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這幅色厲內荏的模樣,沒給賀建軍帶來丁點的威脅,反而覺得她更可愛了,可愛到想把她圈懷裡狠狠地親上去。
賀建軍低頭看了眼懷中小豚鼠似的吃東西的兒子,剛冒出來的旖旎心思蕩然無存。
“媳婦,我記住了。”賀建軍主動示好。
盛夏看他態度良好,哼了哼,沒再說什麼。
“言歸正傳,營區那邊真的很流行護身符?”盛夏對此很是好奇,她之前住在那邊,很少有聽說這樣的事情。
賀建軍含糊其辭地回答:“嗯,基本上有家屬、沒家屬的都想法子找個護身符戴上,圖個心安。”
他沒敢說是他送出去的護身符效果太好,以至於在營區中掀起了這股風潮,好不容易把自己摘出來,他可不想再把自己兜進去。
“大伯呢?你有沒有送他一個?”盛夏托腮看着他,她這段時間忙着照顧盛愛國,抽不出多少時間來製作護身符。
更重要的是,盛夏有點不確定,她救了盛愛國之後,身上的福氣會不會已經消耗光了,這樣的情況下製作出來的護身符沒了之前的庇護效果,問題就大發了。
不知情的人只當是心理作用,但盛夏明白,這不是心理作用加持,更重要的是這護身符是消耗她的福氣,得到老天爺庇佑的。
賀建軍沒看她,說道:“每次回家你給我的護身符,我都有送一個給大伯。”
盛夏又問:“你爸那邊呢?”
她是一直都給賀偉寄東西,年節更是準備禮物,但護身符真沒送過。倒不是她小氣,而是無端端地送出護身符,總覺得怪怪的。
賀建軍擡頭看她,片刻後笑了:“我說是你去廟裡誠心求的,我爸他一直都有帶着。”
盛夏愣了愣,而後對上男人帶笑的眼睛,蓋住了小寶的眼睛,傾身親了他一口。
小寶只當是媽媽跟他玩遊戲,咯咯笑起來,還伸出手亂抓,打破了他爸想要扳回一城的計劃。
盛夏見收拾得差不多了,再看賀建軍快把帶路上吃的點心給吃光了,趕忙喊住他:“建軍哥,你別吃了,再吃下去,待會兒你吃不下飯。”
賀建軍訕訕一笑:“好好好,我不吃了,這不是餓嗎?”餓了一天了,見到吃的哪裡還能忍得住?
盛夏丟給他一記白眼讓他自行領會,叫他抱着兒子,一家三口下樓去吃午飯。
吃飽喝足之後,又返回招待所,賀建軍說了沒幾句話,腦袋沾了枕頭就睡過去了。
盛夏看着同樣昏昏欲睡的兒子,拍了拍他的後背,哄着他睡着了,坐在牀邊凝視着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臉,眼神很是複雜。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不顧一切地留下來陪着賀建軍,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她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意志,若是開了戰,她壓根就坐不住。
爲了不給賀建軍添麻煩,同時也是考慮到自己的發展和家人們的心情,盛夏依舊是選擇了搬到首都去。
再加上,盛愛國的傷需要靜養,留在這裡於事無補,還不如離得遠一點,省得老記掛着,永遠都忘不掉,擱不下。
出於種種考慮,盛夏選擇了與賀建軍兩地分離,回頭想來,他們結婚這麼多年,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時間屈指可數……
思及此,盛夏的心上泛過淡淡的憂傷,很快地,心頭涌上了委屈、心酸等等複雜又消極的情緒,她的眼眶也跟着紅了……
盛夏眨了眨眼睛,動作飛快地抹了下眼角,她用力地咬了下脣,脣瓣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
不,不可以這麼想,建軍哥是雄鷹,她不該用自己的想法來束縛他,只想着兒女情長,利用他的愧疚和責任將他困在她希冀的那一畝三分地裡,這對他不公平。
盛夏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她原本就不是那種沒了男人當靠山就活不下的菟絲花女人,她目光幾乎貪婪地流連在賀建軍的臉上,用眼睛描繪着他的輪廓,飽滿光潔的額頭、緊閉的雙眼,挺翹的鼻子,微微泛白的嘴脣以及那曬得黝黑的皮膚……
或許在其他人眼中,賀建軍的長相併不如何英俊帥氣,尤其是那一身黑皮,再好看的五官都被這黑皮膚給破壞了氣質。幾個月沒見,賀建軍比之前更黑了幾個色度,再英俊的男人也經不起這麼糟蹋。
但在盛夏眼中,她曾經見過賀建軍年少時最俊俏帥氣的模樣,那時的他皮膚很白,眼睛很亮,濃眉大眼的,看着就是一個英俊的少年郎。和現如今的模樣比起來,的確是差距很大,甚至可以用“時間是把殺豬刀”來形容歲月對他的殘酷了。
想到這裡,盛夏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幾聲,變醜了好,省得老有漂亮小姑娘盯着他,憑白給她吃了不少飛醋。反正她是不介意賀建軍變成什麼樣的,這男人哪怕面目全非,對她也不會變就是了。
賀建軍這一覺睡到了天黑,他睜開眼看到黑漆漆的屋子,登時嚇得從牀上蹦起來。現在幾點了?媳婦怎麼沒把他喊醒?她們該不會是走了吧?
他鞋都顧不上穿,拉開門衝下樓。
跑到了一半,賀建軍聽到身後有人喊他:“建軍哥,你上哪去呢?”
呲溜一聲,賀建軍生生地剎住了車,他轉頭看,發現盛夏正抱着小寶朝他招招手,他又立刻奔上樓去。
不由分說的,用盡全力的,賀建軍將母子倆抱在了懷中,心臟狂跳中。
他以爲,以爲媳婦和兒子都走了,連送他們一程的機會都沒有。
“爸爸,疼。”小寶被壓在中間,忍了忍,實在疼得厲害。爸爸的手是鐵做的,疼。
賀建軍如夢初醒般鬆開手,氣喘吁吁地問道:“媳婦,你們剛纔在哪裡?”
“我們就在屋裡啊。”盛夏搞不懂他的用意,頓了頓,想到了什麼,說道:“我和小寶在玩捉迷藏。”
額……
賀建軍的臉幾不可見地紅了紅,得虧他現在膚色足夠黑,不然真的就很明顯了呀。
搞了這一場烏龍,臨別前的氣氛稍稍好了那麼一點點。
當進站的時候,異變突生,小寶死死地抱着賀建軍的脖子,說什麼都不肯撒手,非要讓他一塊上車,不然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