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都在宮裡,悄悄地給皇上治病,皇上的病,如果我師父不出手的話,最多也就只能再撐……”
陸小寧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年?”紀子明色變道。
陸小寧點頭,鄭重道:“茲事體大,萬萬不敢外傳,你爹那你都得保密。”
明表哥是個極穩重的人,口風也很嚴,所以她才告訴的,外祖母知道一下是無妨的,外祖母一向行事謹慎,考慮周全,判斷準確,三舅這人比較熱血,衝動,不好跟他說。
紀子明也鄭重地點頭:“我知道了,出你口,入我耳。”
然後他手指朝下一指,意思是裝在肚子裡了。天下易主是大事,他有分寸的。
“那如果你師父出手呢?”
陸小寧搖頭道:“這就不好說了。”
而且師父願不願意出手還不知道呢。
紀子明沉吟片刻,叮囑道:“那你以後進宮可得更小心了。”
觸及到這等層次的機密,一來表示皇上對陸小寧的信任非同尋常,二來,這樣的信任也等同於危險加倍,難怪連長公主都要幫着扯謊,說小寧在長公主府,他們還真以爲小寧去了長公主府呢。
“我知道的,我會應付的。”陸小寧道。
若揚進來稟報:“小姐,三老爺的客人走了,三老爺請您過去。”
陸小寧忙起身:“表哥,那我先過去啦,這幾日忙,我明兒個就得回御醫院參加訓練了,等我休息了我再來看你啊。”
“你先忙你的,反正我在金陵還要呆上好久。”紀子明道。
陸小寧走到門口又回頭,燦然一笑:“表哥,那些禮物就先放在你這,我現在不方便帶回去,你幫我收好啊!”
紀子明笑笑,這丫頭。
陸小寧匆匆趕去見三舅,一進門就甜甜地叫道:“三舅,可想死我了。”
紀三爺擡眼看到外甥女,本來略顯嚴肅的表情如冰雪消融一般,只剩下滿滿地寵溺。
“終於知道來看三舅了?我還以爲你把三舅給忘了呢。”紀三爺笑嗔道。
“哪有,我今兒個剛從長公主那回來,一聽說三舅和表哥來了,這不馬上就趕過來了嗎?三舅可不能冤枉我。”陸小寧笑嘻嘻地說。
紀家的晚輩就沒人不怕三舅的,只有她不怕,三舅可疼她了。
紀三爺疼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算你有良心。”
一舅一甥坐下來閒扯了一會兒家常,陸小寧見準時機道:“三舅,我今兒個一回府,就碰到錢管事帶了一大幫人上陸家收賬呢,說是您吩咐的。”
紀三爺冷哼:“你那個腦子不清楚的爹,我得好好給他醒醒腦。”
“三舅,您嚇唬嚇唬他就得了,總不會真叫錢管事把宅子收了去吧?”陸小寧癟着小嘴兒撒嬌道。
“幹嘛不收?讓他白住了那麼多年,夠便宜他了,先是對我妹子不好,害死了我妹子,現在又敢爲難你,他算個什麼東西。”紀三爺對這個妹夫怨念極深,恨不得立馬將他趕到大街上,讓他露宿街頭去。
當初要娶他的妹子,花言巧語的,騙到手了,卻是這般對待,他沒扒了他的皮都算是客氣的。
“嗯,我父親是有點拎不清,可是還有那麼一大家子人呢,祖母對我還是很好的,一心向着我,她老人家一聽說宅子要被收走,都着急的病了。”
“三舅,這要真收走了宅子,到時候可憐的還是您的乖外甥女兒,您想啊,現在陸家就靠我撐着,到時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我,我怎麼辦啊?我還能不管他們?那不得被人指着脊樑骨罵我不孝啊?租宅子,住客棧,都得花錢,還不是花我的錢。”
“三舅,您再給我點時間,我會把那些害過我娘,害過我的人都趕出去。三舅,好不好嘛!”陸小寧離了座,扯着三舅的衣袖搖啊晃啊。
紀三爺趕緊放下茶盞:“別晃了,茶水都被你晃出來了。”
“那您應是不應啊?不應,我可要哭了。”陸小寧委屈地癟着嘴。
紀三爺看着這個外甥女兒甚是無奈,他是真心疼這個外甥女,要不是他當年恰好來金陵,要不是他強行把她帶回淮安,妹子唯一的骨血就要被人害死了。
當年陸有仁要娶妹子,是他在母親面前幫忙說話,母親纔不甘願的答應了,所以,他心裡特別的愧疚,總覺得是他害死了妹子,如果當年他能多勸勸妹子,或許妹子現在還活着。他們兄弟四個,就這麼一個妹子啊,大家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妹子,就這麼被人害死了。每每想起,他這心都揪的慌。
所以,他是把對妹子的疼愛和愧疚都給了小寧,無論如何都要護着小寧平安,要讓她幸福。
“行了行了,三舅答應你就是,這嘴巴翹的都可以掛油瓶了。”紀三爺無奈妥協道。
陸小寧立馬揚起笑臉,馬屁道:“三舅最通情達理,三舅最心疼我了。”
紀三爺苦笑道:“少給你三舅戴高帽,三舅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你那個爹還是這般拎不清,三舅就要收拾他了。”
“是是是,到時候,三舅不出手,小寧都要求三舅出手的,三舅不幫我,誰幫我啊。”陸小寧討好道。
紀三爺碰到這個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張口馬屁,擡手就是高帽的人精一點辦法都沒有。他要是不答應,她就敢到外祖母跟前去哭。
在莊上呆着,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回去的時辰。
陸小寧依依不捨地告別,想到三舅這次會在金陵呆到她九針大賽後,明表哥還能呆到明年甚是更長時間,陸小寧這纔好過一些,回去的時候帶了一包明表哥親手採摘,曬制的菊花茶。
等陸小寧到家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門房說,老爺讓她去書房。
陸小寧便直奔外書房而去。
“父親,女兒回來了。”陸小寧進門先行禮。
陸有仁擡眼看着她,皺眉道:“怎麼剛回家就往外跑?還這麼晚回來?上哪兒去了?”
完全是責備的語氣。
陸小寧心裡頓時堵了一股氣,語氣了冷淡下來,道:“父親找女兒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