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偏離

伊莉絲對於主神殿派遣“墮落之牙”的重騎兵們來迎接護送自己並沒有感到意外,自從上次被東方流星劫持獲救後,暗之神殿對於她這個聖女的安全的級別一下子就提到了最高級,前次她返回暗之神殿可是由暗之神殿守護者們嚴密護送的,如果不是她致力要求的話,暗之神殿還會派遣守護者貼身保護她,真那樣的話,她哪裡能像現在這麼的自由行動。

“墮落之牙”的成員都是清一色的守護者訓練的被淘汰者,但一個個仍然都驕傲到了極點,對東方流星和光之神殿守護者這些伊莉絲名義上的侍從完全就是不屑一顧,而他們的這種表現對於東方流星等人來說卻是好事,接觸的減少就意味着露馬腳暴露身份的機率也變小了,那些個光之神殿的守護者都沒有什麼演技,一理和他們深入接觸的話肯定會露馬腳的。

血牙的使命是護送伊莉絲到主神殿去的,同時她還斷然阻止了東方流星等人的跟隨,暗之神殿主神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的,即使東方流星他們是冥暗親王安排給伊莉絲的隨從護衛也不行,而且她還將其看成是對自己的侮辱,有自己和“墮落之牙”騎士們的守護,聖女閣下根本就再用不着別人保護!

對於血牙的表現,月光是怒在臉上卻喜在心中,她本來就沒有打算跟着伊莉絲到暗之神殿的主神殿去,開玩笑,以她這點實力到主神殿去那無異於自尋死路,如果主神殿這麼好進的話,光之神殿也不會一直無法派人滲透進去了,而且在主神殿的外圍她的活動空間極大,即使伊莉絲到時候反水泄露了他們的身份,她也有迂迴隱藏的空間。

不過,東方流星卻並不喜歡血牙所帶來的消息,他這次冒着天大的危險到“黑暗之野”一行,可不想只能在外圍轉一圈就回去,進入主神殿雖然危險無比,但越危險就越使他興奮,這是烙印在戰爭家庭成員靈魂最深處的印記,危險是他們最喜歡的伴侶!

只是以東方流星目前的“身份”,自然是沒有資格對血牙的話提出任何的異議,而且這也恐怕不是血牙個人的意思,而是暗之神殿高層人物的指示,所以自己幾個人要想繼續跟隨伊莉絲進入主神殿的話,那就只能依靠伊莉絲的態度了,如果伊莉絲執意要帶着他們的話,血牙也沒有話說,畢竟在名義上,伊莉絲這個黑暗聖女的權力可是極大的。

看起來伊莉絲倒是完全站在了東方流星這一方,血牙剛一阻止東方流星等人的跟隨,她這個黑暗聖女馬上就發火了,面對着她的怒意,即使以血牙的驕傲冰冷也不禁誠惶誠恐,身份差距太大,對於伊莉絲的決定,血牙不能有絲毫的違背,好在那們雷德大祭司也在旁邊,他出面安撫下了盛怒的伊莉絲,而有他出面的話,血牙日後也不會受到什麼責罰的。

最終血牙自然只能無條件的服從了伊莉絲意思,東方流星等人和一干光之神殿守護者們也換裝了東方流星帶回來的軍隊制式鎧甲,原來看起來有些紛亂的隊伍頓時變的精神無比,被他們刻意壓抑住的彪悍氣息也無可避免的泄露出了絲毫,使得血牙對他的注意力大增,不過並不是懷疑的意思,而是一種好鬥的目光。

這位血牙小姐可是兇悍好戰的很呢!

離開重兵集結的堡壘之後,東方流星等人正式踏上了前往暗之神殿主神殿的道路,不過這一回隊伍卻龐大的許多,連休息的時候都不會脫下身上沉重鎧甲的“墮落之牙”重騎兵們將伊莉絲所乘坐的馬車給團團護衛在中央,東方流星等人反而被排斥到了隊伍的外圍,只有賽蕾蒂婭、丹麗瑞兒等幾個女孩子因爲侍女的身份能夠和伊莉絲共乘一車。

由於多了“墮落之牙”的這些人,氣氛頓時變的異常的壓抑,之前雖然因爲光這神殿守護者們的存在,東方流星等人無法隨意交談,但這些守護者常常是整天都一言不發的,完全可以當他們不存在,只要說話時避諱一些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可是這些“墮落之牙”的重騎兵們卻不同,他們擁有着守護者一般的驕傲與狂妄、自大,但卻又不像守護者一般沒有普通人的情感,看他們那不時漂向東方流星等人的蘊含着高傲、不屑和蔑視的眼神就知道了,和這些傢伙相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東方流星還好說,以孤嚎那種桀驁不馴的性格,即使容忍那些光之神殿守護者的都已經很勉強了,如今又被這些“墮落之牙”的重騎兵們不斷的以種種蔑視的目光打量,如果不是有東方流星在旁的壓制,他早就忍不住要爆發了,而看起來身材魁梧應該性格暴躁的海格比特卻是脾氣極好,畢竟是精靈嘛!

