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川道:“娃兒,退去吧,不可對任何人提起在這裡發生的事,我也要將此處重新封閉起來,以待大敵。”
柳飛本待問問那“地下海市”是什麼地方,聽沈天川這麼一說,心中頓時一凜,忙問:“祖師爺,有人要攻打這裡?”這裡可是正天山的山體之內,攻打這裡,跟攻打正天門有什麼區別?
沈天川道:“切記,爲保你自己的性命,千萬不可提及在這裡遇到的任何一件事。”
“啊,嗯。”柳飛怔忡地答應。就算不提,那小差膜拜的神像已然說出了他們在這裡的前半截遭遇,但後半截髮生的事,那神像卻沒說對。這裡既不是洪荒森林,想來亦不是那所謂的地下海市。
見柳飛有些愣神,沈天川又強調道:“娃兒,你要知道一點,一旦你跟別人提起在這裡遇到的事,你的性命就難保。”
聽沈天川說得鄭重,柳飛忙承諾道:“祖師爺放心,這裡發生的事,弟子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半個字。”
“唉,你能明白其中的嚴重性就好。你若出事,就沒人幫助非攻和蒼雲煉製出適合他們的魂器了。”沈天川嘆道,“離開這裡吧,我送你們出去。”
話音落時,柳飛突地感覺到一股推力迎面而來,推着自己象風箏一樣拋飛出去,會摺疊的牆面、通道兩旁的魂器木人、空蕩蕩的通道……眼前的景物在不斷地倒退。
很快,他就退到了先前到過的那個寬暢的練武場,洪天愁還暈倒在地上,未曾醒來。原本以爲,到達這裡,那推力就會停止,誰知仍舊不停地推着柳飛,連同地上的洪天愁也被推了起來,和柳飛一起後退。
耳邊忽地又傳來沈天川的聲音:“我已施法抹去了這少年進入這裡後的全部記憶,到了外面,若有人問你,你只說什麼都記不得了,應該就可矇混過去。”
“是。”柳飛趕忙應了一句。
應聲未停,他和洪天愁已經被這股推力推到了最先陷入地下時所到達的那個石洞,再下一秒鐘,他們已然破土而出,來到了最開始的那個“千回洞”。
柳飛暗暗驚駭,這個沈天川不但自創煉魂法系,機關術更是了得,其才智是何等的卓絕?
千回洞裡早就空無一人,從天啓那裡得來的消息,衆人此時都在天壇峰上的天門殿內。
小差將責任都推給了田田,因爲機關發動時,田田和柳飛、洪天愁站在一起,卻沒有掉下去。當時室內的火把突然被滅,一片黑暗,誰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田田沒有掉入陷井,乍看起來確實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而且,田田曾親口說過,她不止一次進入那個洞穴,對裡面的機關陷井自然比別人瞭解得多。小差就是抓住了這兩點,一口咬定田田是元兇。
洪天愁這一方的當事人只剩下小差,聖天閣的人自然都站在他這一邊。
至於姚氏姐妹和藍惜兒,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也不會相信小差的話,小差可是幫助洪天愁把姚氏姐妹綁去千回洞的人。
雙方各執一詞,正在爭辯,但小差口若懸河,說得有憑有據;而姚氏姐妹和藍惜兒根本都是些未經世事的小女孩兒,就算把事情經過講清楚了,可其中細節她們想不明白,就更說不明白了。
所以在許多人眼裡,田田這個小丫頭是兇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她下手的原因,一是要報復柳飛拒絕她的追求;二是不喜洪天愁對她的覬覦。
柳飛推了推洪天愁,見他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過來,立即掛上一臉的茫然,道:“洪兄,快醒醒!快醒醒啊!”
洪天愁醒了過來,頓時一驚,揉着腦袋,奇道:“咦,柳兄弟,咱們不是在看牆上的字麼?我……我怎麼感覺眼前一黑,然後……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柳飛也揉着腦袋,一臉茫然地道:“是啊,我也是這種感覺,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記得洞裡明明還有好幾個小美人兒的,人都哪兒去了?”
“對呀,我明明是抓了兩個小美人兒……”話說到此,洪天愁突地想起先前柳飛的一番話,“唉,在柳兄弟眼裡,這行爲當真是沒品了。我現在仔細想想,若不是那個小差攛掇……咦,小差呢?”這會兒他纔想起那個小差來,“小差怎麼也不見了?”
