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尊伸出來的右手只是這麼樣地非常輕微地往空中稍稍一握!
然後這些女郎們就親眼看到了一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思考的怪異現象!
那是隨着他的這麼一個“收握”的動作……
居然就這麼樣地在他的掌握之間出現了一條好有一直便這麼樣地垂拉下去的軟線!
說個更簡單的話就是在他這麼樣的“一握”之後手裡便好像變戲法那般地陡地出現了一條細細的粉紅色的長長的往下直垂長線!
本來從語兒開始這些能夠看得到他手中動作的女郎們一下子還有點搞不懂到底他是在搞甚麼東西……
一直到有些眼晴比較利一點的人注意去觀察他手中那些細長的粉紅色長線之後才訝然地驚呼了起來!
“哎呀……那那那……那在他手裡的不就是老四嗎?”
“咦……是呀……還有其他的人……喔那都是這一次被那些可惡的怪蟲們所找上的可憐姊妹們呢……”
“奇了奇了……本來她們不是都往下掉了嗎?怎麼會他一挽手就好像變戲法那般地都跑到了他的手裡去了……”
“是呀是呀……二師姊……這個這個……他手裡的這些姊妹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果然是如她們這些女郎們私下的這種竊議所提的那般……
這個時候的他手裡真的就好像揭握着一束垂垂長拉的粉紅色線條……
這些長長的、細細的線條乍看之下是比現在睜着眼睛直勾勾望來的這些女郎們脖下的那些蕊幹那是遠遠要細了許多。
可是雖然細是細了許多……
但眼力再精敏一些的女郎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在他的手裡所握的十五條線頭末端都有一個約比龍眼還要再小一點的黑色圓頭……
如果再使盡一點目力瞧去……
就會駭然現那些比龍眼還要再小一點的黑頭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往下萎落的十五個女郎……她們那長飄飄的頭部!
容貌面目、五官特徵……
一切一切都和這些女郎們所認識的同門姊妹們一模一樣……
而且現在的她們雙眼輕合臉上流露出一種舒緩的平和……
不但沒有之前那種好像被操得快死了那般的萎靡情狀甚至還非常平穩地呈現出了正在“輕寐淺睡”的樣子!
如果只從現在這些女郎們的模樣看起來和之前的那些同門姊妹們的樣子實在沒有甚麼兩樣。
唯一……
唯一不同的就是——
現在的她們比起之前那可足足要小了十幾二十倍!
這樣的結果使得即便有些眼力比較好的女郎“認出”了線頭的末端就是她們直墜而下現在可以說不知道生死如何的同門……
可是因爲現在的她們每一個人的尺寸都差了老大一截……
再加上他的這種招手即現簡直就好像變戲法一樣的手段……
使得這些女郎們……甚至包括了像語兒這麼直接的女郎……
都有那麼一點不敢太過貿然地就認爲這便是那十五個生死末卜的同門了。
這些女郎中其他的人還可以守住心中的不肯定忍着沒有說話。
不過只有一個人卻是必須在這個時候先問個清楚。
那個人當然就是芳菲解語門的門主——芳菲君了!
“這位前輩……在我們全派甚至是我本人即將遭劫的瞬間承蒙前輩義伸援手施力將那些可惡的怪蟲妖物給擊滅當場……我‘芳菲解語門’從我‘門主’芳菲君以下所有的弟子都對前輩永遠感戴銘記五內!”
他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在聽着不過雙眼之中的神情似乎有一點不知道這位“門主”芳菲君到底爲了甚麼要說這些的神情……
一些些的愕然裡似乎帶着一點不解。
芳菲君在言語說到這一段開場之後很快就順着語氣直接問道:“我們對於前輩的等力量與術法因爲還沒有甚麼資格瞭解其中的奧秘……因此晚輩想大膽地請詢前輩……現在前輩手裡的那些線頭好像就是之前我們派裡的那十五個門人……只是尺寸稍微不同了些……到底她們是……是不是……”
這個時候的他好像才終於明白了芳菲君所說的這一段話裡到底想問的是甚麼東西……
因此他並沒有等芳菲君把這樣的一段問話給問完就很自然地點了點頭接口說道:“你們目前的存在狀態……其實和你們以前還具備人身時候的情況那是已經完全不同了……”
聽到他這麼一說芳菲君雖然知道他的回答還沒有進入正題但是已經忍不住嘆了口氣接了一點話尾說道:“前輩提的這一點我們當然也知道……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爲之前出現的那兩隻‘妖魔界’的怪物所出的摧裂震動幾乎可以說是碰山破山遇柱折柱……我們的肉身也同樣都在那一次的魔難之中被完全催化成了煙塵散於空氣之中……”
他聽着芳菲君的話說到這裡馬上就不同意地搖了搖頭。
“不……你應該說那一次的魔氣震動將你們‘大部份’的身軀都給催散了……而不是‘完全’……”
他這樣的話顯然連芳菲君也不大明白其中的奧妙……
“前輩……你是說……”
“我的名字並不是‘前輩’……你如果真的要稱呼可以叫我‘龍尊’!”他在進一步說明之前還是先針對了芳菲君所說的“前輩”兩個字做出了反應然後才繼續接着說道:“花小祆雖然是植物之精……但是化‘孢’以渡厄境本來就是她最擅長的特殊技術……”
“化‘孢’以渡厄境?”
這樣的說法不只是對其他“芳菲解語門”的門人即使是對“門主”芳菲君也都同樣是第一次聽到的說法!
