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怎麼來了。”烈馬揚踢,華服少年很快馳馬趕到護嫁馬隊前方,宇文圖一看來人,在馬背上恭身說道。
策馬追逐而來的華服少年正是寧寧哥,自從數月前太子李明去世後,不久前,經西夏羣臣規諫,李元甲便策立寧寧哥爲太子。
寧寧哥似乎還是對宇文圖略有敵意,面無表情地蹬了一眼,然後掉轉馬頭,徑直走到馬隊簇擁着的一輛紅紗錦繡的馬車旁,“二姐,雜務纏身,才聽到你出城的消息,弟弟差點見不上你最後一面了”,寧寧哥輕掀車簾,看到車內雪兒木然端坐,鳳披霞冠,眼角隱隱含淚,淚花順頰滑落,弄花了胭妝,寧寧哥溫聲說道。
“二弟,我知道你會來,其實你不必來送我的。”驀然擡頭,雪兒看到車簾外那張依稀稚嫩的臉龐,悠悠說道。
“二姐,從小到大,你帶我一起長大,一起玩謔,你的心思怎麼能瞞的了弟弟。你不想嫁給那個連我都看着討厭的宇文圖對不對,是父皇逼你的,你稍等,我這就回宮和父皇去理論!”
看到二姐在馬車內傷感滿面,宇文圖忽而有些不忍,多了幾分揪心之痛,繼而心情忿然,說着,便要策馬返回皇宮找父皇理論。
“二弟,不可!沒用的,是我自願嫁去大遼的,這也是每個西夏公主不可逃避的命運。”見二弟爲她忿忿不平,真要離去,雪兒急忙勸阻道。
“那好吧,二姐多多保重!”
寧寧哥聞言鄹然停下,無奈地嘆聲說着,慢慢重新放下車簾。
“對了二姐,你到了大遼,要是宇文圖對你不好,你一定要派人告訴弟弟,我率兵踏破大遼,給你討回公道”,宇文圖剛要離開,又想起什麼,拉拽馬繮,轉身朝車內說道。
“知道了二弟,你快回宮吧。”雪兒聽到寧寧哥的話,心裡有了一絲欣慰。
宇文圖依依不捨地策馬後退幾步,忽然看到護嫁車隊裡,一位混在人羣中策馬緩行,鬚髮皆白的老者。
他慌忙趕上前去,躬身拜道:“大遼路途遙遠,師傅一路保重。”
“多謝太子關切。”白河東正在和謝書亭在人羣中策馬閒談,卻見太子趕來送別,慌忙回禮謝恩。
寧寧哥策馬目送護嫁車隊慢慢離去,本不願理會宇文圖,可又忽然想到師傅和宇文圖有極深的宿怨,二叔應該知道,不知他派師傅及其弟護嫁二姐,不知有何用意。想到這裡,他不得不迎風大呼,給宇文圖打個招呼。
“宇文姐夫,二姐和師尊就勞煩你一路照看了,小弟告辭,後會有期!”
“這個自然,太子放心。”
宇文圖遠遠聽到寧寧哥的囑託,精明如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輕言淡語的一聲招呼之中,隱隱暗含着提醒與警告之意呢。他暗笑一聲,大聲回道。
直到目送着護送二姐的車隊遠遠消失不見,寧寧哥和全城的百姓才惜惜不捨地回城。
與此同時,西夏皇城最高城樓之上,兩位孤傲的人影也在目送着護送雪兒的車隊漸漸離去。
“皇兄,你心裡倒底還是放不下雪兒啊!”李元甲默然侍立在李元昊身後,輕輕嘆道。
“二弟,我也捨不得啊,可是聯遼抗宋,我西夏王朝才能長治久安,真是難爲我的女兒了。”李元昊有些傷感。
晨風洗面,雲影橫移。
城樓之上,二人目眺遠方,佇立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