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之突至

“我正在想你們能忍到什麼時候呢,但卻沒想到這麼快。”伊莉絲絕美的面龐上浮現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向着東方流星和月光道:“‘墮落之牙’的出現實在是個意外,我原本以爲能夠順利的將你們帶到主神殿去的呢,但自從在堡壘裡見到雷德大祭司之後,一切就不再是那麼的順利了,不過正因爲如此,你們可不能怪我啊!”

東方流星和月光是分別代表自己的屬下們來告訴伊莉絲自己要離開的,不想他們剛和伊莉絲見面,伊莉絲就來了個先發制人,將他們兩人的來意說了個明白。

“我們離開這件事的確與你無關,你和你父親說一下就可以了。”東方流星道:“我們到這‘黑暗之野’來並不一定要到主神殿去,到了這裡也是一樣的,我可沒有顛覆暗之神殿的奢望。”

在說話的同時,東方流星的靈覺一直敏銳的觀察着伊莉絲的一切身體反應,如心跳、呼吸等等,可是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絲毫的異樣,難道伊莉絲並沒有什麼別的打算,或者她自己也並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後有另外的一隻黑手在推動……

對於伊莉絲是否在僞裝自己,東方流星倒不懷疑,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得了“虛幻之衣”這樣的終極僞裝技巧的,而即使是當年的那個研創了“虛幻之衣”的強者,在戰爭家族祖先的面前也是要露出馬腳的,伊莉絲如果真的心懷鬼胎的話,根本不可能在他的面前掩藏的這麼好。

如果在伊莉絲的背後真的還有那麼一個人,並且連伊莉絲都被其給完全瞞住了,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冥暗……沒有理由啊,好像這麼做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只會將他置於暗之神殿的對立面,一旦泄露的話他馬上就會身敗名裂,暗之神殿的高層就更不可能了,想解決自己這些人,根本就用不着這麼的麻煩……

“哼,我倒是真的想將你們帶到主神殿去。”伊莉絲冷哼道:“就憑你們,到了主神殿一定會被發現身份的,到時候我既完成了對父親的承諾又不會背叛神殿……可是這麼一來我和父親也會身陷麻煩之中,所以你們想離開就離開吧!”

“請代表我向冥暗親王說聲謝謝,不管是爲了什麼,他對光之神殿的幫助,我們是不會忘記的。”月光輕聲向伊莉絲感謝道。

兩大神殿的聖女這對天敵的初次見面不但沒有打起來,反而還爲了某一目的而同行了這麼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月光不知道自此一別後,自己和伊莉絲之間的關係會變成怎樣,或者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和平的站在一起交談了吧!

即使信仰無比堅定,即使始終都對伊莉絲有着深深的提防,敵意和不信任感,但她們兩個人的身份畢竟是那麼的微妙,又同行了這些日子,在這一刻月光的心中竟然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儘管這絲傷感在下一刻就被她給壓抑住了。

只是月光並不知道,她自己的一切反應和伊莉絲一樣都在東方流星的嚴密監控之下,甚至連她瞳孔的無意識的一次收縮也不例外,戰爭家族成員的觀察分析能力根本就不是外人所能夠想像的,他們橫行奧蘭比亞世界無數年而沒有敵手,所憑藉的可不光是強大的力量和魔獸般敏銳的直覺。

“看來你們是真的要離開了,下一步你們打算做什麼呢?這‘黑暗之野’可不是能夠隨便遊逛的地方,即使不到主神殿去,你們的身份仍然隨時都有可能暴露,這一點月光聖女應該是很清楚的。”

說到這裡,伊莉絲又看了月光一眼,說實在的,月光到這裡來想幹什麼她是很清楚的,但讓她無法完全看清楚的卻是東方流星,她始終無法想明白,以東方流星的身份,甘冒着這天大的風險進入“黑暗之野”,甚至還想更進一步進入主神殿,究竟是想要做什麼,這些天她始終沒有放棄對東方流星真實目的的探察,但一直都沒有任何的結果。

她哪裡會想到,東方流星到這裡來的目的其實是很單純的,就是爲了在危險的環境下鍛鍊自己,越危險越好……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戰爭家族成員的思維豈是旁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東方流星道:“下一步我們要做什麼,現在卻也沒有什麼明確的計劃,走一步算一步吧!”