不過現在他所說的這一段話在語意上並沒有甚麼深奧的地方因此雖然連芳菲君也是第一次聽到但似乎多多少少也能夠從這樣的話句意義裡去揣測出一個大概的意思。
“前輩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是被花仙所……所結孢變成的?”
龍尊只是非常平靜而又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當然啦……如果不是這樣那麼你們怎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他說到這裡稍微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接着繼續說道:“而且從你們都只剩下頭部的這種情況看起來顯然花祆的能力其實並不足以和出現在你們那邊的那兩隻‘魔奴’相抗!因此纔會只搶救到你們這些人的‘頭部’而已……”
“魔奴?”他現在所說的這段話顯然其中有關“妖魔”的內容立刻就引起了在場所有的女郎們最大的注意力。
想到一出擊幾乎整個“芳菲解語門”就差不多被滅了大部份的恐怖魔力和那種閃移無蹤根本就連逃跑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其實才會比較安全的轟然哀嚎慘然無比的情況時……
差不多每個女郎臉上都出現了一種無法掩藏的驚懼。
這種驚懼雖然也許並沒有她們在之前提到那些“怪蟲”時那麼明顯……
可是那種神情之中的感覺卻更多了一層深入骨髓的“絕望”!
是的當面對到像妖魔界那樣的怪物時……
天下還能夠有誰不絕望?
“前輩……也知道我們派中遭遇到‘妖魔界’怪物的事?”
對於這一點芳菲君似乎是非常地……在意因此在這麼問的時候兩隻棱棱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眼前的他。
而他龍尊這時只是緩緩地回視着芳菲君點了點頭之後很平靜地回答道:“以前我對於時空之間的關係本來已經以爲很明白了……不料後來接着出現的異變一波接着一波……讓我真正地知道了宇宙空間的奧秘確實還有非常深層與複雜的神秘部份我根本還沒有真正搞清楚……一直到現在我對存在、震動與訊息之間的關係似乎又有了更深的體會……所以我大概已經能夠揣摸得出來所謂的空間折震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因此我不但可以知道你們那邊生了甚麼事甚至我還可以說出來你們所遇到的是哪四隻怪物呢……”
芳菲君一聽到他的話臉上很直接地就出現了一絲驚訝與懷疑。
“四隻?前輩可能猜得有些左了……我們在花仙的護佑下轉逃出來之後曾經不止一次地全派討論評估過……在我們所看到的景象裡這些怪物應該是共有三隻的……”
“三隻?”他聽了之後馬上就搖了搖頭:“那你們一定是漏了外相併不明顯現形的‘阿暗光’了……”
“阿暗光?”聽了這樣的名字雖然芳菲君並不知道到底是代表了甚麼樣的意思……
不過這樣的對話很快就把她的記憶又重新帶回到之前那種尖哭慘嚎妖音震天的驚人混亂情況……
她還記得那時的自己:心裡總以爲“天地所有的一切馬上就快要完全毀滅了”的那種絕望的感覺……
“是的阿暗光……無形無影無肉無體;起擊之初暗光凝聚……當你看到一團怪光凝合之時就是阿暗光出擊之兆……通常當你看到了這種怪光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這麼一番敘述當然是融合了以前他所有獲得的訊息最後所產生出來的說法……
不過當他這樣的敘述一說完芳菲君和其他的一些女郎們臉上立刻就都倏地變了顏色!
顯然他這樣的說法這些女郎們都是非常地熟悉了。
現在除了芳菲君之外以長老等級的門人應該算得上是最有地位的“明牡丹”聽了他對於“阿暗光”的敘述之後馬上就“啊”地一聲花容失色地大驚道:“這個這個……前輩現在說的這個甚麼‘阿暗光’的情況正是我所看到的怪異情況……那種悠悠的凝光一縮轟隆一下差不多這就炸掉了整座大山呢……”
在語兒的旁邊應該可以說是思緒最清晰的“鬱芙蓉”這個時候則是喃喃地低語着道:“這麼說起來還真的是‘四隻’怪物呢……”
看到這些女郎們的反應他就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真的是一點也沒有錯……
這個時候的他可以說對於當時生“時空異變”的那一刻忽然間就好像多了許多更深層的理解……
因此他自己也陷入了那種沉思好一會兒然後才又繼續說道:“現在我可就更加明白了……從‘阿裂穹’、‘阿刺玀’、‘阿暗光’再加上那時應該還沒有和紫柔接觸的‘羅喉魔種’……”
他很自然地就敘述到了這裡……
同樣地也很自然地就提起了“紫柔”這個名字。
然後他的語音就忽然間停了下來!
本來豎起了耳朵正準備聽個仔細的芳菲君等人忽然間就現這位不知名的神秘“前輩”說的話到了此處竟就這麼樣地停了下來……
等了一會兒這一位前輩還沒有繼續說下去讓芳菲君等人都很自然地擡起了頭往他的臉上望去……
於是幾乎是每個女孩都不自禁地有點癡了。
他的一雙眼睛這個時候忽然間變得……
變得……難以敘述地……
溫柔!
在這一瞬間他那紫中帶紅的怪異眼瞳好像變成了兩汪極深極深幾無盡底的水潭……
而在那彎彎潾潾的光影下似乎又藏匿着某種比火山遠要更加強烈百倍的兇烈熾熱……
只不過因爲那種水潭的深度實在是“太深了”以至於這些女郎們感覺起來就好像陷進了某種……
半冷半熱、又冷又熱、忽冷忽熱的怪異感受裡……
如果熱情的強度可以當成像海浪一樣那般的波濤……
那麼現在的諸女就在這一眼中已經好像被某種密密集集的沸騰熾浪瞬間衝擊了一千次以上!
