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子心切,沒想到李元昊來的如此迅速,郭遵微微一怔,寧寧哥已被夏將救走。
“將士們,拿下西夏國主,朝廷必有重賞!”
郭遵大喊一聲,周圍分散的將士 ,本已鼓着一口殘餘的力氣奮力追戮夏兵。聞得將軍雷霆般的呼喊,頓時個個神情激盪,猶如極餓的豺狼望到一塊肥肉般聚奔而來。
“哈哈……,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郭遵見將士們四面奔撲而來,狂笑一聲,長槊一揮,全力砸 向李元昊。
“當” ,李元昊倉促提起方天畫戟凌空一擋,火星四射,身子不由自主的退了數步。
“快護駕!”
李元昊身旁的西夏將士們 見陛下快要陷入宋軍的合圍,數十人立即揚起兵刃奔到他的身前,合力接上郭遵的長槊。
李元昊沒想到這位宋將這般力大無窮,如此神勇 ,難怪寧兒差點傷在他的兵刃之下。
眼看自己軍心已散,寧兒又受了重傷。大宋將士此刻爲他又奔聚而來,再遲一刻,自己很難脫身。
“撤兵!”
李元昊忿怒地瞪了郭遵一眼,果斷揮手一呼,所有蟻羣般頹敗的夏兵才 退回河邊,簇擁着李元昊返渡而去。
“啊……”,數聲慘叫,方纔護駕遺留的數十名西夏將士終於被郭遵和趕來的宋將們盡數屠戮,砍下首級。
“可惜還是讓他逃了。”郭遵望着退回洛河對面的夏軍自嘆道,隨即和將士們脫力坐倒在地。
夜幕降臨,冰冷的河風帶着濃烈的血腥味四處迷漫,大宋的將士們生起了一堆對篝火。
“我們勝了……”
“我們終於打退夏軍了……”
數堆篝火旁,滿身疲憊、遍體血衣的將士們一邊掩埋同伴的屍體,一邊歡呼,更有無數人相擁而泣。
望着將士們此刻滿心的歡愉,望着洛河對面夏軍的營帳,郭遵卻愁眉不展,有誰見過如此慘烈的戰事。他知道將士們如此竭力與夏軍廝殺了幾天幾夜,早已用盡了全身最後一點氣力與血汗,雖然暫時擊退了敵軍,可敵軍仍然未退。
也許一旦夏軍休整好了還會隨時渡河攻襲而來,洛河城地怕是遲早守不住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夏軍進攻將是何種情勢,自己必須回營和劉瀘將軍商討一下,儘快擬定拒敵良策纔好。
此刻他靜靜地和將士們徹底放鬆地休息片刻,聞着風聲,聽着河流,望着對面燈光點點的敵營以及滿天的星辰,思絮流轉,他的眼眶也慢慢溼潤。
看着將士們不知掩埋了多少同鄉、同伴、同袍的遺體,他們把自己的軍魂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將會千古萬世地守護着這方國土。然而,也不知道自己此後的歸宿何處……
良久,郭遵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起身,揮槊朝將士們喊道:“留些兄弟在河岸輪流巡查敵軍,其餘將士隨我回營用膳。”
“是將軍。”
宋軍營帳
自從夏宋兩軍交鋒之時,劉瀘就坐立不安,不時派人打探前方戰事。
他明白自己此刻的任務有何艱辛,敵軍勢大,恐怕此刻將士們傷亡慘重。
自從範大人聞夏軍進犯消息後,第一時間派耿青暗中在洛河以西奇襲夏軍,斷其後路,然後分而殲敵。而交待給自己的主要任務是帶這一萬多人,以洛河之險,正面牽制敵軍。
雖然範大人曾有言在先,到萬不得已之時可以且退且戰。可他心裡明白,若退一步,大宋的疆土就會少一寸,遲早會被西夏蠶食中原,身爲邊關守將,寧可身死沙場,也得爲大宋守住每一寸土地。
前一刻,少公子又負傷而來,此時已被軍醫敷藥而臥,暈睡而眠。劉瀘立在賬內範純佑的牀頭,此刻心如亂麻,本想親自送回延州範大人身邊當面請罪,可戰事吃緊,無暇分身。若派兵卒,又不甚放心。
“呼哧……”
忽然,夜風掀動賬簾,一股汗腥味撲面而來,接着,一陣厚重的腳步聲從賬外傳來。
“將軍,我們勝了,將軍論功行賞!”
劉瀘聞聲轉向門口,卻見數名將士提着夏將首級掀賬而入,“軲……轆”,他們講敵軍頭顱滾落在地,齊齊跪拜道。
劉瀘驚愕一聲,臉上眉頭頓時一展,立即奔向前去,一一扶起衆將,開口說道:“兄弟們辛苦了,我已吩咐火頭營備好晚膳,大家先去帶領部下用膳,至於行賞之事我已上報範大人,範大人定會上報朝廷撥下賞金。”
“你說對吧郭將軍?”
劉瀘言畢,見將士們仍然有些遲疑地佇立當場,他才轉向看向領頭的郭遵說道。
郭遵感受到此刻尷尬的氣氛,沉吟片刻,望了望劉瀘,回頭朝衆人說道:“我和劉將軍理解兄弟們征戰數天的艱辛,爲國拒敵,戍衛邊疆本是我等大宋男兒的責任,朝廷一定不會忘了大家功績的,我看咱們先去吃飯吧,不要爲難劉將軍了。”
說罷,他第一個大步踏出賬外,其餘將士們相視一望,也慢慢退了出去。
劉瀘感激地望着郭遵剛纔救場的話語,目送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忽然覺的郭遵剛纔似乎還有話未說完。
“等等!郭將軍,稍後請來我營帳。”
劉瀘思慮片刻,追出營帳說道。
“是將軍。”郭遵回首應道,然後隨衆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