月光道:“你能夠一直陪着我們走到現在,已經夠難爲你了。說實話,伊莉絲聖女,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每天都要擔心會不會突然被暗之神殿的軍隊包圍。請不要責怪我的多疑,如果我們交換身份的話,相信你也會和我一樣的。”

“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會一直和你保持這麼久的和平,我會在進入‘黑暗之野’後的第一時間就把你給幹掉!”伊莉絲輕哼了一聲,卻是一副彷彿是在責怪月光“心慈手軟”沒有殺掉自己的口氣。

而月光卻是在心中幽幽嘆了口氣,你當她不想啊,可是卻沒有機會呀,你伊莉絲難道會讓自己置身險地?

她們兩個人畢竟是針鋒相對的身份,從小就已經將對方視爲自己平生最大的敵人了,可是如今局勢的變化卻讓她們走在了一起,但如果說要她們就這麼放棄敵意的話卻是不可能的。只要條件允許,不論伊莉絲還是月光,都會很樂意讓對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

“我們馬上就離開了,賽雷蒂婭她們是你的侍女身份,你想個辦法讓她們名正言順的和我們一起離開吧!”

東方流星向着伊莉絲提出了最後的要求,那個血牙雖然爲人兇悍,但卻也是一個非常心細狡猾的人物,在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裡,她已經數度試探東方流星他們了,對於別人來說,黑暗聖女閣下的侍從護衛們是根本用不着試探的,可是這個血牙……

略一沉吟,伊莉絲道:“好吧,包在我身上了,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一分別不知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或許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又是不得不生死相搏的敵人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伊莉絲輕輕地甩了一下頭,彷彿是要甩去這突然出現在她心頭的淡淡的傷感一般,她畢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也有着正常的感情,即使是對月光這樣的生死對手,她也不是單純的只有敵意啊!

以伊莉絲的身份,對於她的命令,血牙自然只能無條件的服從。而且當伊莉絲告知血牙,東方流星等人要離開的消息後,血牙頓時便鬆了口氣,她實在是瞧不起這些人類傭兵護衛們。在她看來,除了自己的部下和偉大的神殿守護者們之外,別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保護黑暗聖女閣下,這份驕傲(也可以說是狂妄自大)已經滲入到了她的骨髓裡,很難改變了。

至於賽雷蒂婭等“侍女”,也被伊莉絲找了個理由讓她們和東方流星一起離開了。望着他們離開的身影,一種名爲“傷感”的情緒頓時再度浮現在了伊莉絲的心頭。伊莉絲連忙壓制住了這種感覺,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都是自己的敵人才對,自己之所以會幫他們都是父親的緣故,而且只有這一次,自此之後自己又是那個崇高不可侵犯的黑暗聖女了,和他們又恢復成爲了敵對關係,即使父親再懇求自己也不會再改變了……可是,爲什麼心中就是這麼的不捨與難受呢?

血牙可沒有伊莉絲的這種不捨與傷感,她正在爲終於甩掉了東方流星這些“包袱”而高興呢!可是就在他們再度啓程沒多久,一種宏大的精神壓力突然從天空直壓了下來,“墮落之牙”重騎兵們都是經受過嚴酷的神殿守護者訓練的精銳,反應敏銳之極,當下他們便在第一時間做好了戰鬥準備,伊莉絲周圍的那些重騎兵更是瞬間便擎起了騎士盾,將她給保護的嚴嚴實實。

實際上,伊莉絲哪裡用得着他們保護啊,她自身的實力就不必說了,更何況她還騎着終極魔獸夢魔呢,不過重騎兵們還是很嚴格的執行了保護的程式。

在感受到這種突如其來的壓力的時候,伊莉絲的柳眉先是一皺,但隨即就舒張了開來,只是美目中卻又多了幾分的疑惑之色,擡起頭來仰望向了天空。

原本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一下子就陰暗了起來,並不是天氣發生了變化,而是一個龐大的身影一下子遮擋住了“墮落之牙”頭頂上的陽光,所有人臉上都不禁現出了驚駭的神情,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血牙也不例外,因爲那龐大的身影赫然是一頭純黑色的巨龍——暗黑龍!

