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遠扯完自己的頭髮,終於恢復了正常,他先是撿起地上的卷宗,然後抓着雪紛的手,帶着她朝天台跑,到了天台,高明遠仍不可置信地看着雪紛,他甚至伸手戳了一下雪紛的肩膀,雪紛笑道:“你這是幹什麼,以爲我是鬼麼?”
“不是,不是。():”高明遠連連擺手:“我只是覺得太意外了,你怎麼會來?你這陣子究竟到哪裡去了?”
“回了一趟老家。”雪紛邊說邊注視着高明遠的臉,初見他時,他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現在卻在他的臉上絲毫不見蹤影,如果是因爲看到了自己,他這份打心眼裡冒出來的欣喜,着實讓人心動。
“你老家在哪裡,下次我能不能一起去?“高明遠說完了,又覺得自己的要求太突兀,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有其它的意思,我是想說,大家是朋友,去朋友家裡看望一下伯父伯母也是應該的。”
“他們已經不在世上了,我只有一個哥哥。”雪紛說道:“不過,他最近事情繁多,也沒有時間會客。”
迦音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嫂嫂還在與他冷戰之中,或許,嫂嫂是因爲心虛。
雪紛的話讓高明遠心裡一沉,是自己會錯情了嗎?他馬上安慰自己,她願意來找自己,已經是天大地進展了,高明遠的臉上馬上綻開了笑容:“不礙事的,以後一定有機會的,對不對?”
高明遠的臉上露出孩子般希翼的表情,雪紛點頭:“以後會有機會的,只要你不介意。”
只要你不介意看到那麼多隻狐狸……
“介意?”高明遠瞪大了眼睛:“如果你的家人願意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去介意?雪紛,你來我真的很高興,我最近的心情糟透了,看到你,好像什麼煩惱也沒有了,你來,是不是說明,我,我還有機會?”
高明遠是典型的鐵漢柔情,辦案時正義勃然,可是面對感情還是白紙一張,雪紛對他的冷淡着實讓他心生怯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是大門緊鎖,這一連串的不順,加上最近手上的棘手案件,他覺得自己就要撐不下去了,幸好,幸好她來了,高明遠的心情無法用語言表達,他現在滿心期待着,期待從雪紛的口裡可以聽到更確切一些的信息。
雪紛的俏眉微揚:“你覺得呢,要讓我踏出古董店的大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我今天卻想見你,所以我來了。”
高明遠一下子跳了起來,他本能地伸出雙手想要擁住雪紛,近了,又有些害羞,雪紛伸手在他的手心裡捏了一下:“你的男子漢氣概到哪裡去了?”
這話是一股助力,馬上讓高明遠下定了決心,他果斷地擁住了雪紛的身子,嗅着他身上的異香,高明遠喃喃道:“雪紛,我愛你。”
雪紛渾身似有電流通過,原來這句話竟然如此有威力,怪不得雪湘與雪繽可以爲愛做出大膽之舉,雪紛的眼眶紅了,高明遠感覺到她臉上有淚:“怎麼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不是,沙子迷了眼睛。”雪紛說道:“今天的風好大。”
今天的確有風,但並不大,高明遠卻信以爲真,馬上就要替雪紛吹眼睛,這時候,傳來了一陣嬉鬧的聲音,雪紛何其敏感,馬上退到一邊,天台的門撲地一下被衝開了,好幾個年輕人跌落到地上,高明遠有些傻眼,也顧不得收起自己的傻樣:“你們,你們在偷聽?”
“沒有,沒有,”剛爬起來的一位年輕人說道:“高隊長,局長找你呢,那個,高隊長,你其實挺可愛的。”
高明遠馬上咳了一聲,恢復了隊長的架勢:“你們先下去,我馬上就到。”
幾名年輕的手下嬉鬧着離開,高明遠的聲音馬上溫柔起來:“雪紛,對不起,我現在恐怕要離開了,等工作一結束,我馬上去找你,等我。”
雪紛點頭,與高明遠攜手離開天台,下了樓,雪紛感覺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她馬上低着頭,高明遠十分興奮,主動向同事介紹着:“這是我女朋友,她叫雪紛,這是我女朋友……”
雪紛終於適應“女朋友”的稱謂,擡頭微笑,傾城之笑讓男人羨,女人妒,雪紛與高明遠都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裡的一位小女警嘴脣緊抿,一臉地失落之情……
高明遠送雪紛到門口,直看到雪紛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才跑起來,局長可是在急召自己呢!