不知道是爲了甚麼……
每位女郎差不多是連心頭都顫抖了起來。
所以連這些女郎們也都暫時性地有些癡了。
像芳菲君這樣可以說得上是見識豐富的有名女修都覺得這一望眼之際心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地“砰哩砰隆”地亂跳一通……
然後她在微驚之中只記得心神急拉……整個人往後倒去!
“嘩啦”!
這一下子因爲失去了平衡的乍驚總算是稍微地壓抑住了她幾乎就這麼被制住的心神顫動!
等到她稍微地收住了神識她就看到了他那一雙灼灼的眼光正在輕輕地凝望着自己!
不知道爲了甚麼……
但是芳菲君連自己也不敢相信地覺得自己的雙頰隱然微微一熱很自然地就低下了頭竟是不敢和他那灼灼的眼神對視。
這樣的牽神威勢這樣的控神力量……
芳菲君還真的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呢!
只是巧巧一望竟使得一宗之主的芳菲君得用上這麼狼狽而又取巧的方式來擺脫這位怪人的神識影響力……
想到這裡儘管芳菲君到目前爲止已經遭遇過不少怪異驚人的奇事但是對於這位出現得異常神秘的龍尊她除了有些打從心底的駭然之外竟也有一些隱然的陌生與害怕!
“紫柔……紫柔……我怎麼好像認得她……”
這是芳菲君在低頭之際聽到了他在嘴裡如此喃喃地念着的話。
“紫柔?”芳菲君的見識當然也是屬於第一流的廣博因此在聽了他的話語之後很快就接口說道:“前輩是說……陰陽和合派的前任宗主——‘紫柔宗主’嗎?”
龍尊他的眼光忽然間好像爆出了閃電那般“叭”地乍亮了起來!
這種反應還真的是嚇了芳菲君一跳。
不過和乍現是那般地突然在不只是芳菲君而是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那眼中的爆光馬上就又消失了。
然後就是他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眼神轉移到了芳菲君的臉上。
“你認得紫柔嗎?”他問。
芳菲君有點苦笑地搖了搖頭:“之前倒是沒有甚麼機會和紫柔宗主見面。”
他的臉上不禁有了一些懷疑:“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呢?”
芳菲君見問更加有點哭笑不得了:“前輩……紫柔宗主再怎麼說也是‘陰陽和合派’最近的宗主;同樣也身爲宗主的晚輩再怎麼說雖然沒有見面但彼此都聽過彼此的名字應該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吧?”
“是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他的神情好像還是真的非常認真地去思考着現在芳菲君所問的問題……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很確定地說道:“照你這麼說這應該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
看到這位“龍尊”前輩居然這麼樣正經八百地考慮着她之前的說法芳菲君第一個直覺就是這位前輩顯然對所謂的“真人界”並沒有多熟。
然後緊接着他後面的回答卻又讓芳菲君覺得好像事情又沒有她所想的這麼單純……
一時之間經驗應該可以算得上是豐富的她竟被這位“龍尊”的怪異反應給弄得有些糊塗了。
“前輩……您所問的問題有些也許另有玄機因此晚輩似乎也有些覺得怪怪的……”芳菲君很自然地就坦白向這位怪怪的前輩敘述了自己心中的感受:“不過無論如何紫柔宗主除了我本來就知道之外……在之前搞得真人界沸沸揚揚的‘種胎之役’更是讓主其事的紫柔宗主可以說是沒有人不知道她的名號了……因此晚輩我知道紫柔宗主一點也不奇怪……反倒是前輩看來似乎並未履及‘真人界’但居然也知道很多事這才讓晚輩有些想不通呢……”
對於芳菲君所說想不通的事龍尊似乎並不特別在意……
他在聽到了芳菲君所說“種胎之役”這四個字之後……幾乎是馬上兩隻眼睛又陡地亮了起來!
“種胎之役……種胎之役……”
他的樣子似乎正在努力地想要將某種非常分散的記憶給重新聚集起來那般地……
“我好像……和紫柔、‘種胎之役’……都有某種非常密切的關係呢……”
他在努力抓了抓頭之後便即這麼說着。
旁邊的芳菲君本來還想要說些甚麼看看能不能夠幫助這位前輩多想起一些甚麼東西……
不過很快地她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了。
因爲對於這位“龍尊”前輩……
她所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
以至於就算是她想要多問些甚麼以幫助他多想到一些甚麼東西……
想來想去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從甚麼地方開始問起。
他在那邊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輕輕地搖了搖頭甩了甩腦袋……
接着就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才重新迴應道:“對於這些我好像曾經體歷過的往事……因爲現在我的特殊訊息狀態而暫時在獲取上似乎出現了一些偏差性的困難……我想以後也許有機會一下子就會都記起來了呢……現在徒然去傷這些腦筋沒有甚麼意義……”
他的話說到這裡其實一直都還比較像是自言自語……
一直到下面的言語才比較明確地聽得出來是針對了那些圍在周邊每個都以閃閃的眼光直注視着他的女郎們所說……
“從我現在的理解我已經大略明白那時候的‘時空異變’顯然就好像是一條來回震動的‘弦’一樣……那種時空的切點就正切在兩個薄空位置……一個當然就是你們這裡……而另一個顯然就是傳出了緊急訊息最後全派被滅的‘西界柱天目宗’了……”
他現在所說的話當然立刻就讓旁邊聽着的那些女郎們:心頭大吃一驚了。
“甚麼?西天目宗……已經……被滅了?”
