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不知不覺中便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然後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照亮了整個溫暖的空間。
梅夕醒來時,睜眼便看到了落地窗外那湛藍無際的大海。
他靜靜地走神了片刻, 才發現自己正枕着韓揚的胳膊, 便不好意思的支起身體。
韓揚似乎早就醒了, 他費勁的把快要失去知覺的手收回, 微笑了下:“早安。”
梅夕也笑笑:“早安。”
說不清原因, 他們之間忽然多了種坦蕩。
能夠承認情感的不完美,或許遠遠好過費盡心思去掩飾。
韓揚慢慢的撫摸着梅夕的臉,輕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北京?”
梅夕說:“明天吧, 我有點累,今天想休息一下。”
韓揚恩了聲, 便算回答。
梅夕又躺在枕頭上, 呆呆的看着窗口那迷人的陽光, 好半天才道:“你答應我,我們吵架了, 你會主動離開……”
韓揚問:“那又怎樣?”
梅夕說:“可不可以變成,誰也不走?”
韓揚愣住,詫異的看向梅夕的側臉。
他的心裡,忽然被種很奇妙的溫暖充滿,像是看到了自己所做出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 自己所經歷的這場感情的黑洞, 漸漸地透出了曙光。
梅夕轉身抱住他, 聲音悶悶地說:“別再爲了別人不開心了, 就算是程然, 我也沒有主動去找過,我不喜歡追着別人跑來跑去的感覺。”
韓揚知道, 梅夕無論如何瘋狂,還是會有他內向靦腆的一面。
能夠這樣表白,也已經是種極限。
他本來要的就不多,此刻又何嘗不幸福?
好半天沒聽到回答的聲音,梅夕終於擡起頭,卻對視上韓揚有些泛紅的眼眶,他一下失笑出來:“你哭什麼啊?”
韓揚說:“誰哭了?”
梅夕漸漸地收起笑,輕聲問道:“有沒有爲我哭過?”
韓揚嘴硬回答:“沒有。”
梅夕不信,他恍然想起了程然帶着那個的小孩兒去法國的時候,自己在機場的失態與寂寞,便很心痛韓揚——正是因爲懂得,纔會產生慈悲。
韓揚總願意自己顯得更穩重更成熟,他控制住情緒,淡淡的說:“總之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隨便離開你了。”
梅夕輕吻了他的嘴脣,而後露出誘惑而美麗的微笑。
此刻,心無旁騖。
.·°∴☆..·°.·°∴☆..·°.·°∴☆..·°
在廈門的一日約會,似乎是這兩個人相識以來最舒心最快樂的時光。
手拉着手在海濱路上閒逛,拿着椰子像傻瓜似的拍照,吃飽了海鮮就找片最乾淨的水域游泳,椰風陣陣,空氣清新。
暫時忘卻所有煩惱真的會讓心也做個SPA,至少梅夕已經變得輕鬆很多。
當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身邊有這樣好的一個愛着自己的人時,好像始終控制着心情的遺憾和痛苦,也漸漸被稀釋掉了。
.·°∴☆..·°.·°∴☆..·°.·°∴☆..·°
夜晚漸漸降臨,那本來碧綠的海水也隨之呈現出了黑暗無盡的深邃。
梅夕游完泳,全身溼溼的走到岸邊,拿起放在躺椅上的浴巾擦了擦頭髮,而後才瞥向正打量自己的韓揚說:“你看什麼啊,沒見過啊?”
韓揚放下手裡的書,懶洋洋的躺在那兒笑着不吭聲。
梅夕有些疲憊的坐到他旁邊,點了支菸,慢慢了吸了口道:“回去辦□□身卡,經常不運動,身體都不如以前了。”
韓揚笑:“我不是每天都陪你運動嗎?”
梅夕瞪了他一眼,而後又愣了神,輕聲道:“我真的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從前玩一晚上也沒有關係,現在就熬不住……”
韓揚最怕他因爲年紀而露出的那種失落感,立刻就說:“你又亂想什麼呢,沒有的事。”
梅夕在這方面極具同志的敏感,他很失落的躺在那兒,用浴巾蓋住自己,悶不吭聲。
韓揚伸手勾了下梅夕高高的鼻樑,溫柔笑道:“我跟你說個正事。”
梅夕疑惑。
韓揚說:“等過幾年,我們移居去加拿大吧。”
梅夕沒想過這個問題,不禁呆呆的愣住。
韓揚又講道:“我覺得那裡生活條件和環境都好一些,也相對比較自由,前些日子我聯繫了一下,那裡有醫院可以讓你上班,如果你不想工作了,和我在家也好啊,我們有時間了可以去旅行,人生不一定要工作到老的。”
事實上,梅夕和他相處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那麼久遠的將來,無論韓揚對他多好,都沒在梅夕心裡營造出徹徹底底的歸屬感,此時聽到這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韓揚瞭解情況,也沒有追問,只是彎起嘴角:“你考慮一下,我……是想和你過一輩子的。”
.·°∴☆..·°.·°∴☆..·°.·°∴☆..·°
廈門的旅程,在倉促中開始,也在倉促中結束。
次日他們就趕回了北京的家,因爲離開的比較突然,所以房間顯得有些凌亂。
弄得梅夕一進門,就潔癖發作的四處打掃。
韓揚不忍心看他那麼累,又完全不會做家事,不由的跟在旁邊說:“我找個傭人吧,你不要忙了。”
梅夕便鋪平新的牀罩邊說:“不要,我不喜歡不認識的人在身邊。”
韓揚道:“那我幫你。”
梅夕推開他,笑:“看你養尊處優的,還不如我自己做呢。”
說着,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找出自己帶來的大箱子,拿起裡面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西說:“把這個掛在牀前吧。”
竟是韓揚的那副油畫。
因爲被保存得很好,色彩依舊那麼絢爛美好。
韓揚結果來說:“還沒問你……你喜歡嗎?”
梅夕轉身把枕頭放好,隔了會兒才輕聲回答:“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