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見

格洛里亞大陸的學院分爲三種:貴族學院,平民學院,魔武學院。而且每一種學院都處於所屬地區的大貴族的統治之下,其中發現的人才也就必然第一時間向所屬貴族效忠。

其中前兩者僅供15歲即未成年的孩子就讀,講授的也只是些基礎的武技魔法原理和文化知識。在格洛里亞大陸,黃金成長期永遠在15歲成年之後,“得到了祖靈或者神祗祝福的血脈纔會更好的被激發”是不可違逆的共識。

到了十五歲之後,潛力強大的會得到機會前往更高級的魔武學院,在這個沒有貴族與平民人爲分割的地方,他們可以得到更多的資源和更好地發展前景。

此時的岡薩雷斯就端坐在奧克蘭貴族學院的教室裡,百無聊賴地翻看着一本大部頭的哲學書籍,倒不是裝高深,實在是這第一節課講的就是貴族哲學。他算是來的比較早的,因此就坐在那裡安靜地等着老師的到來,同時看着一個個同學走進教室。

他的位置並不靠前,在第三排,這與迪奧多西家族的地位相當。這很好地體現了貴族的處世哲學,畢竟教室裡那塊“人人平等”的匾額到底意味着什麼誰都知道。如果貿然坐在第一排,那麼很可能遭到那些侯爵家族與高級伯爵家族子嗣的排擠,那並不符合他的利益。

“人的目標需要多元,而信仰需要一元。”一句話無意中闖入岡薩雷斯的眼中,他苦笑了一下,對於他而言,除了復仇之外還有什麼可以追求的?把迪奧多西家族發展成一個侯爵級的勢力本身就要用一生去奮鬥。

他擡起頭看向講臺,發現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向第一排靠左邊的位子走去,他看到的只是一個側臉,但卻有着無匹的清麗。在這一瞬間,他的心悸動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澎湃血氣讓他瞬間有了這樣一種錯覺——這個女孩必須屬於自己。

“一見鍾情?真是個好笑的感覺。”岡薩雷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血氣平靜下來,“第一排,奧克蘭家族一向子嗣稀少,據說這一屆根本沒有子嗣進入學院,看來是某個侯爵家族的嫡系子弟。侯爵家族,離我也還是太遠了。”

他遊目四顧,發現四周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女孩的身上,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後開始盤算中午吃點什麼,第一次在貴族交際圈中用餐可不能掉了分,而在午餐期間應該和哪些貴族有初步的交集也應該好好考慮一番。

當牆上的魔法時鐘敲響的時候,一個穿着最標準的貴族禮服的老人走進了教室。嚴謹的着裝、標準的貴族步伐、被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白髮配上一張刻板的臉,無不證明着這位教師有着固執、拘禮等等最受老貴族追捧也最受新貴族唾棄的脾氣。

“貴族的美德之一,便是守時。”老人的聲音優雅,但絕對刻板,類似貴族議會上的陳述,冰冷而不帶一絲感情,“所以,以後在我的課上,我不希望有人遲到或者早退。在這裡違規的後果大家想必都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說話間,老人的目光掃過全班,龐大的精神力如同狂濤一般掃過整間教室,讓教室中的諸人都有風中殘蝶之感,而後他繼續說道:“很好,沒有人缺席,現在我做一下自我介紹。馬勒第茲•哈代,你們的貴族哲學老師。在未來的課程中,我將傳授給你們一套真正的貴族處事哲學,讓你們可以從容地認識貴族的世界,應付一切交際。”

“世間萬物都是對應存在的。我們這些貴族之所以高貴,正是對於那些普通的平民和卑賤的奴隸而言的。我們的高貴,不是僅僅是因爲強大的武力,它更多的來源是因爲高貴的血統、淵博的學識、得體的舉止和優雅的談吐。

“因此,對應其它階層,我們形成了自己的獨特的哲學。衆所周知,哲學決定着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也就決定思考問題的角度和解決問題的方法。貴族哲學的獨特性在於他讓我們習慣用俯視的角度去了解世界,看待問題,從而擁有良好的全局觀。

“在大陸名將、偉大的政治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出身貴族階層……”

馬勒第茲•哈代的聲音在寬敞的教室中迴盪,一幅幅圖片藉助魔法投影的方式出現在牆上,幫助證明他的理論。即使他的語調一成不變,即使他的語言枯燥乏味,即使沒有師生互動,下面的學生也都在一絲不苟地作着筆記——正如馬勒第茲所言,違規或者不及格的後果人盡皆知,那代表着不能順利畢業,無法參加晉升魔武學院的考覈,以及家族內排名的下降。