“哎呀……照龍尊前輩現在這樣的說法那……豈不是說……天目宗是被在我們這邊所肆虐的那四個惡魔給滅掉的啦?”
“這……這……不可能吧?我們兩邊的界柱一南一西那可是相隔了至少好幾千甚至過上萬裡的呢……”
這個時候的他對於這樣的問題只是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這種‘時空之弦’的來回彈蕩主要的關鍵是在於空間架構裡某種隔層的厚薄這與隔了多遠並沒有甚麼直接的關係的……”
雖然現在的他所說的話似乎是非常直接而且關鍵處解釋得非常清楚簡單……
不過諸女還是聽得一臉茫然。
是的每個字句她們都明白……
不過都像這樣地湊在一起時她們可實在是不大明白這位“龍尊”前輩所說的到底是一種甚麼樣的情況呢……
門主芳菲君應該是整個“芳菲解語門”裡面功力可以算得上是最高的人……
因此大概只有她才能夠比較明白西天目宗所遇到的那四個“妖魔界”的魔奴到底力量有多麼地強大!
從這個甚麼“龍尊”前輩剛纔所說的話裡那種意思雖然有點讓人想不通……
但是至少芳菲君是聽懂了一件事——
據他所說那本來在她們門中肆虐的“妖魔界”怪物們不知道是因爲某種神奇的作用還是甚麼的……
就這樣一彈……
然後便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也就是“天目宗”那裡並且還將該派整個地消滅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她們“芳菲解語門”還真的是虧了有“花祆”幫忙……
不然連“天目宗”都在妖魔舉手之間便垮了她們“芳菲解語門”又有甚麼原因可以避免掉這樣的結果與下場?
想到這裡芳菲君忽然又念及了那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猛地就沒有了聯絡的“花仙”!
因此一切的思緒芳菲君都暫時地先放下了擡眼之中忍不住很關心地對着浮飛在空中的那位“龍尊”前輩誠謹問道:“龍尊前輩……您的一些說法以我們有限的認識也許真的並不是那麼樣的瞭解……不過是不是可以請前輩簡單一點地告訴我們前輩手上的這十五位本門裡的姊妹門下是不是還有救?另外花仙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他聽着芳菲君現在的問話。
心裡隱隱地覺得這位芳菲君果然不愧一家宗派之主。
她並不會爲了那麼一大串自己並不明白也無法理解的敘述所混淆……
非常直接而且抓得住重點地就將所有一切的問頭把在她最想知道的關鍵問題之上心念思慮之穩確實是屬於“宗主”等級。
因此對於芳菲君的問題他也很直接地就將右手輕輕地往前一攤讓那十五個大約縮小成只有龍眼般的女人頭輕輕地平貼在他的掌心之上。
“你的這些門下只是被我抓住了她們的訊息特性……並且在顯像的比例上稍微地縮小了一些……所以如果以單純的訊息來說她們現在應該還是很好的……”
他的話說到這裡就將右手輕輕地搖了搖……
收束在他手心裡的那些女郎人頭們一下子好像被灌進了非常強大的力量那般一個一個“噗噗噗”地體積立刻就增大了快一倍本來如龍眼般的大小一下子就變成好像“橘子”那般。
而反好像這些本來軟軟的粉紅蕊線也同時變得堅硬了起來那般一支支浮立了起來。
最明顯地要算是本來這些女郎們那種間目舒眉好像正在睡覺的樣子。
隨着她們那種好像灌了氣的體積變化她們每一個人也都“咕嚕咕嚕”一下子地就這麼樣地“清醒”了過來!
睜開了一雙雙美麗的眼睛之後每位女郎的臉上都出現了一些迷茫的神情。
好像這十五位女郎真的是剛從美夢中被喚醒以至於神情之間都有那麼一點乍遠的恍惚。
不過無論如何有一點卻是現在圍於周圍在旁邊睜着眼睛無限驚奇地瞧着的其他女郎們所非常確定而且安心的。
那就是……
現在在這位“龍尊”前輩手裡的這十五位同門姊妹至少神情臉色等等的外表模樣再也不像原先剛被那些怪蟲們給“折騰”完那般地狼狽與萎頓。
甚至現在她們這十五位女郎每一個看起來臉色都是如此地白中蘊紅膚質都是那麼樣地鮮活細嫩……
簡直就比之前遇着了那些怪蟲之前還要更加來得“單純美麗”了許多。
在她們周圍旁觀的這些女郎們的心裡非常直覺地總感到這十五位在龍尊前輩手裡的姊妹好像變得……更加……
更加“純粹”了!
周圍的其他女郎們其實並不清楚爲甚麼這十五位同門姊妹到底是有了一些甚麼不同……
不過隱隱地連她們也沒有現在心靈的某個深層她們竟都有些覺得希望現在立於龍尊前輩掌握中的姊妹們其中也有一個就是自己!
這十五個姊妹門下在剛睜開眼睛之後就現周圍的那些同門姊妹們一個個睜大了秀眼地瞪着自己這一羣人一時之間顯然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語兒的那位最好的同門她的四師姊是一位有着瘦瘦瓜子臉一雙眼睛又靈又大看起來有些薄弱但是卻充滿了靈氣的女郎。
她在有些茫然地左右瞧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有點忍不住地開口說道:“大家怎的都這麼樣地看着我們呀?”
這位女郎不但長相細細緻致的連說話的聲音也一樣又細又輕感覺就是非常地“嬌嫩”。
在這位語兒的四師姊開口說話之後語兒也同樣有點忍不住了。
“四姊……四姊……這是你嗎?”
