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可能是拿雲到先修界以來最爲快樂的日子了,不僅天演會上意外勝出,而且與羅曼曼盡釋前嫌,每日與她過着遊山玩水、巫山雲雨的幸福生活。這種逍遙快活的日子大概連神仙見了也會自嘆不如吧,他經常這麼想着。
可是,這樣的逍遙日子沒過多久,子非我就開始催着他要跟蹤魔詛幻戒之事了,理由當然很大條:先修界的存亡系在他一人之上。拿雲沒法子,只好想方設法地伺機詢問縈塵。
其實,縈塵這幾日也在找機會將魔詛幻戒交給拿雲,但是她一方面生怕太早給他了,會讓他起疑心,好像自己與醉浪仙有勾結似的;另一方面她這幾日要遇到拿雲比登天還難,往往早上她還未睡醒,拿雲就已經出去了,而且晚上又經常不回來過夜。
這一日早上,縈塵終於在庭院中碰到了拿雲,而且看拿雲的穿着並不像急着要出去的樣子。其實,她不知曉,拿雲今日早早地起來就是爲了等她起牀的。
“終於逮到你了!”縈塵調皮地笑着,“你這幾日都到哪裡去偷雞摸狗了,怎麼一個人影都很難見着?”
拿雲當然不想把他和羅曼曼之事告訴她,開玩笑似地答了一句:“沒辦法,我在天演會上出盡了風頭,最近經常有修真道友們邀我去喝酒,都排着隊約我呢!”
“別臭美了!”縈塵笑道。
拿雲用手一搔腦袋,假裝不好意思地問道:“對了,縈塵,上次我們打賭的那件事辦得怎麼樣了?”
“哪件事?”縈塵心喜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明知故問。
“就是那魔詛幻戒——”拿雲囁嚅着,裝出一副強人所難的樣子。
縈塵呵呵一笑,道:“我就知曉你一直惦記着這件事,但我不是說了嗎?只要我答應你的事,我就會盡力地去做到——”說着,她在懷裡使勁地掏着,看來是在找那幻戒。
拿雲沒想到縈塵竟然真的將那魔詛幻戒給找來了,而且他看到縈塵早起時衣服穿得並不多,除了那件透明的紫紗長裙,裡面隱約只見一個金色的肚兜,看她在那薄薄的衣服中找東西,可真是讓人臉紅心跳,她總不會將那幻戒藏在私密之處吧?
縈塵使勁地掏了一會兒,真的從肚兜裡掏出了一個黑亮的小戒指,她將戒指遞給了拿雲。拿雲接過來,心跳有點加速,因爲那戒指暖暖的,彷彿還帶着縈塵私密處的體溫和體香,有時他真的感覺面前的這個女人讓人捉摸不透,有時優雅大方,有時卻總是充滿着讓人心跳的挑逗意味。
拿雲將戒指放在掌中仔細地端詳着:大小與普通戒指無異,外表光滑黑亮,較爲特別之處是戒面上有一個黑色的“心”形浮雕。他暗暗地將腰帶中的天冥寶戒與這魔詛幻咒一對比,一個像白金,一個像黑金,但是他無法判斷這個魔詛幻戒的真假,心想只好先將它收起來,再拿給子非我和萬離鑑別了。
縈塵見拿雲看得這麼仔細,嬌笑道:“你放心,這幻戒是魔堡的鎮堡神器,我這個護堡使難道會怕醉浪仙使詐嗎?”
“可是,你身爲魔堡三大護堡之一,你爲何願意將鎮堡神器送給我呢?你難道不怕恨血堡主還有堡內修真者們知曉?”拿雲微笑着,但是他的目光卻是銳利無比,彷彿使勁要將縈塵的內心給看穿一般。
縈塵沒想到拿雲會突然問她這麼尖銳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做答,她脫口而出道:“因爲,因爲,我喜歡你!”
聽到縈塵的回答,換拿雲懵了,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因爲他與縈塵認識之初,就把她當作自己母親一輩的人那樣來看待,等發現她有可能是魔界之人時,他更是對縈塵敬而遠之,時時刻刻地充滿着戒備,可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喜歡自己。他的心有點亂了,因爲他就是沉浸在愛河之中的一個幸福人,他知曉假如真的愛上一個人,那是會變得瘋狂的,會不顧好壞不顧門派地跟他在一起。
“這不可能!”拿雲雖然心有點亂,但是頭腦還是清醒的,即使現在是滿天的桃花運來了,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因爲他的心中除了羅曼曼之外,再無法裝下第二個人。
縈塵其實是爲了消除拿雲心中的疑問才這麼說的,況且她心裡又有點慌亂,然而她既然將這句話說出口,就不得不將謊言進行到底。她繼續說道:“你我雖然年紀相差甚大,但是對於我們修真者來說並不是問題。剛纔那句話已經在我心中壓抑許久了,一說出來我感覺心裡輕鬆了許多。你放心,你縈塵姐姐並非是一個爲了愛就要死纏爛打、要死要活的人,我會尊重你自己的選擇,但是你卻無法阻擋我想爲要你做的事。因而,當你說要魔詛幻戒的時候,我就毫不猶豫地去找醉浪仙,將幻戒從他手中要了過來……”
“你不用說了!”拿雲打斷了她的話,越聽下去他的心是越亂,對於他少得可憐的男女經驗來說,這可真不是一件揮刀就能斬亂麻的易事,他只好先擱下來,冷靜一下再思考應當怎麼辦。他對縈塵道:“你知曉,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事,更別提什麼你愛我,我愛你了,而且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心裡只有羅曼曼一個人。”
縈塵沒想到自己的一個搪塞讓拿雲想了這麼多,她趕緊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件事了。這魔詛幻戒你儘管拿去,不過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這是魔堡的鎮堡神器,你千萬不能讓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知曉,按照仙界的仙規,竊器者永世不得超生,我活了幾千年了,不能超生也無所謂,可是你纔剛剛走入修真之途,千萬要愛惜自己!”