一如馬勒第茲所言,守時是貴族的美德。當魔法時鐘敲響的那一瞬間,馬勒第茲完成了他的授課,竟是沒有一秒的耽擱。與其餘學生的放鬆不同,岡薩雷斯的心頭閃過一絲震驚——這種掌控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者可以擁有的。貴族學院裡面果然沒有一個凡人。

他自顧自地收拾起書本,然後從椅子後面拔出納古斯之劍背在背上,向外走去。於是他瞬間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簡潔的風衣、粗獷的武器,這可與現在的貴族大不相同。這個班級共有四十名學生,其中男生二十三人,但都是攜帶禮儀佩劍,身穿常禮服。

“這是哪個家族的小子?感覺像是鄉下來的。”一個貴族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血荊棘家徽?還真沒聽說過奧克蘭境內有這樣一個家族。”

“一定是鄉下來的窮小子,真正的貴族誰會選擇這麼粗苯的武器?那麼大,肯定是掏空了的。”

…… ……

低聲的議論如同潮水般擴散開來,四五個相熟的貴族的聲音逐漸開始放大,而後變成了鬨笑。岡薩雷斯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那個圈子,他們位於第五排,屬於後排。他很敏銳地看到了思維因家族的族徽,於是笑了笑:“迪奧多西家族的威名可不應該這麼默默無聞,某個家族爲了試探底線可是付出了八十七條鮮活的生命和八千金幣的贖金。不過現在看來這情況實屬必然,因爲他們並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貴族處世哲學。”

教室中瞬間安靜了下來,目光集中到岡薩雷斯的身上。他的那一番言論可謂句句誅心,在剛剛上完課就嘲諷對方不知禮節?很多大貴族子嗣都感覺饒有興趣。

思維因家族的子嗣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可偏偏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語言,因此只能對着岡薩雷斯的着裝和武器作着攻擊:“沒有哪個貴族會像平民一樣穿着並不優雅的風衣還揹着一把明顯空心的重劍。吸引眼球的方法有很多,這是最拙劣的一種。”

“你的家族看來真的沒什麼底蘊。極致的簡約也是一種美麗,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這兩句話肯定沒人給你說過。”岡薩雷斯言語中的嘲諷意味更加濃厚,“哦,這好像並不怪你,思維因家族畢竟只有一個三等子爵的頭銜。”

說完,岡薩雷斯不再理會對方的言論,轉身向外走去。橫擔的巨劍讓不少人不得不給他讓路,而他則優雅地向所有給他讓路的貴族施禮道謝,一切禮儀可謂完美無瑕。這種無視令思維因家族的子嗣更覺臉上無光。

“你很有趣,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自我介紹一下,威弗列德•弗萊德•傑裡邁亞,傑裡邁亞家族第三順位繼承人。”一隻右手出現在岡薩雷斯的眼前,這隻手很纖細,岡薩雷斯擡頭,看見一個綠髮小子正在衝着他微笑。

“傑裡邁亞,三等侯爵家族,在公國六家侯爵家族中排名墊底,但近年來私屬位面產出逐漸豐厚,實力急速增長。”一串資料出現在岡薩雷斯的腦海中,於是他優雅地伸出手,禮節性地和對方握了握:“很高興認識你,岡薩雷斯•馮•迪奧多西,迪奧多西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

“馮?那迪奧多西家族必然擁有悠久的歷史和高貴的血脈。”威弗列德略顯吃驚地說着,於是更多的目光聚焦到了這裡。在大陸各大種族之中,人族以姓名中間字來辨別血統的高貴度,這“馮”字可是與奧克蘭家族的“李”一樣屬於最頂尖的血統!

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婉轉得如同夜鶯的清唱:“他可以與我們一同共進午餐,高貴的血脈必須得到尊敬,因爲那代表了先祖的榮耀。很高興認識你,我是薇薇安•薩拉•弗林,弗林家族第五順位繼承人。”

岡薩雷斯轉過頭去,看見了一張俏臉,正是開課前只瞥見一個側臉的女孩。她的五官單看一個或許並不夠完美,但組合在一起卻是一張讓人在任何角度都找不到瑕疵的俏臉。在這一瞬間,岡薩雷斯感覺自己的心跳都爲之停止了一秒!

“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小姐。”強行平復下心情的岡薩雷斯優雅地一禮,只是那胸中的血氣卻是再也無法平復。

“這一定是巨力帶來的副作用。”岡薩雷斯無奈地想着,視線刻意避開那張清麗無雙的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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