那位四姊見到語兒說話卻是問的這麼樣一句有些愕然地用她那雙大大的清眼望了語兒一眼然後纔有些不解地回答道:“小語當然是我啦……你爲甚麼這麼問呢?”
語兒一聽:心中就差不多定了八成。
幾位師姊長輩裡只有這位四師姊會叫她“小語”而不是“語兒”。
對於這一點顯然並不是只有語兒知道。
她的師父也就是芳菲君也是曉得這一點的。
因此在比較確定了眼前的這位女郎看起來真的就是之前的那位之後芳菲君也忍不住開口了。
“蕬蕬……你……你……你還好吧?”
這位語兒的四師姊長的非常瘦細的蕬蕬見門主問話當然是馬上就微微低下了頭很恭謹地回話道:“稟門主蕬蕬覺得很好呢……神志氣機都好像比之前要來得清楚穩定了許多……”
芳菲君這時又比較放心地點了點頭然後才繼續問道:“蕬蕬你最後……還記得甚麼嗎?”
被芳菲君這麼一問蕬蕬馬上就低下了頭非常仔細地回想了起來……
旁邊每一位女郎都在這個時候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對於之前她們所遭遇到的那種記憶無論是誰都絕對絕對不會是好過的記意!
連像她們這樣只是在旁邊旁觀的人一想到之前那種怪蟲趴伏在女郎頭上一聳一聳的醜態就讓她們每個人心裡忍不住地翻胃!
以這樣的情況看起來芳菲君這麼一段詢問記憶的舉動感覺起來就好像有一點殘忍了。
當然對這位蕬蕬來說爲了儘快地瞭解她的情況會這麼樣地追問她還記得甚麼其實也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了。
不過出乎這些旁觀所有女郎的預料之外……
這位蕬蕬在沉思了一會兒之後竟非常自然地開口說道:“回門主弟子最後記得的好像是大家都在空中似乎是看到了一個甚麼像人影的東西……”
看到一個像人影的東西?
周圍的諸女馬上就想到了現在已經在眼前現形的這位“龍尊前輩”!
每一雙眼睛都很自然地往浮立在空中姿態沉靜的他齊望而去。
這裡面只有一個人例外。
那就是依然緊望着蕬蕬現在好像已經有點皺起了眉頭的芳菲君。
然而芳菲君還沒有來得及將她心中的疑問提出來龍尊他已經非常主動地在這個時候插口道:“變形海毛蟲的記憶似乎會非常嚴重地扭曲了她整個人訊息的穩定度……爲了讓她稍微比較能夠穩得住整個訊息的基調我暫時已經將她這一段的訊息記憶給剝離開來了……”
他說到這裡稍微地偏了偏頭望了望旁邊同樣睜着兩眼似乎並不知道眼前這位灑逸好看的男性到底是在說甚麼的蕬蕬。
然後他就接着繼續說道:“當然每一層訊息都可以在剝離之後重新再復加上去……如果她覺得這段記憶訊息對她而言是必要的我也可以馬上再灌加進去……”
他的這一段話纔剛說到這裡馬上就被芳菲君急急地搖頭開口插話道:“前輩……龍尊……晚輩在此請求那一段記憶請龍尊永遠永遠也不要再‘復加’到我們這些女孩的神識中吧……那對她們只是有害無益……”
旁邊看着的蕬蕬和其他十四位女郎只是被抹去了最後受到怪蟲凌虐的那一段記憶而已其他之前的記憶並沒有任何改變。
而見最重要的蕬蕬她們的思考能力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因此當她們在旁邊聽到了自己的門主和這位非常神秘而且長得非常好看的男性——龍尊說到了這裡時……
她們差不多也已經聽出來門主和這位龍尊所說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因此這十五位女郎臉色差不多是同樣的一個時間裡就整個都變了。
“門主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已經被……那個噁心的人頭蟲給……給……”
蕬蕬的話說到這裡也就有點說不下去了。
蕬蕬雖然並沒有把話說完不過她從她的門主芳菲君微微頷的臉上差不多也已經立刻就明白了這樣問題的答案了。
因此蕬蕬和其他和她一樣的十四位女郎們忍不住彼此互相地對望了一會兒然後就同時轉頭對着那位“龍尊”前輩點頭哀告道:“稟龍尊……晚輩弟子們叩請龍尊千萬千萬不要再將剛纔龍尊所說的那種……那種絕對是不堪己極的記憶重新再加到我們的身上……”
本來他聽到芳菲君同樣也這麼說的時候還並沒有特別多去在意……
顯然在他的認知裡即使是像芳菲君身爲蕬蕬等人的宗主但是也不能替蕬蕬決定對於她的某段記憶到底是該要還是不要。
一直到後來蕬蕬等人一齊用這麼鄭重的語氣來請求他“千萬千萬”不要將之前的記憶加回時他纔算是真的很肅然地面對了她們的這種請求。
“你們都確定嗎?每一段記憶都一定會對神識的訊息狀態產生某一種程度的影響你們真的……要永遠地捨棄這段記憶嗎?”
對於龍尊這樣的問題蕬蕬她們那十五位女孩當然是不約而同非常肯定地一齊忙不迭地點頭道:“真的真的我們永遠也不要像那樣的記憶……如果可以還請龍尊最好把那些甚麼‘記憶訊息’給全部全部……全部毀掉!”
