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金波,遍洞生輝。
洞口岸邊,一對璧人,相依而立,微風拂入,明豔清俊、耳鬢廝磨的雙影與輕揚飛逸的秀髮一起在水光瀲灩中凌亂……
“噗”,驀然,一團殷紅噴灑在地,笙暢踉蹌一步,眼前有些恍惚。
“雲大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小魚忽然嚇了一跳,慌忙轉身扶住笙暢,嬌顏頃刻之間變的煞白,顫聲問道。
頓了頓,笙暢穩住身形,左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然後轉身笑道:“沒事小魚,只是剛纔觀摩了壁畫上駁雜的各派武功,還未臻融通,接着一場惡鬥,又行了這麼久路途,氣血有些逆反,此刻身乏力竭,稍稍休息片刻就好。”
“可是你……”,小魚還是不太放心,笙暢卻擺擺手,放開她,然後慢慢抽出揹負寶刀,臨近水面,俯蹲而下,倏忽,飛刃疾入水中,水珠激灑拋空之際,一條大魚再刀尖搖曳掙擺。光華一斂,刀已歸鞘,笙暢手提着那條大魚返身而來,一邊笑道:“小魚妹妹,看我能捉到這麼一條大魚,身體早就調息好了,咱們自從太子府出來,又在密室呆了數日,身上所備乾糧早已用盡,先休息會,等吃點東西再說吧。”
“嗯”,小魚輕身應道,仍是滿臉關切地望着笙暢。
溶洞岸邊,多是些枯藤腐枝,很快笙暢在附近找了一些乾枯的腐木柴葉,“嗶嗶”聲響,蒼白的火焰已然冉冉跳動,笙暢在火堆前盤膝而坐,用木枝貫穿魚身,全身貫注地在火上翻烤。
小魚卻靜靜依偎在身旁觀看,心中暗道:“這也是雲大哥第一次爲我烤魚吃了”。想到着裡,她喜不自勝。
不一會兒,濃濃的香氣隨淡淡的風煙飄蕩,迎面襲鼻而來,美味瞬間沁人心脾。小魚這纔回過神來,不覺嚥了一下口水,再朝笙暢看時,只見他正從懷中掏出一小包佐料,揮指彈灑到烤熟的魚身上。
“好了小魚,可以吃了”,說着,他分了多一半魚肉遞了過來。
“雲大哥,你也吃啊……”
小魚微微一笑,接了過來,已經迫不及待地魚肉撕入口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慢點兒,小心燙着舌頭!”
笙暢看到她狼吞虎嚥的樣子,輕笑一聲,也慢慢將手中魚肉撕掉一塊放入口中。
“雲大哥,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而且給我第一次烤魚吃,我好開心啊”,小魚一邊品嚼,一邊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雲大哥,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
笙暢剛吃了幾口,聽到剛纔小魚口中的這前半句話時,微微一怔,手中緊握的魚肉忽然停滯在空中。
耳邊同樣熟悉的柔言嬌語,似乎隨着思緒穿梭時空,剎那間回到和雪兒從西夏後山冰谷逃出,穿行賀蘭山林時烤野兔的時光。
晃惚中,笙暢看到身旁雪兒正在一邊吃肉,一邊衝自己輕笑。
“雪兒……”
笙暢喜及而泣,右手捧肉停滯,左手已輕輕撫上如緞青絲,皎月般的臉頰。
小魚聞到笙暢喃喃一語,微微一怔,放入口的最後一塊魚肉也頓時含滯口中,只見笙暢淚眼朦朧,伸來的手指已撫上了她的臉頰,頓時嬌臉漲紅一片,柔目而視,半晌,羞澀輕道:“雲大哥,我是小魚啊,你是不是又想雪兒公主了!”
一語驚醒,笙暢左手如電般縮回。
“呃,對不起小魚,我剛纔失態了”,笙暢尷尬一笑,又重新吃起了手中魚肉。
“沒事的,雲大哥,你也不必難過,那位蘇老伯不是說了麼,找到鳳息草,往後自然能夠找到雪兒公主和子影姑娘的下落。”小魚自知雲大哥對雪兒公主用情至深,心中自然明白,柔聲安慰道。
笙暢恍若未聞,依然低首默然吃着魚肉。
“對了雲大哥,你觀摩壁畫上武功之時,我在通風口,聽到宇文圖拿到地圖時派一位山羊鬚老者出了大殿,好像是吩咐他帶人到城南山林找出密道出口。那我們出去會不會遇到他們?”
見笙暢一時沉默,小魚忽然記起之前她在密室中窺聽到的一切,忽然問道。
“小魚,你說什麼,這樣說來,蘇春前輩渡水登岸後有可能遇伏,快,咱們得趕上去看看!”
聽到小魚的話後,笙暢臉色一變,本來吃剩的一點魚肉忽地擲落水中,騰的起聲,說着便要拉着小魚往洞外趕去。
“雲大哥,剛纔那位蘇老伯扔下咱們獨自登船而去,你卻還以怨報德地念着他的安危”,小魚一邊被笙暢拉着奔走,一邊氣呼呼地噘嘴說道。
笙暢回頭看她微嗔的樣子,笑吟吟地說道:“咱們既然救蘇老伯出困,一定要讓他安全離開此地,自然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又陷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