不過縱然如此,當隊伍第一次在裡外宿營的時候,大家還是有些吃不住勁了,畢竟那些“墮落之牙”重騎兵們的神態和眼神也實在是太過於傷人了,簡直就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某件“東西”似的,任何一個擁有着自尊心的人都不可能在這種神態和目光下堅持太久的。

“流星,我實在是無法再忍受下去了,要麼我們單獨行動,要麼乾脆——”

孤嚎在東方流星的面前做了個“割喉”的手勢,想他孤嚎一生縱橫戰場快意恩仇,做什麼事情都是酣暢淋漓的,這一回要處處僞裝身份已經夠難爲他的了,偏偏還要忍受這些重騎兵們的蔑視和侮辱,他實在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東方流星沉吟了起來,雖然目前看不出任何危險的跡象,但出於一種本能的直覺,東方流星總有一種進入“黑暗之野”後就被人給牽着走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控制着自己等人的行程,戰爭堡壘的停留、“墮落之牙”的到來還有如今的行程等等,雖然沒有什麼明確的證據,但這種感覺卻在東方流星的心中一天強過一天,而對於自己的本能直覺東方流星一向都是很依賴的,對於戰爭家族的成員來說,異常敏銳的本能直覺也是他們的有力武器之一。

以東方流星的爲人性格,這種受人牽制的狀況自然是不能忍受的,而且局勢看起來也是越來越詭異,既然事已至此……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東方流星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決定,說實在的,大家都是心高氣傲的人,那些個重騎兵的眼神、臉色委實令他們難以忍受,不過他們一切都是以東方流星爲首的,又不像孤嚎那樣可以倚老賣老,所以只能等着東方流星的決斷。

“我原本打算是讓伊莉絲把我們帶到暗之神殿的主神殿去的,另外流波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已經完成了一座空間轉移魔法陣,魔法陣的終端就設在那座我們曾經藏身的地下宮殿,只要身臨險境,大家隨時都能夠通過這魔法陣逃離,可是現在看來,這計劃不得不改變一下了。”東方流星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不管伊莉絲的真實意圖如何,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想幫助我們,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黑暗之野’就不能再讓她牽着鼻子走,要到主神殿也是我們自己去,另外和月光他們也要迅速脫離,一旦遇到危險的話,這些光之神殿的人會毫不猶豫的將我們給拋出去作爲犧牲品的。”

“說起來,月光也會同意我們行動的,我看他們可是真正的忍不下去了,哼,一些眼高於頂的傢伙,被別人用那種蔑視的目光注視,看他們還能忍多久!”賽蕾蒂婭很是有點幸災樂禍的道:“說不定月光正盼望着我們能夠出頭,首先提出離開呢!

她的話音剛落,卻見東方流星的神情微微一動,輕聲道:“月光來了。”

果然,緊接着月光那清脆動聽的聲音就傳入了衆人的耳朵裡:“諸位在裡面聚會,不知道月光能不能有幸加入呢?”

東方流星等人聚會的營帳外圍是設置有流波所佈下的結界的,能夠隔絕一切聲音、光線和魔法探測,可是月光竟然在沒有對結界造成任何影響的情況下就將聲音給傳了進來,即使流波在這一刻也不禁柳眉一皺,心中對月光的實力評價頓時又上了一個臺階。

孤嚎和蓋亞本能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身上更是爆發出了凜冽的殺氣,而音絲蒂的嬌軀則在這一瞬間融入到了空氣之中消失不見,即使在這狹小的空間內,除了東方流星之外仍無人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存在。月光出現的如此突兀,很難預料她究竟是爲什麼而來。

東方流星揮手做了個要他們冷靜下來的手勢,同時又給了流波一個眼神,已經對他越來越瞭解的流波成上就明白他的意思,下一刻便解除了營帳外的結界。

帳簾掀開,月光的倩影翩然而入,在營帳外還能看到兩名光之神殿守護者的身影,正站在那裡用一種冰冷又蘊含着敵意的目光注視着東方流星等人。月光是一個很實際的人,不會爲了取信東方流星而不帶隨從,將自己置身於有可能發生危險的境地,在這一點上她同伊莉絲這個黑暗聖女顯然是不同的,比伊莉絲多了幾分的成熟穩重,得卻又少了幾分坦誠直率。

“諸位在商量什麼呢?可是想要離開伊莉絲?”