對於蕬蕬的說法他只是淡淡地一笑說道:“你別說傻話了蕬蕬已經生的訊息是消滅不了的……就好像平水生波頂多只能夠將其攪亂甚至隔離開來而已……如果你們真的不要那麼我就將其抽離催散了……”
蕬蕬自從概略地猜出現在龍尊所說的甚麼“記憶訊息”指的大約是甚麼之後就好像很害怕這個龍尊會突然一個沒警告就將這種絕對是很“恐怖”的記憶給“丟回”到自己的腦袋裡面一樣……
因此當她一聽到龍尊說到“如果你們真的不要那麼我就將其抽離催散”這樣的話時立刻就點頭接口道:“是極是極就請龍尊把這種記憶趕緊地‘抽離催散’吧……”
他又轉眼梭溜了一下肯定了蕬蕬與其他十四位女郎真的都非常肯定地希望這樣的記憶訊息永遠也不要再回到她們的體內……
於是他就點了點頭微微地伸出右手連袍帶袖地往這十五位女郎的頭頂空中“呼啦”一下地拍袖拂出!
他的這麼一個動作雖然看起來並不特別大……
甚至遠有點像是在這些女郎們的頭上有些甚麼飛蚊類的小蟲干擾因此他纔會做出這樣的動作來替她們驅趕一下的樣子……
不過他的動作雖然並不很大但另一方面卻好像忽然間平地裡起了一陣旋風那般“呼嚕嚕”一下子地連蕬蕬包括在裡面每一位女郎幾乎都感覺得到好像有某種宛如具備實體的無形力鋒就在她們的頭頂大約只有兩三尺的上空呼嘯催卷而去!
那種力量雖然可以說是完全隱於無形既看不到也摸不着……
但是另一方面每位女郎卻又被那種好像連“空間”也要被其扯出波動的怪異力量給牽得身不由己地失去了平衡以至於東倒西歪地亂成了一團!
和蕬蕬她們稍微有點距離的芳菲君這時所看到的景象又稍微地和身在其中的蕬蕬有所不同。
在她們所看到那一陣像是無形風力所拂吹的瞬間……
蕬蕬等人順着風力就這麼很短地搖晃了一陣的同時……
比較遠一點的芳菲君和語兒等人都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就在蕬蕬等幾位女郎的頭頂竟好像有個甚麼東西帶起了一陣藍黑色的薄煙那般“嗤嗤嘶嘶”地非常快地在龍尊拂手的輕風下極快地往上空急飄飛散……
這種如煙吹散的薄影出現的時間其實差不多比一眨眼也長不到哪裡去。
因此在有些尚未來得及注意的女郎們乍然從眼睛的餘光裡注意到了蕬蕬她們頭上的那些薄煙之際還正想移目凝視地看個清楚……
然後一切就都如風過煙散那般地失去了所有的痕跡。
因此這一切眨眼即消的過程其實應該只有芳菲君等幾個功力反應比較好的人才能夠稍微地看得比較清楚一點……
不過就算是像芳菲君吧其實她也只有閃眼瞧到了在蘇蘇等人的頭上所出現的那一層好像有點如“網狀”的怪異格形薄煙!
網狀的格形薄煙?
連芳菲君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不過在她所注意觀察那一片乍然從蕬蕬她們的頭頂飄出的淡影說起來還是這樣的形容纔是最恰當的。
那種薄薄的煙影在往上飄擴的瞬間感覺上真的好像是嵌合著某種甚麼非常規律的模式使得那種擴散的影質說起來又像煙但又有點不像煙。
而且在如芳菲君、明牡丹、鬱芙蓉等人的觀察感受中某個程度上說來就有點像是那蕬蕬等人的上方空間一下子變成了像水底般的晃影……
而那種煙影的訊息就好像是在水底裡某種沒有浮上來的甚麼東西就這麼樣地很快越滑越深最後終於消失於浮波的顯相之中。
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會讓旁邊的觀察者覺得這種薄影是那麼樣地……如格狀般地規律!
這真的是連芳菲君也實在從來沒有看過而且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形容的怪異景象。
當大家還都在那邊呆望着空中不知道到底生了甚麼事的同時……
語兒這一次因爲靠蕬蕬比較近因此正看得一清二楚!
愕然間她很直覺地就脫口說道:“哎喲……所謂的記憶訊息居然還能夠像這樣地說‘吹散’就‘吹散’永不存在的喔?”
芳菲君等人一聽之下就覺得因爲她們的思想考慮得太多反而沒有現在的語兒來得那麼直接而又正入要點!
現在她所問的問題其實就正是她們每一個人都想要知道的問題!
是的……
所謂的“記憶”不管到底是不是像這位“龍尊”所說的是一種“訊息”……
難道真的可以凝化成像一縷輕煙那般說“吹散”就“吹散”然後再也不存在的嗎?
這個忽然好像風中精靈般就這麼樣地在空中凝現的“龍尊”……
到底是一個具備怎樣神通的人?
又或者他根本就……
不是人?
這是在語兒問了剛纔那樣的問題之後其他人的心裡同時都出現的共同疑問!
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便又再次搖了搖頭很仔細地回答道:“不……你這樣的說法並不完全……記憶訊息它並不會像你們所說的‘永不存在’……但是某方面來說至少對現在的我而言……它確實是可以‘說吹散便吹散’的……”
確實是可以把一個人的記憶……
說吹散就吹散?
這……這樣的事可能嗎?
芳菲君有點口乾舌燥地愣了一會兒……
然後纔有點困難地對着他說道:“前輩……龍尊……您到底是……從甚麼地方學到像這樣我們根本就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秘法?”
他有點有趣地望了望臉上充滿不可思議神情的芳菲君還是搖了搖頭輕輕地回答道:“這樣的事並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可以的……因爲牽涉到了真正實體存在的情況目前我還沒有真正弄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不過剛纔我之所以能夠回答的如此肯定主要就是因爲現在的你們其實都可以說是某種‘訊息’的存在……而不是實際的個體……”
“不是實際的個體?”
