魔器應當是上品甚至更好些。如今這樣近的距離看到那些已經寧爲實質的藍色華光,更是認定這是件難得的極品魔器。
“管他娘那麼多,老子先幹了這一票。”眼見臨近天亮,內心的貪慾終於佔了上風,陸新舟一躍而起,揮着他那柄可以伸縮自如的月牙刀,直直砍向齊一鳴面門。
“當”的一聲脆響,竟是繞指柔飛起抵擋了這致命的一刀。陸新舟被震得往後退了兩步,剛剛站穩腳下,便又將那月牙刀舞的虎虎生風,攜着一陣罡風向齊一鳴攻來。
這狂蟒果然還是有些本事的,多日來對於齊一鳴身上寶貝的覬覦,讓他此時也是有備而來。見陸新舟朝自己打來,齊一鳴連忙指揮着繞指柔上前抵擋,說來也卻是尷尬,本來以爲自己的魔器是師父曾虎那樣的一柄長鞭,誰想到繞指柔剛剛煉化,缺乏成長,眼下只有手掌長短,實在是難以控制。
而靜海姑娘更是有着自己的主意,纔不管齊一鳴下了怎樣的指令,直直的便朝着陸新舟打去。如此一來,齊一鳴面前可就留下了大大的空當,陸新舟不顧繞指柔在自己身上抽打出的處處傷痕,揮舞着月牙刀對着齊一鳴迎頭就砍。
小菊急得罵娘,“你個惡婆娘,怎麼不保護主人啊!”
靜海這纔回身想要保護齊一鳴,畢竟有了魂魄烙印,靜海可不想隨着齊一鳴做了陪葬。然而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月牙刀挾着灼熱的火力,已經砍將下來。
控血術運於雙掌,齊一鳴下意識便要去擋,不過以陸新舟的修爲,這一擊帶着七成魔功的泰山壓頂,怕是會廢了齊一鳴的雙手。
“啊!”一聲暴喝,齊一鳴被人一把推開,卻是洪景代替他承受了這千鈞一擊。
月牙刀毫不留情的落下,砍上了洪景的肩膀。
帳內一時間變得異常安靜,不論是被推得滾落帳角的齊一鳴,舉着刀還保持着砍人姿勢的陸新舟,還是被月牙刀刀刃砍在左肩的洪景,誰都沒有說話。三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勢,詭異的如同時間在此刻被凍結了一樣。
“洪景大哥!”齊一鳴率先回過神來,兩步跑到洪景跟前,月牙刀雖然攜帶熊熊火力,卻並未傷到洪景皮肉,倒是此時洪景上身的長衫,已經被烈焰燒了個灰飛煙滅。
陸新舟此刻更爲驚詫,剛纔的一刀自己用了七成魔功,更是有月牙刀本身的威力在內,實實在在的砍在了這個洪景身上,而他卻用肉身硬抗了這一擊,仍然毫髮無傷?
洪景右手按在月牙刀上,冷冷的說:“陸新舟,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