在奧蘭比亞世界的龍族譜系中,黑龍一系的位階極高,其中的暗黑龍更是地位僅次於黃金龍的上位龍族。它們的進階變異體地獄魔龍甚至都有同黃金龍進階變異體光輝聖龍角逐龍王之位的實力,地位遠在暴戾這樣的變異鐵甲龍之上。難怪即使是眼高於頂的血牙,在見到天空中的暗黑龍這一刻也不禁大吃一驚了。

“準備戰鬥!保護聖女!”

血牙就是血牙,不愧爲有資格成爲正式守護者的優秀女騎士,轉眼間她就恢復了冷靜連聲下達命令。在她的命令下,那些被暗黑龍給嚇的有些臉色蒼白的重騎兵們也都迅速的冷靜了下來,眼睛裡甚至都現出了一種狂熱之色,這就是有着狂熱信仰的人的特色,害怕歸害怕,但是在爲了信仰而戰的時候卻能夠將恐懼一下子完全拋開,對於目前的他們來說,守護黑暗聖女閣下就是他們無上的責任,是他們狂熱信仰的體現!

一種龐大的宛如山嶽一般的精神壓迫感和威嚴從天空中直壓而下,即使這些重騎兵們那堅凝的心志也不禁頓時心頭大震難以自已。他們的坐騎更是不濟,儘管這些坐騎都經受過特殊的改造,即使在面對高級魔獸的時候也不會有什麼異樣,但在這一刻卻是紛紛軟到了下去,如果不是重騎兵們反應迅速的話就會摔倒一地了。

唯一沒有受到這種精神壓迫影響的也只有伊莉絲的坐騎夢魔了,只見夢魔仰起了頭來,從它的眼睛和鼻孔裡所噴出的火焰頓時增強了數倍,四隻蹄子上也是火光大盛,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不必擔心,沒有事情的。”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伊莉絲的聲音卻傳入了重騎兵們的耳朵裡,與此同時,那巨大的暗黑龍也從天而降,重騎兵們第一時間便見到了在暗黑龍的背上竟然有一個人類的身影。

龍騎士!

這個充滿了力量、傳奇與浪漫的名詞頓時從重騎兵們的腦海裡閃過。龍騎士是所以騎士們的終極夢想,即使是他們這些經受過暗之神殿守護者訓練的人也不例外,要知道即使是守護者中攻擊力最強的血腥荊棘騎士所騎乘的也不過是雙足飛龍這種亞龍,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龍騎士。前段時間他們也曾聽說過襲擊聖女閣下的輝煌大陸滲透人員中有一個巨龍騎士存在,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可是眼前所看到的……

暗黑龍背上的龍騎士全身被一套純黑色的甲冑給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甲冑不知是用什麼金屬鑄造而成的,閃爍着黑寶石一般的奪人心魄的光澤,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閃閃生輝,在他身下的鞍具上還懸掛着一支長長的金屬長槍,無論長度還是直徑都不是一般的騎士長槍所能夠比擬的,在槍身上更明顯的鐫刻着複雜的魔法陣,顯然這便是傳說中龍騎士所專用的“龍槍”了。

雖然伊莉絲說了不要他們擔心,表明這龍騎士並不是敵人,但面對龍騎士這種傳說中的終極存在仍能保持冷靜是不可能的(實際上伊莉絲的坐騎夢魔的實力並不比巨龍差多少,但固有的觀念使得衆人心目中的龍騎士遠比夢魔騎士偉大的多),重騎兵們還是戒備的緊盯着龍騎士,只是目光中卻又多了幾分羨慕之色。