這樣的說法在目前聽起來還真的有點……嚇人!
因此連芳菲君抖忍不住緊追似地追問道。
而語兒則是更直接地問道:“龍尊該不是說……我們現在都已經‘死了’吧?我現在可覺得一切都和生前沒什麼兩樣呢……除了除了我們只有一個腦袋而已……”
他見到現在的談論繞了一大圈終於又回到了最根源的現狀探討便也不再多做支叉很直接地就回答道:“你們現在雖然暫時已經沒有了所謂‘真正的存在’……不過你們的肉身是被‘花小祅’以她所精擅非常特殊的‘孢蕊之決’壓縮成了現在的‘孢蕊狀態’……因此也許你們還算不上是已經‘死了’但是話又說回來以你們目前只剩下一個腦袋的情況看起來應該也絕對……絕對稱不上是……正常地活着吧?”
龍尊現在的這麼一個反問倒還真的把芳菲君、語兒等一衆女郎都給問住了。
她們也許不是死了但……好像也絕對稱不上是正常地活着!
龍尊現在所說的這一點正是目前的事實!
這種對於自身情況的茫然感覺使得芳菲君也禁不住地嘆了口氣然後以一種有點像是在衷心問但又有點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耳朵恰恰極尖地將芳菲君這樣的自問給聽在耳裡。
因此毫不猶豫地他就回答道:“沒怎麼了如我之前所說現在你們只是處於花祆的‘孢蕊狀態’而已……”
這一次語兒又問出了幾乎是每一個人都最在意的問題:
“我們的這個甚麼‘孢蕊狀態’到底還要持續多久?總不能永遠都讓我們只有一個腦袋吧?”
是的像這樣的畸型不正常狀態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這一點是下自語兒上到芳菲君都最關心的問題!
然而對現在的他而言這樣的問題當然是有一個最基本的答案:
“你們這樣的狀態最正常來說當然是應該直到花祆重新將你們給轉換回來爲止嘍……”
※※※
附錄劍意如秋
斜斜的風帶着灑灑的黃葉捲起三丈高……
風意裡一片一片金色的歲月就好像是畫着空間之布留下流流豔黃。
樹兒高四丈六尺七寸半。直叉十六枝橫幹九彎葉末面背灑布大約偏北厚了一半有餘。
這是個南風常吹的山彎角兒。
如秋如秋好一個風意近涼如秋的清晨。
袍尾的劍鞘綠鯊皮包絞六層卻還是議人感到整柄劍是那麼薄那麼輕……
就好像就好像是戲臺上青帕束的女子所持以代意爲主的玩具般的輕巧。
而在這薄劍的劍柄處細細繫了一方淡粉色的絹帕。
秀氣的劍秀氣的粉帕!
連劍包鞘都給人這樣的感覺了……真的劍身出鞘那還真不知道是怎麼一個薄弱法。
“退弱劍”!
一彎二尺九寸半薄鋼曼鍛一百四十二層刀偏嵌滑如鏡劍鍔鑲珠十二顆純銀細雕微鴿爪左六右六交重錯揚鉤扣着那十二顆外暈內凝血黃鴿蛋冰玉珠。
工藝的精細絕對是隻能放在琉璃櫥櫃中連碰一下都絕對是捨不得的。
現在卻掛在他的腰間。
青漣交銀大袍上寬下寬中腰收窄顯然是爲了避免那一柄精細的“退弱劍”勾着了袍服的飄揚。
俊俊的他襯得虎背下柬的瘦腰更加像豹子般地勁健有力。
“如秋如秋可不是一個好涼爽的如秋清晨嗎……”
他說。
對着自己他搖了搖頭。
“不是嗎?”
“可不是嗎?”
這是一個好沉好沉的聲音就像錘子錘在赤鐵所出來的脆響。
他的眉尾輕擡。
“好個如秋的清晨吧!”
如丹鳳般的雙眼長而微斜精利的眼神如火刀般的熾烈!
和他有點淡的雙眉和微彎的眼線比起來這人刖的不說目光之犀利可算是他從未見過。
“若是這個清晨果似你所說如秋一般的話……那麼這是一個屬於我的清晨!”
斬刀般的語氣自那人斬刀般的雙脣!
紋深折立連臉容都像是由刀所劈出來的。
在那人刀光般的眼神掃望而來時他的目光焦點微縮四尺二寸恰恰退於他那刀般目光的威力最盡處……
然後才繼續擡眼望了望那人。
“你……這麼確定?”
挺了挺腰那人甩袖收尾“叭”地一聲脆響!
單掌並刀由右下微斜六寸上翻“呼啦啦”地劃了一個大弧微帶着青藍的怪異掌色在風意裡添了一個冷冷的冷冷的弧圓……
然後!
“啪”地又是一聲脆響收圓的手掌正拍在那人立掛於左胸的青藍長刀鞘上!
青藍色的長刀鞘收掛在一個淡粉紅色的長型織囊之內。
那一聲“啪”有些微微的悶音。
而那人的聲音卻依然還是響亮如金石交擊!
“只要清晨如秋那就是我的!”
他的眼意所指側身脅彎一尺外靠六寸處的身勢綻縫被那人的這一回掌恰恰切在他神意空力處讓他一氣貫縱的真元衝到元臺方寸間不由自主的挫頓了一下!
好!
果然不愧是夠格來向他挑戰的人!