“呃,咱們趕緊出去找找。”柳飛順勢提議。
“走。”洪天愁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兩個人奔出洞穴,發現天已破曉,已經有勤奮的弟子在校場上修煉了。
洪天愁是聖天閣的人,地勢自然沒有柳飛熟悉,柳飛看似隨意地帶着洪天愁轉悠,一邊打聽幾個美人兒和小差的下落,實際上是引着他逐漸靠近天壇峰。
那些剛剛晨起修煉的弟子怎麼可能知道幾個女孩兒和小差的下落,問了一路,兩人也沒打聽出什麼消息來。
這也就是洪天愁,除了滿腦袋美人兒外,根本沒有半點主意,若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提議去姚氏姐妹或田田、藍惜兒的居所去探探消息了;再不濟,也會回自己暫居的地方去看看小差回沒回去啊。
這洪天愁卻是被柳飛一路領着,來到了天壇峰腳下,碰上個剛從天壇峰上下來的傳令弟子。
“柳師弟,你不是被人陷害,掉到那條舊逃生通道內的第一道陷井裡麼?”乍一見到柳飛,那傳令弟子不無驚訝地問。
“啊?”柳飛一臉茫然,看了看洪天愁,奇道:“有……有這回事嗎?”
洪天愁撓了撓腦袋,更加茫然地道:“你看我幹嘛?你的事,我怎麼知道?”
“洪大少爺,聽說,你和我柳師弟一起掉下去了,怎麼……”那傳令弟子看着二人,驚得有些發愣。
“我?”洪天愁驚訝地指着自己的鼻樑,“我也和柳兄弟一起掉到陷井裡了?”
傳令弟子眉頭緊皺,道:“怎麼你們自己都不知道嗎?”
洪天愁道:“我……我覺得我好象就是睡了一覺啊。”
“得,我剛剛得了掌門手諭,要調派門內實力強悍弟子,弄開那個陷井,想辦法營救你們呢。這下好了,快快與我去天門殿,先給掌門稟報此事,再聽掌門有何安排。”說着,傳令弟子拉起柳飛和洪天愁迅速趕往天門殿。
天門殿內,此時的氣氛已經相當凝重。
聖天閣負責率領小輩弟子前來參加鬥技賽的人,算起來乃是洪天愁的叔伯輩,但年紀尚輕,只有二十二三歲年紀,名喚江潮生,生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實力已經晉升入高階,乃是同齡子弟中與姜懷、秦修等人齊名的佼佼者。
這江潮生乃是老閣主洪塵乙的養子,在聖天閣內的地位頗爲尊貴。
他率領的聖天閣的子弟早就聽小差講述了事情經過,都憤慨地等在大殿內,要看看正天門對此事的態度。
除了當事人和聖天閣的人外,涉及此事的兩宗師輩趙風、房子期,以及孟凡、寥雨和姚亮三人也在此處。
先前孟凡三人被天啓引到那個千回洞,發現小差和四個女孩兒都暈倒在洞中,所以他們應該是最早到達現場的人,因此在這裡接受詢問。
至於小差和四個女孩兒爲什麼會暈倒在洞內,天啓最是清楚。四個女孩兒全是被小差暗中下手打暈的,而小差,自然是假暈。但爲避免有人驗傷,他曾經用自己的後頸撞到一塊岩石上,留下一個明顯的瘀痕。
聽小差和幾個女孩兒講述了事情經過,雖是兩方勢力,但所述大體相同,衆人一時間也判斷不出有誰在說謊。因着小差指出田田很可疑,使得田田成了矛頭所向。
江朝生所率領的聖天閣弟子,已經有不少嚴懲田田的聲音。而作爲田田的師尊,房子期一直拉長着臉不吭聲,他是絕不相信田田會作出這種事的。
另外一個受害人的一方,趙風及其門下弟子亦都沉默。
“唉,他們還都不知道那個陷井要一個月後才能再度開啓呢。”掌門張隨心道,坐在主座那張大椅上,一隻手緊緊握着椅子扶手,指甲已經摳進了扶手,暗自思量對策。
趙風是他的弟子,怎麼樣都不會翻臉,但一旦聖天閣的人知道那陷井要一個月後才能打開,那不炸鍋纔怪。
一個月啊,這說明掉到下面的兩個孩子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方纔他派出一個傳令弟子去各宗傳令,集合各宗高階以上的弟子,明裡說是要以龍氣轟開那個陷井的門,可是隻有他知道,那道門只能用機關開啓,任你龍氣再強也轟不開的。但機關第一次啓動後,必須緩衝一個月,方可再次啓動。
他的傳令只是爲安撫衆人。
“張掌門,你到底打算怎麼處置那個叫田田的丫頭?”江潮生冷着臉喝問。
張隨的臉色很是難看,道:“賢侄莫急,如果這事真是田田所爲,我定當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