拿雲手裡握着這有點冰涼的魔詛幻戒,心裡竟有了一絲絲的感動,儘管縈塵的話裡究竟有多少的真實成分他不得而知,但現在他的心裡已經斷定這幻戒假不了,而且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和藍姨是不是太多慮了,看錯了好人。他囁嚅着,不知要說什麼纔好。
“小云,我只是想讓你知曉我的心意就夠了,你也不用想太多,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快快樂樂地在龍極幻境中修煉,千萬不要有什麼誤會。”縈塵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大姐姐般的微笑,“我們說點輕鬆的事吧。對了,天演會一過,我們這些勝出者就要準備天煉了。你可能對先修界的風俗不清楚,以前哪,那些在天演會上勝出的修真者們都要趁天煉前到各自的家鄉去看一看,因爲天煉會萬一再次勝出,那仙規就嚴禁勝出者再離開先修界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哦?”拿雲倒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仙俗仙規,不過,既然縈塵這麼一提醒,他倒是想回靜水大陸一趟,也不知父母親現在的感情怎麼樣了,那逍遙客棧的生意還好嗎,還有王小搖,張子堅,甘飛……
對縈塵說了一聲:“我去找羅曼曼了。”拿雲就出了龍極幻境徑自往歸靈居而去。而縈塵看着拿雲年輕挺拔的背影,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羅曼曼已經將那“顛倒奇門陣”給全部解除了,拿雲雖然心事重重,但是一進歸靈居看到羅曼曼,他還是露出了笑臉。他越來越感到歸靈居就像是他的第二個家一般,真想立馬在歸靈居的旁邊再開闢一個幻境,這樣,他與羅曼曼不僅有一定的距離感,而且又能很快地見到她那雙大眼睛和那迷人的小酒窩。
子非我剛好也在歸靈居內,沒出去晃盪,他與羅曼曼坐在庭院中泡茶,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一看到拿雲,子非我隨即嚷嚷道:“子非我,安知我想念之心切也?”
拿雲一屁股就坐在了羅曼曼的身邊,興沖沖地道:“看看我帶來了什麼?”說着,他將懷中的那個魔詛幻戒掏出來放在石桌上。
子非我看到這幻戒的時候,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但是他又搖了搖頭道:“看這黑色‘心形’的浮雕應該是魔詛幻戒沒錯,但究竟是真是假,那還得要萬離來看才行,雖然他並非魔堡的堡主,但是他在先修界的情況比我瞭解得多,什麼法寶啊神兵啊還是他最清楚。”
“這還不簡單?我去找萬堡主。”羅曼曼曖昧地朝着拿雲看了一眼,也不等他們答應,就像只小鳥飛也似地出去了。
看到羅曼曼出去,子非我一本正經地問拿雲道:“小子,這鎮堡神器怎麼這麼容易上手?說實話,你是不出賣色相了?”
“非我爺爺瞧您說的,我拿雲‘生當做人傑,死亦爲鬼雄’——不對,不對,說錯了,是‘頂天立地,傲然不屈’!我哪裡會做出那種下賤的事情出來?”說着,他將如何從縈塵手中拿到魔詛幻戒的過程向子非我簡單地說了一遍。
子非我撫着鬍子道:“自古美人難過英雄關哪!小云,看來我們的遭遇何等相似,怪不得非我老兒看你比看那仇圖順眼!”那神情一看就知曉他又在臭美了。
拿雲正想囑咐子非我不要將這事告訴羅曼曼,這時,羅曼曼已經和萬離堡主進來了,他趕緊收住了口。
萬離一見石桌上的幻戒,連茶也顧不得上先喝一口,就將它捧在手心中端詳起來,一邊看,一邊不住地點頭,到最後竟然大笑不止。
子非我是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他大聲喝道:“萬離,告訴我們這是不是魔詛幻戒?喂,別笑了萬離!再笑就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