左肩搖後右腰微推他整個身形呼啦一下恰恰側旋里右移二尺四寸三分!
一尾袍末飛起“叭啦”一下爆催一團帶着銀屑的碎粉!
他的“退弱劍”就在這時收了回來。
那人右手所執長柄之端恰恰收於腕肘一彎如月兒般的象牙非常巧妙地包扣在他的肘間使得整柄青藍色像一凝厚冰所結成的半透明長斬刀感覺上就好像是一隻活生生的蜷伏於那人肘間的青藍色火龍!
冰火龍刀!
那人也一樣正在將長斬刀緩緩收回。
斜斜的丹鳳眼深深地凝視了他一眼然後左手微伸輕撫着右臂袖彎處的一隙薄洞。
“雖然‘退弱劍’真有‘一退無影弱殺暴強’的玄妙……但是我依然非常確定!”
說到這裡那人的眼神忽然好像猛地“收縮”了起來!
黃葉飄飄空氣似乎也變得凝厲了。
“出道二十七年!遍斬高手一百三十七人……只爲能與‘天下第一強劍’一戰!”
森森的語氣森森的刀氣!
冰火龍刀雖然縮退着但是滾滾刀氣不弱反強如火之放如焰之竄……
刀氣火熱中又帶着透骨凍髓的冷冽!
片片正在捲起的黃葉被這樣的刀氣一衝“蓮”地一聲脆響!
好像被當場凍成碎片的殘葉每一點竟“波”地一下爲刀氣中的內火所催帶出了一溜火尾!
五、六十片飛卷的黃葉轉眼碎成七、八百片的冰屑火流“暴啦”一響地暴衝而去!
長長一嘆!
二尺九寸的“退弱劍”就是這麼樣地化成了一彎彎好像軟蛇般具有非常彈性的釣竿!
“唆唆咻咻”的連響裡十六勾掛搭以眼力難見的快架支一網八封劍罩!
刃力主軟的劍光好像變成了一團非常鬆軟而且具有強韌彈性的滑糕……
所有在他範圍裡衝來的碎葉都被他又軟又黏的劍勁給搭壓得“嗤嗤嗤”地連響個不停……
然後好像生生被捺熄的碎葉宛如在爲情人梳那般輕輕的輕輕的……
就從他的身邊飄了過去遠了遠了……
那人此時已是身在空中!
像是周身都在噴着青藍怪火的“冰火龍刀”中豎直出輔手並掌壓在虎口刀根處就好像控舟的老練漁翁正在精準地調校着順水切流的最佳角度!
雖然那人還是身在空中……
但是一刀一刀的鋒氣已是“噗噗”連響地切切破開了一地的硬石!
驚異中他也不由得有些訝然了。
這纔是……
那人仗以橫刀江湖幾近無敵的最厲刀式!
鉤拖的劍罩軟光每一個氣勁的直衝都會遇到十六層以上的偏力拉扯!
護住他身形的面積不大但是“嗤嗤噗噗”的竟也連中了六十刀。
九百六十層軟勁中帶着劍力的拉勢“叭叭叭”地往那人反衝而去!
那人一聲大喝絲毫不動眼力所集正在光罩一點透胸穴心!
“嘶嘶嘶……”一串裂響!
退弱劍刮利的刀氣像剝香蕉那般地破開了那人的手袖、肘袍一直裂到肩頭!
左八右八的碎衣就好像翩翩掛在那人身後的彩翅。
“唆唆唆……”這一串裂響稍低卻透!
一條一條皮肉好像之前的袍袖那般被薄利的劍氣割得好像在空中抽出的長絲!
割肩撕皮的切痛讓那人臉色幾乎已變成青藍色的了……就好像他的冰火龍刀那般。
哼都沒哼一聲!
腮邊的暴筋已經浮起咬牙的模樣令人駭然……
抽皮裂膚……刮肉撕筋……
只爲一刀到位!
那一位劍光的撐持中:心口的一點!
兩臂的暴血裡……
一聲輕輕的……輕輕的……
“叮”!
退弱劍的劍尖忽然就這麼樣地自斷落地!
已經變成了鈍頭的劍尖正恰恰地停在那人左胸盛放着青藍色刀鞘的粉紅色軟囊上。
冰火龍刀則是深深地插進了他的胸口。
那一抹透心的光罩中唯一的弱點!
那人的眼睛裡也有點愕然玄玄的困惑中竟也沒顧及一雙外臂那幾乎被颳得皮肉綻現骨頭外露的驚人傷口。
先一步到位的退弱劍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自斷劍鋒?
那人的目光還是不解。
“哇”地一聲他吐出了一團被刀氣攪碎了的內臟。
低頭望了望入體近半透背而出的刀鋒……
他拾起了頭左手持着那一方從斷裂的劍柄處脫然鬆開的絹帕。
一點也沒有想要用這條粉帕擦掉口邊碎血塊的意思……
他只是緊緊地握着。
“也許只有第一強刀才能配得第一秀女的青眼……”
這是他最後的一句話!
萎然間頭臉偏垂一切的生命似乎都在這一剎那流失散逸……
唯一緊緊的是他手中的那一絲軟絹。
怔愕中那人伸手輕取軟帕要爲這一代強劍拭淨一臉腥亂。
然後那人又愣住了。
因爲這時那人才看到絹帕之角細繡着兩個字。
如秋!
就在此時……
“退弱劍”斷裂的劍鋒處裝着刀鞘的粉囊……
“叭”地一聲脆響搭帶裂斷。
刀鞘連囊噗然落地。
囊背:
妻如秋
織於決戰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