高明遠說得沒錯,只等手上的工作一結束,他馬上就要飛撲到雪紛的身邊,可是,他來到古董店的時候,晚飯時間都結束了,一看到他的着急樣,蘇柏就打趣道:“喲,是高警官,我不是認錯人了吧?”
“去你的。”高明遠的眼睛只在雪紛身上:“對不起啊,拖得有點久。”
“沒關係,看得出來,你手上的案子有些棘手。”雪紛說道:“工作爲重。”
高明遠說道:“這次的案子有些邪氣,你們還記得九死一生嗎?”
“廢話,這案子我們可是印象深刻。”蘇柏說道:“你又撞上這麼邪的事了?”
“我剛當上大隊長,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這把火要燒到我自己身上了。”高明遠無奈道:“這也是今天局長對我施壓的原因,他力排衆議讓我坐上這個位置,我不能一上來,就給他丟臉。”
雪紛想到白天的情形,有些明白高明遠的處境了:“這案子是怎麼回事?”
“我現在來,其實也有局長的意思,讓你們偷偷地搭把手。”高明遠脫下帽子,抓了好幾下自己的腦袋:“上次的案子,他知道了一些細節,知道這案子能破與你們脫不了干係,這回,他也把希望放到你們身上了。”
“不妨說說看。”白墨軒這幾天已經動了幾回肝火了,步氏兄弟攪了一下,那個身上同樣有火焰胎記的傢伙非但沒有找到,還讓一屋子的人做了幾天的無用功,他現在急需要一點新鮮的事情來調劑一下大腦。
“翁得利,你們知道嗎?”高明遠說道:“這可是有名的大富翁。”
白墨軒悶哼一聲:“何止知道,剛打過交道。”
“你們……”高明遠有些納悶:“你們是先知嗎?怎麼我遇上的棘手的案子你們總是搶先一步接觸到?”
“湊巧而已。”蘇柏打着哈哈說道:“要不然說你走運呢。”
“我走運?”高明遠看着雪紛:“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要幫你的意思。”雪紛說道:“再說,你來不就是爲了尋求幫助嗎?”
“你們全是我的福星,來,你們看看,這是翁家前天發生的案子,翁得利被襲擊,現在還昏迷不醒。”高明遠說道:“這個消息並沒有對外公佈,翁得利牽涉的利益面太廣,這個消息暴露出去,可是一場地動山搖啊。”
卷宗上面附有事發地點的照片,翁得利在醫院的檢查報告的複印件,還有一個u盤,裡面是案發地的監控錄像。
蘇柏說道:“連步氏集團也緊張翁得利,就可見這個傢伙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了,你們考慮得蠻周全的。”
“這也要多虧翁太太的提醒。”高明遠說道:“有錢人,總有一個比自己年輕的老婆,不過一般不是元配,可是這一對很有意思,翁太太是翁先生的元配夫人。”
“哦……”崔穎說道:“這個倒是出乎意料了呢。”
“兩人相差至少二十歲吧?”蘇柏說道。
“整整三十歲。”高明遠說道:“翁先生今年剛好六十,剛翁夫人剛好三十,兩人還是同一天生日。”
“這麼巧?”嶽青的敏感神經被挑了起來:“上一次在翁家大宅,我們大家都感覺得到,翁先生是把女兒放到第一位的,相反,對自己這位嬌妻,總是顯得不太耐煩,哪怕在外人面前也是不自禁地流露出來。”
“那個女人不守婦道?”蘇柏馬上將事情往最俗套的方向考慮:“老夫少妻,男人若是出事,這女的多半是在外面有了情人,於是揮刀斬向老夫,要知道,不少女人都是水性楊花的。”
崔穎與雪紛、嬰寧馬上瞪向蘇柏,蘇柏立即一舉手:“我只是說絕少數女人,並不是說所有,你們三個當然不在此列。”
白墨軒一臉鄙夷:“嘴巴不上把,說話不着調,空有一八零的智商又怎麼樣?”
蘇柏理虧,不敢和白墨軒爭,趕緊問高明遠:“是不是這方面的事兒?”
“這個還真沒有,我們對翁夫人做過十分細緻的調查,她的生活十分規律,平時就在家中料理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女兒放學,就在家裡陪着女兒,鮮少外出,翁夫人以前是藝術學校的學生,也沒有人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嫁給大富翁,她家中清貧,知道這事的街坊都說她是飛上枝頭成鳳凰的典型。”高明遠說道:“你們要不要先看一下監控錄像?”
監控錄像裡,天色昏暗,畫面上有一輛豪車,正停在那個路段上,足足五分鐘的時間,車子一動不動,終於,司機首先下車,左右張望着,他似乎十分疑惑,當司機重新上車以後,翁得利走下車,然後,大家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