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輛灰色的奧迪在遠遠離開喧譁的市區,漸漸駛向郊區的時候,林靜曼半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駕駛位子上的沈志軒。
此時的他認真的看着遠方,臉上卻是讓人覺得溫馨的笑臉,不知爲什麼。林靜曼最近覺得沈志軒不管在哪裡頭頂彷彿帶着美麗的光圈,
小時候聽媽媽總是帶着足以令人融化心靈的笑容指着爸爸的頭頂說:“曼曼,你看見你爸爸頭頂上的光圈嗎?”
那時小小的自己看着身邊美麗的媽媽,臉上是滿是霧水的表情,心裡雖然納悶着:“媽媽,到底在說什麼?頭頂有光圈的應該是叫‘天使’可是爸爸好像並不是?”可是爲了不讓媽媽不開心,只是笑着看着她。
那時的自己聽不懂媽媽後面告訴自己的話,可是現在的她在看到此時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時,她懂得了媽媽的意思。似乎也能夠體會到媽媽那時爲什麼臉上總是有那些令人陶醉的笑容。
那時的媽媽告訴她,當你遇見一個愛你的人時,而剛好此時的他也用同樣的頻率甚至更多的頻率來回應你的愛時,此時的你就會發現他頭頂上有類似於天使的光環,那就是說明這個人是上帝賜予你的真愛。
此刻的林靜曼清楚的記得那時媽媽的表情,就像是每天生活在糖果屋的小女孩,連說話都讓人覺得就像是喝了蜂蜜一樣。正如此刻的自己。
“林靜曼,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明目張膽?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對我已經仰慕已久,可是,畢竟你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家家的,雖然平時以老孃自稱,好歹這骨子裡還是有一絲絲雌性激素,你就不能矜持一些麼?”
沈志軒雖然目光遙望遠處,畢竟身邊載着自己心愛的女人,怎麼說也不能像出警時那麼橫衝直撞,所以在開車的時候格外留意路況,及自己的行駛速度。雖然重心以佳人安危爲主,可是重心依然是在身邊的林靜曼上。透過餘光看見林靜曼此時的表情,沈志軒開始挖苦。
原本以爲沈志軒專心開車,完全沒有留意到自己此時的‘小動作’可是沒想到這隻狡猾的雄獅居然抓到自己‘開小差’的把柄,像是被人發現了隱藏在內心的小秘密。
“木頭癱,你的臉皮什麼時候增加了長城的材料,這個大的人,說起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現在連臉皮都不要的實在是少之又少,你應該被抓去科學家研究研究你內在的主要結構到底是鋼筋水泥?還是外星隕石?“
林靜曼在一陣口沫橫飛之後,還不忘伸出手,給沈志軒後腦勺一個小小的教訓。”專心開你的車去。我的性命可是在你的手上。別給老孃一心兩用。“
目光依然停留在遠方,可是不管是內心還是外在依然是以那個女人的安全爲主,沈志軒轉過頭,露出潔白的牙齒,衝她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發出古代太監那種陰陽怪氣的聲音,“娘娘莫慌,喳,小沈子,遵旨。一定將娘娘安全送到目的地。”
“去你妹子的。”沒想到向來雷厲風行,令歹徒聞風喪膽的堂堂東沙警局高級督察的沈志軒居然會有一天神經線接到地瓜線的今天,面對角色混亂,陰陽怪氣的面癱軒,林靜曼好笑又好氣,在又是一陣後腦掌之後,爲了不讓他再次出現什麼怪力亂神的角色,轉過頭望着被陽光覆蓋的窗外。
他們就這樣享受着難得的休閒時光,如果看得未來,如果此時的他們能夠看得見那個血肉橫飛的未來,那麼也許會將對彼此的愛,收斂起來。因爲傾注越多,受到的傷害也會越多、
“二貨靜,來喝口水。”沈志軒停完車,順便從在郊野公園的小賣部裡買了兩瓶礦泉水,看着站在兩輛綠色與粉紅色雙人腳踏車中間的她,眉頭緊皺,就像是面對着生死大權的抉擇一樣。
“選粉色吧,雖然一點都不適合你,不過畢竟怎麼說,你也是個女孩子家,我就勉爲其難的載你兜上一圈,怎麼樣?”
