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放心着呢!等的就是他考上了,才結婚。這萬一沒考上,豈不是虧了。誰也不是傻子。”丁爸冷笑一聲道,“別忘了,還有錄取通知書呢!這個可是握在人家手裡的。想要通知書。”努努嘴道,“可以啊!結婚,而且還得去民政局領證。”
“怎麼還那麼天真!跟那些老油條鬥,簡直是先自己死的的不夠快。”丁媽微微搖頭道,“還是缺少歷練,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不好嗎?咱杏花坡現在也不比城裡差吧!就那麼看不上。”
“算了,不管他了。腳上有泡是自己走出來的。該說的話都說了,他非要往坑裡跳,死拉活拽的都拉不住,能有什麼辦法。”丁爸拿起筷子來,又拿起饅頭道,“吃飯。”嗷嗚咬下一口饅頭。
“現在都怎麼了?爲了一個名額都瘋了。”丁媽長長嘆口氣道。
“沒辦法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誰也不想錯過。錯過了誰知道下一次在什麼時候。”丁爸嚥下口中的饅頭才道。
“哥、嫂子我回來了。”丁姑姑推着自行車走了進來。
“呀!小姑子你咋回來了。”丁媽麻溜的下炕,趿拉着鞋,轉身出去了。
“怎麼回來不說一聲,我好多做幾個好菜。”丁媽看着支好自行車向她走過來的丁姑姑說道。
“我就想念家裡的清粥小菜。”丁姑姑笑了笑看着她說道,“天天吃食堂,吃的膩死我了。”
“那正好,晚上熬的小米粥,拍了根剛下來的黃瓜。”丁媽將她迎進來道,“趕緊洗手去,我們剛開飯,我給你盛飯。”
“嗯!”丁姑姑笑着應道,將手中的公文包夾在腋下,洗了洗手後,進了裡間,“大哥,我回來了。”將公文包放在了炕上,自己盤腿坐在炕上。
“你咋有閒情逸致回來,夏收已經結束了,公糧我們可是超額完成了。”丁爸瞅着她說道。
“瞧大哥說的,我是來蹲點兒的嗎?”丁姑姑清亮的雙眸看着他嗔怪道。
“那你回來幹什麼?”丁爸好奇地看着她說道。
“還不是那個大學招生名額給鬧的,有人求到我這裡了。”丁姑姑拿起筷子夾了片黃瓜放進嘴裡,“嗯!好吃。”
丁媽端了一碗小米粥進來放在了丁姑姑面前。
“嫂子真好。”丁姑姑端起碗抿了一小口,“又糯又甜,還是大柴火燒出來的小米粥好喝。”
丁媽一欠身坐炕上奇怪地問道,“這招生名額跟你有啥關係?咱家又沒有考生,你蹚這渾水乾什麼?”
“所以我躲回家來了。”丁姑姑話落一口饅頭一口黃瓜的吃了起來。
丁爸看着她餓壞的樣子,招呼丁媽道,“行了,別問了,吃飯,吃完飯再說也不遲。”
這嘴被佔着了,那就專心吃飯,很快這炕桌上就被他們三人一掃而光。
丁媽將炕桌給麻溜的收拾乾淨,將碗筷泡在水裡,蹬蹬就跑了進來,坐在炕沿上繼續剛纔的話題。
“聽小姑子的口氣,你手裡有名額?”丁媽看着她擔心地問道。
“我們幾個領導都有,只是我怕麻煩直接給推了。”丁姑姑看着他們說道,“咱家又沒有適齡的,我留着這個炸彈幹什麼?”
“既然給推了,咋還有人求着上門了。”丁爸關心地問道。
“是啊!所以就躲回來了。”丁姑姑單手托腮一臉無奈地說道,“怎麼樣?咱們大隊還好吧!沒有爭破頭吧!”
“你大哥匿名投票,投票之前全大隊是激流涌動,串聯拉票的。”丁媽好笑地說道,“最後落到你三叔公家的孫子身上了。”長吁一口氣道,“總算平安無事。”
“只是知青點兒出了些事情。”丁爸心裡有些不知滋味兒地說道。
“怎麼回事?知青鬧了。”丁姑姑眼神凜冽語氣微涼地說道。
“沒有,沒有!”丁爸趕緊將蔣衛生的情況說了一下。
“原來是這事啊!”丁姑姑冷哼一聲,微微搖頭道。
“看小姑子的樣子是不是見多了。”丁媽詫異地看着她道。
“是啊!與我嘴裡知道的蔣衛生還算是好的了。女孩子更吃虧……”丁姑姑雙手搓搓臉無奈地說道,“爲了招工返城,現在爲了大學名額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被那些老男人給佔了便宜。”
“啊?”丁爸與丁媽吃驚地看着她道。
“還有這種事情?”丁媽感覺不可思議地說道。
“這有啥稀奇古怪的。”丁姑姑挑眉看着她道。
“你就不制止!”丁爸黑着臉說道,“這一點兒不像平時的你。”
“大哥,我制止得了第一次,我擋不住人家第二次獻身。這捉也要捉雙,你抓不住,還能怎麼辦?”丁姑姑立馬說道,“反了人家還怪我多管閒事。”冷哼一聲道,“有些時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世道怎麼了?”丁爸嘆氣道。
“管不了別人,咱也只能管住自己了。”丁姑姑苦笑一聲地說道,“好了,不提這糟心的事情了,我可算是能睡上安穩覺了,快把我給困死了。”
“你不是說你手裡沒有名額嗎?咋地人家還不放過你啊!”丁爸關心地看着她問道。
“我說了人家不信!”丁姑姑哭笑不得地說道,“甚至撒潑耍賴的方法都用上了。”
“真是的,這大學要麼全部恢復了,要麼就別恢復。現在給鬧的,這名額反倒成了有些人作惡的工具了。”丁爸氣憤地拍着炕桌道,“太不像話了。”
“老頭子說什麼呢?這是上面的政策,你有意見也給我憋着。”丁媽看着他皺着眉頭趕緊說道,“就如蔣衛生的事情,你勸了,可人家聽進去了嗎?”
“唉……”丁爸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大哥,看開點兒。”丁姑姑聞言籲一口氣道,“跟官場中黑暗比起來那都不叫事,畢竟肩頭可擔負着十幾萬人的生活,一個政策下來,執行力度的大小,得有多少家破人亡。”
“咋了,你工作上又出什麼事了?”丁爸聞言立刻擡頭看着她擔心地問道。
“沒有,我工作上沒出事。”丁姑姑看着他笑了笑道,“咱上面有人,沒人敢把我怎麼樣?只是爲官一任感覺肩上的擔子好重,每一個決策都得慎之又慎!因爲割尾巴……”擺擺手道,“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