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寧雨來到益生堂跟夥計說要見掌櫃。
幾息後，掌櫃出來了，“請問這位姑娘找我有什麼事？”
因爲寧雨沒有梳婦人髮髻，掌櫃誤以爲她尚未嫁人。
“掌櫃的，我這有一味藥，名爲羊肚菌，想問問你這裡收不收。”
“羊肚菌？”掌櫃困惑，“似乎未聽過，姑娘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下長何樣？”
寧雨點點頭，掀開籃蓋，從籃子裡掏出被布包着的羊肚菌。
掌櫃拿起一個反覆看了幾遍，說了句稍等便進了隔壁房間。
就在這時，一道令寧雨熟悉的聲音響起，“夥計，你們陳大夫在嗎？”
“在的，夫人請稍等。”
寧雨低下頭，剋制自己不去看身後。
不早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碰到，冤家路窄……
遇到這人準沒好事，以前的恩怨還擺在那裡，至少她現在還不想找這人算賬。
一道男聲在門口處響起，“玉潔，你怎麼也在這？”
寧雨臉色一變，糟糕，又是一個熟人！
她現在可顧不得賣藥，只想躲着這兩人。
趁沒人注意自己，她一把將羊肚菌收起來，提着籃子側身鑽進後院。
躲進來還沒半盞茶功夫，一隻手從後面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把她嚇了一跳。
“姑娘，我家公子有請。”
寧雨發懵，看了一眼小廝，“呃？你家公子？誰啊？”
“益生堂少東家。”
寧雨尷尬道：“哦，勞煩帶一下路。”
她鬼鬼祟祟的來到人家藥堂後院，藥堂主子不請她去喝茶纔怪！
以前知道益生堂背後東家是大城的人，但她對此不感興趣，也沒有過多瞭解。
在小廝的帶領下，寧雨來到院子的一間房間前，還未敲門便聽到裡面傳來的咳嗽聲。
等咳嗽聲結束後，小廝輕輕敲門，“少東家。”
沙啞的聲音響起，“進來。”
屋裡立着一個鏤空的屏風，她自覺這屏風是雞肋，甚至能看清屏風後面的人。
一身白衣，二十出頭，木簪束起一半黑髮，剩下披肩，臉色蒼白，眉清目秀，身形瘦弱。
兩個字形容：病態。
“姑娘爲何會在後院？”
寧雨一臉歉意，“少東家，非常抱歉，我爲了躲人而擅闖，還請見諒。”
“咳咳。”男人再次咳嗽。
寧雨見狀，靈機一動，“少東家，私闖您這裡實在不好意思，恰好我這有一味自制藥，可緩解咳嗽。”
幾息後，男人緩過來，“姑娘懂醫？”
“略懂。”她不敢擡高自己。
“可否先讓在下看看口中的自制藥？”
寧雨眼珠轉了轉，琢磨幾息，“麻煩少東家給我一個空杯子。”
她不用杯子不行啊，總不能直接把塑料瓶拿出來吧？
這裡都是陌生人，暴露這些不一樣的東西，豈不是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男人遲疑了一下，還是讓小廝將一個空杯子拿出來。
寧雨取過杯子，忽略小廝異樣的目光，雙手伸進籃子，藉着蓋子遮擋，從空間把川貝枇杷露取出來，再往杯子裡倒出一次的劑量。
“少東家，此乃川貝枇杷露，入喉微涼微甘微苦，止咳祛痰，這是一次劑量。”
“哦？川貝枇杷露，未曾聽過。阿吉，把藥拿來。”
名爲阿吉的小廝小心翼翼地將杯子端進去，他第一次見到烏黑但聞起來芳香的藥。
阿吉進去不過少時便直接出了房間。
少頃，掌櫃也跟着進來。
掌櫃見到她在這，吃驚道：“姑娘原來在少東家這裡，我還以爲姑娘走了……”
“老杜，你知道這位姑娘？”
“少東家，這位姑娘剛纔說要賣一味叫羊肚菌的藥材，小的去翻了一下書，正想着確認一下再拿進來給少東家檢查，哪成想出來就不見她了。”
“原是如此……你來看看這藥，姑娘說這藥能助我止咳。”
掌櫃聞言，一臉凝重地走到屏風後面。
隨後掌櫃說他需要出去找一下陳大夫，便端着杯子出去了。
就這樣，寧雨只能坐在一旁無聊地等待。
期間男人主動開話題，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
他叫林駱陽，咳嗽是七歲時在濃煙下困得太久，得救後留下的後遺症，吃了不少藥，每次都剋制不過一盞茶功夫。
一陣閒聊後，掌櫃回來了，還在林駱陽耳邊嘀咕幾句。
“既然是真的能止咳，那便勞煩小雨姑娘開個價。”
“嗯？”寧雨一怔，“開價？是指川貝枇杷露嗎？”
“不錯。”林駱陽應聲。
寧雨笑容真誠，“這東西不花錢，我這裡還有，等會兒我會給少東家幾日的量。”
林駱陽沉默片刻後笑道：“我想姑娘理解錯了，我指的開價是說配方，你開個價。”
“……”寧雨笑容一僵，一陣尷尬，“少東家要不先服用三天，若是咳嗽好轉，咱們再談配方的事？”
一般做買賣不都講究謹慎再謹慎嗎，她和他這才第一次相識，他都沒有試過就要買配方，會不會有些兒戲？
“難道姑娘不相信自己的藥？裡面有假？”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此藥對少東家有用纔拿出來，若是沒用還賣給您的話，豈不是爲了錢坑了您？我寧雨可做不到。”
林駱陽抿了一口茶，嘴角噙笑，“姑娘莫不是忘了我這益生堂是做什麼的？”
寧雨一怔，是哦，她差點忘了，他是藥堂少東家，買來的藥方不適合自己，但不代表不適合別人啊，他完全可以製出來售賣出去。
“抱歉，我可能是激動了點。”畢竟上來就跟她說要買配方，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這樣吧，我先試三日，若藥好用，再來買姑娘的方子。”
“好！還要勞煩少東家再讓人取一個白瓷瓶來，我把三日的量給您備足。”
少頃，寧雨將三日的量給林駱陽準備好，“每日三服，一服一調羹。”
“對了，小雨姑娘，這羊肚菌不常見，三兩銀子收一兩羊肚菌，姑娘可願意？”
“好。”她這裡應該不夠一斤。
一共四兩多七錢，林駱陽說直接算五兩，也就是說她這次將羊肚菌賣了十五兩。
第一桶金便得到十五兩，那以後肯定會越掙越多的。
“對了少東家，你們這裡可有莪術和烏藤草？最好是新鮮的。”
見她神色不對，林駱陽問道：“姑娘要這兩味藥作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