嫣然微笑着,月光一開口卻是一下子決了東方流星等人的計劃,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墮落之牙”重騎兵們的那種態度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忍受的,更何況距離主神殿越近就代表着越危險,推己及人之下,她估計東方流星等人的打算應該和她一樣準備離開伊莉絲了。

在目前的情形下,東方流星等人在表面上和月光還是站在一條陣線上的,起碼在月光看來,作爲神耀帝國和第比利斯王國子民的東方流星他們沒有理由和自己作對,因此現在還是能夠合作的,儘管以月光的驕傲,她同樣是不會將普通的人類給看在眼裡的。

東方流星站起了身來,道:“大家的目的彼此都清楚,這裡我也就不再多說了,聖女閣下,你不會真的想跟着伊莉絲到暗之神殿的主神殿去吧?”

月光嬌笑了起來:“我還沒有自大到那種程度,別說進入主神殿了,即使以我們的僞裝程度,恐怕到主神殿的外圍就得被發現身份攔截下來,暗之神殿主神殿的戒備之森嚴不是外人能夠想像的,我可不想冒這樣的風險,我想諸位也是這麼想的吧,現在我們是一個整體,所以一切行動必須一起才行,否則的話肯定會引起懷疑的。

“好,我們跟隨聖女閣下一起行動,光之神殿是我們的精神領袖,我們會唯月光聖女之命是從的。”東方流星鄭重的向月光道。至於他的話,月光會不會相信,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月光對東方流星也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豈會不知道東方流星根本就不是她所能控制操縱的。

月光又深深的凝視了東方流星一眼,她的目光中蘊含着威嚴、高貴和一種令人心靈震撼不敢仰視的韻味,但顯然對東方流星沒有任何的作用,因爲東方流星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全是流波憑藉着自己豐富的經驗本能的感覺到了什麼,當下暗地戒備了起來。

隨即,流波所感應到的這種淡淡的、可怕的威脅感卻又在瞬間消失了,因爲月光笑了起來,那淡雅高貴的笑容一出,所有的知音與危險感頓時全部都消失了,彷彿整個營帳內一下子就變的春光無限,心志稍微薄弱一點的人都無法抗拒這種純粹的精神層面上的驟然改變。

東方流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淡淡的難以覺察的冷笑,他的感應能力比流波還要敏銳上許多,因此儘管他只能使用戰鬥魔法,但他對魔法元素和精神力量波動的感應能力卻同樣是無人能比的,即使在連流波都感覺不到異樣的時刻,他仍然能夠覺察到月光笑容中所蘊含着的精神力量波動。

月光的笑容顯然並不簡單,而是一種非常詭異的精神魔法應用,隨着她的笑容,淡淡的精神力量波動如同水紋一般向着周圍彌散了開去,而這種精神力量波動是無視任何的魔法抵抗的,它能夠引起人類心靈深處的精神反應,使受到精神力量影響的人類產生出一種由衷的景仰與敬佩、崇拜的感覺,而東方流星更進一步的發現,這種精神波動幾乎已經同月光的靈魂力量融爲一體了,也就是說施展這種精神影響已經成爲了月光的一種本能,用不着刻意施爲了。

東方流星之所以會冷笑,是因爲他在伊莉絲的身上同樣也感受到過這種能夠對別人的心靈施加影響的精神力量波動,顯然,無論光之神殿還是暗之神殿,對於這種影響人類心靈的能力都是刻意訓練開發的,而特別諷刺的是,在教義中偏向誘惑和的暗之神殿聖女伊莉絲,在這方面的能力卻明顯要比代表着純潔與高貴的月光要遜色一籌,堂堂的光之聖女竟然比暗之聖女還要更加的擅長控制人心,難道這不是一種諷刺嗎?

不過,月光的這種精神暗示能力對於營帳裡的衆人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畢竟這種精神暗示是範圍型的,能夠對極大範圍內的人類都產生效果,但的所有的範圍型魔法一樣都無可避免的會出現單位效力較差的結果,再說賽蕾蒂婭等人都是意志堅強的人,因此雖然除了流波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有能力察覺到任何的異樣,但月光卻也無法對他們的心志產生什麼影響。

東方流星知道月光恐怕並不是有意要以精神暗示來影響自己這些人的,她應該很清楚自己這精神暗示的效力,只是這種能力已經成爲了月光的一種本能,在不知不覺間她就能使用出來,就如同她自身的氣息一般,這麼一來雖然無法控制自如,但越發使得她看起來聖潔高雅,充滿了威嚴的氣息。

凝視了東方流星一陣,月光沒有再說什麼,她優雅的向着衆人行了一禮,轉身就離開了營帳。

當下,賽蕾蒂婭櫻脣一翹道:“哼,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忙,我看這個月光能做成什麼事情!流星哥哥,我們真的要和她繼續一起行動嗎?”

“當然是要在一起了,否則的話月光怎麼會放心我們,而且我也要看看在背後推動我們的那種力量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面對着這種變數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東方流星冷冷一笑,臉上現出了玩味似的表情,不只是戰鬥和力量讓人興奮,連這種智慧層面上的比拚都是這麼的讓人着迷,或許戰爭家族的追尋之路又要加上一條分支路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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