龍騎士從巨龍的背上一躍而下,然後徑直來到了伊莉絲的面前,站立在伊莉絲身邊的血牙本能的將手中的騎槍對準了龍騎士,就在這一刻,兩道鋒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猛然從龍騎士頭盔的眼睛部位向着血牙刺了過來,一種彷彿是發自骨子裡的畏懼感頓時從血牙那無比堅強的心中升起,血牙的身軀竟然顫抖了起來。這是一種本能的因爲畏懼而產生的顫抖,她原本所積蓄的鬥氣力量竟然就這麼的消散了。

怎麼會這樣……即使面對着神殿首席大祭司,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的不濟啊……

就在血牙暗中震驚的時候,那名龍騎士又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舉動,他竟然擡手就給了伊莉絲一記耳光,更讓人吃驚的則是以伊莉絲的驕傲和身手竟然沒有任何的抵抗或閃避的舉動,任由龍騎士的耳光打在了自己那粉嫩的臉上。

“混蛋!”

大驚失色的血牙頓時怒斥了起來,心中對於龍騎士的恐懼在這一刻完全煙消雲散了,竟然讓黑暗聖女閣下就在自己的眼前被人給打耳光……心中滿是憤怒與失職的恥辱的血牙連以死謝罪的心都有了!

與此同時,周圍的那些重騎兵們也是霍然驚醒,他們心中根深蒂固的宗教性狂熱和對黑暗聖女的景仰與忠誠一下子就戰勝了心中對龍騎士的恐懼,原本已經放了下來的武器頓時再度揮舉了起來。

“住手!”伊莉絲這個被打者反而再度出聲阻止了血牙等人,然後在血牙等人震驚的目光中,只見她居然向着那龍騎士行了一個淑女禮,她說出來的話更是讓衆人大吃一驚:“父親,你怎麼過來了?可是伊莉絲做錯了什麼?”

這個龍騎士竟然……竟然是……

龍騎士摘下了頭盔,現出了真實容貌,他果然就是冥暗,伊莉絲的父親“暗之騎士”冥暗。只是,此時的冥暗顯然正處於極度的憤怒之中,因爲他的雙目之中所燃燒着的憤怒火焰就如同要噴發出來一般,而這股怒火所針對的目標赫然就是他面前的伊莉絲。

血牙和一干重騎兵們自然是知道冥暗這個聖女的父親的存在的,但知道歸知道,他們對冥暗卻並沒有多少實質的尊重。在他們看來,冥暗不過是暗之神殿的一個外圍人員罷了,雖然是聖女的父親,他們仍不將其放在眼中。可是現在親眼看到了冥暗,他們的身軀都不由自主的在顫抖着,心中的恐懼感更是不可思議的佔據了他們整個的心靈,就如同他們面前的並不是冥暗,而是一個無比可怕的存在一般,因此就在這本應他們守護伊莉絲的時候,他們竟然退縮了。

“東方流星他們離開了?你竟然就這麼讓他們離開了?”冥暗大聲的質問着伊莉絲,聲音中的怒意是那麼的明顯。

伊莉絲直到現在也沒弄明白父親爲什麼會這麼的憤怒,竟然騎着一直隱藏不外泄的暗黑巨龍坐騎直接飛了過來,當下道:“是啊,父親你不是說要我一切都配合他麼?東方流星想要離開,我自然就讓他們離開了,我沒做錯什麼啊!”

說到最後,伊莉絲的聲音裡不可避免的多出了幾分的委屈之意,她之所以會一直委屈自己,冒着成爲暗之神殿叛徒的危險協助東方流星和自己的天敵月光,還不正是爲了父親麼?即使東方流星離開,自己也還是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父親,卻沒想到父親竟然這麼的對待自己……

冥暗愣了一下,眼中的怒火也隨即黯淡了少許,長嘆了口氣道:“是啊,這不怪你,是我沒有和你說清楚……哼,東方流星,想不到你比你老爹有腦子多了,竟然跟我來這麼一手,但你認爲這麼容易就能脫離我的掌握……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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