林靜曼接過沈志軒手中的礦泉水,瓶身佈滿的霧水慢慢的化成一顆顆細小的珍珠沿着瓶身,落在她的手中,一股清爽的涼意沿着喉嚨就這樣一直就進心裡。就像是站在綠蔭樹下吹過讓人覺得愜意的涼風。
“老闆。我要綠色的這輛。”一飲而盡之後,林靜曼對着站在自己旁邊的中年男子示意了最後的選擇。眉頭輕輕一揚,“沈志軒,交錢。”
“你確定?”對於林靜曼的選擇,沈志軒心中早已有底,是不是依然不懷好意的又一次詢問了一遍。可是林靜曼卻沒有理會他,直接牽起那輛自行車,頭也不回的朝公園的方向行駛過去。
對於林靜曼突然的舉動,沈志軒有些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等到老闆找錢給他,就直接追着那輛綠色的腳踏車飛一般的跑過去。
“林靜曼,你等等我,行不行?”要不是沈志軒是警隊出身,練就了一雙飛毛腿,修長的身軀在綠蔭大道中狂奔,引來了不少遊人的眼球,而林靜曼似乎完全將在身後撕心裂肺吶喊的沈志軒拋在身後,更加使勁了馬力,用力踩着腳踏車前進。
“人呢?”林靜曼似乎覺得玩夠了,轉過身看着身後的遊人,來來往往的臉孔卻找不到那張熟悉的臉,心裡開始懊悔是不是自己玩的太過火,可是有氣沈志軒沒有恆心,也許不是愛了,纔會這麼容易放棄。
她將車子推到在草地上,撅着嘴坐在草坪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發呆。如果是換成夏柔,那個他一直深愛的初戀,也許,不管距離自己多麼的遙遠,多麼的伸手不及,他一定會很努力去追趕她的腳步,然後站在她的身後,抱緊她,然後告訴她,他愛她。
“我愛你,不要再跑了,二貨靜,不管你跑多遠,不管我們中間多少‘城牆’阻隔着,我會用盡所有力氣,衝破所有的難關,走到你的身後。告訴你,我愛你。”
恍惚間,林靜曼感受到一雙充滿力量的手臂從身後緊緊抱緊自己,力道雖然大,但是卻不會讓自己覺得呼吸不順暢,她可以感受到細小的呼吸紮在自己脖子上,有些發癢的感覺。沒想到自己剛纔在腦海中浮現的事情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現實之中,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她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
“你說的真的麼?”林靜曼觸碰到那雙強有力的雙臂,轉過身充滿疑惑的看着那張寫滿認真的千古不化的面癱臉,此刻的她希望可以從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我說的是真。林靜曼,我沒有騙你。剛纔一字一句都是發自內心,沒有摻和半點水分,如果有,我出門就被車…”沈志軒捋過她的頭髮,看着那雙疑惑的眼睛,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向面前這個女人表達過自己的真心。向她發起毒誓來。
或許,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着面前的女人發毒誓,基本上都是以‘死’爲最終賭注作爲收尾,也許這樣對自己來講,是有些殘忍。毒舌。
他們也清楚的知道每一次信誓旦旦的毒誓不可能實現,不然這個世界上每天因爲將發誓當作吃飯那麼習以爲常的事情導致喪身的男人估計就會有一大把,一大把的了。
男人將‘發誓’當作習慣,明明這一切是如此的不符合實際,可是深陷在愛情中的女人卻依然深信,有一天,那個毒誓一定會發生。她們深信,肯拿生命作爲賭注的男人一定是真的愛自己的。而爲了避免‘悲劇’的發生,女人往往會做出阻止的行爲。或許就可以說明爲什麼那些發毒誓的男人不會遇到‘悲劇’。
“不要說,我相信你,真的相信。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下去,可以麼?”看着那兩個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林靜曼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口。雙眼泛紅,這一刻,她知道自己被沈志軒的認真所感動,她不管沈志軒所說的這一切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寧願用麻痹自己的方式作爲對他的肯定。
柔嫩的指腹輕輕的貼在自己的刀鋒式的薄脣上,看着她眼神中的肯定,沈志軒在那一刻居然感到心疼,因爲他清楚地看到林靜曼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寫滿了信任。那是對他滿滿的感情。而他也似如此。
平生,第一次對着女孩子發這樣的毒誓,起先還擔心,林靜曼會像有些女人一樣對男人發誓表示厭惡與不滿,可是結果卻如此意外,當然,他的誓言中的每一字每一句絕對是發自內心,毫無欺騙,或者只是想她感動而已。
他是真的愛,在追趕林靜曼的時候,看着漸漸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那輛綠色腳踏車,心中有種即將要失去的感覺,甚至想到將來的林靜曼也許就在自己不知不覺中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可是依然想要努力的去抓住一絲絲希望,只是期望這一切不要化成泡沫。
他努力的追趕,向着她消失的方向不停飛奔過去,在草坪上看見她的身影,欣喜若狂,就像是找到遺失多年的寶貝一樣,衝上去,也沒有等她同意,不由自主的將她緊緊抱住,擔心她會像泡沫一樣,消失在這片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