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琅天王朝千神山脈的一處水潭下方,空間扭曲泛起了一蓬水泡。
一具龜裂光華密集的身體,在水潭下方出現,但絲絲裂光沒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就爲之收縮了。
水潭中的魚羣驚散,出現的青年身體沉在了輕柔水草上。
水潭岸邊一名練拳的少年,明顯是被水潭中心翻騰景象驚到了。
好一會兒,放開膽子下水的少年,潛到水潭底部,才發現了平躺之人。
儘管少年有所猶豫,還是試着去扶潭底之人。
“噗!”
接觸到潭底之人,少年才知道有多重,讓他更難以承受的,還是無形力量波動。
少年幾乎被蕩飛而出,喝了好幾口水,才勉強蹬出了水潭。
一臉驚恐的少年,再不敢逗留水潭周圍,逃一般進入了樹林。
“轟!”
少年離開沒多久,水潭之下的人自己動了,起身力量失控了一般,將潭底到上方的水層排開。
從分開水層一步步走出之人,到了水潭之外雙手抱頭,好像極爲痛苦的模樣。
“轟!轟!轟!”
抱頭之人每走一步,水潭周圍的地面和樹林,都彷彿難以承受他腳步的重量,不斷的爆炸。
“嗖!”
低聲哀嚎之人,一腳滑出就不見了身影,就彷彿瞬移一般。
千神山脈的一處山林小道上,道道劍光洞穿了一名身穿皇袍男子的身形。
“護駕,護駕,向那邊去。”
一名宮裝女子攙扶着皇袍男子,發現了一座大山中的爆炸動靜,連忙對爲數已不多的護衛喊道。
“你們走得了嗎?”
一名蒙面男子,雙眼透着玩味之色,手掐仙訣,使得道道仙劍光華繼續對潰逃之人殺戮。
“嗚!”
突然之間,一襲身影出現在蒙面男子身前,大手一把將其面部罩住,恐怖的重力域場,造成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停止了。
“轟隆隆!”
蒙面男子被高大之人一把將頭部按在地面之上,一方山脈在震裂之力中爆碎。
火山噴發,劇烈的力量波動過後,連綿山脈完全是碎石瘡痍,地火岩漿濃煙滾滾的景象。
將蒙面男子頭部轟按在地的高大之人,還保持着爆發壓迫之勢。
天地厚重的空間介質,密集裂紋撕出,距離高大之人不算遠的所在,圓形的符文守護即便存留了下來,但一顆顆古符文,還是流露出絲絲裂痕。
宮裝女子同一手顫抖結印的皇袍男子,處在略有透明的符文守護中,竟挺過了一波恐怖的力量波動。
“噗!”
皇袍男子再也維持不住結印,似乎在符文守護龜裂之後,受到了極大的反噬,嘔出了一口鮮血。
“聖上。”
宮裝女子小聲驚駭言語,卻沒有看向攙扶的皇袍男子,注意力反而被保持着壓按爆發之勢的高大之人吸引。
“快走。”
皇袍男子似乎沒發現宮裝女子的不對勁兒,將腰間的一個金龍盤飛刺繡荷包艱難帶下,有着給宮裝女子之意。
收起皇袍男子的荷包,宮裝女子這纔將目光看向他。
只見皇袍男子身上的劍孔,已經在毀滅他的肉身與靈魂。
直到皇袍男子身魂化爲飛灰,宮裝女子卻出奇的平靜。
反而高大之人緩緩站起身形的舉動,讓宮裝女子略顯緊張。
“啪!”
符文守護光罩琉璃般爆碎,將宮裝女子徹底顯露了出來。
滿目瘡痍的山脈中,能剩下的,也只有幾柄仙劍,以及一圓惡鬼食天的金屬牌。
嘗試着收起了東西宮裝女子,來到了直起身形的高大之人身邊,發現他還有生氣,只是意識有些錯亂,面色不斷的變化。
“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將包括仙修在內的多數人都殺了,這個人真的好強,而且還是個活人!”謹慎觀察了一會兒高大之人,宮裝女子暗暗訝然道。
“還能走嗎?”
對於有些僵化的高大之人,宮裝女子問了一嘴。
發現極具壓迫感的高大之人沒再動,宮裝女子試着搭上他的手臂,卻感受到了他比山還要沉重的體魄。
僅僅只是觸碰高大之人的身體,宮裝女子就因爲他的力量和體魄,心跳驟然加速。
拿出金龍盤飛荷包一會兒,宮裝女子才放出了一口龍紋玉棺,並將之煉化。
“嗡!”
在宮裝女子手掐法訣,將龍紋玉棺打開之後,一道道龍氣竟涌出玉棺,將高大之人站立的身形捲入其中。
收了玉棺的宮裝女子,仔細看了看滿目瘡痍的山脈,再度收拾了一番,確認沒留下什麼破綻之後,連忙騰空離去。
宮裝女子走後很長時間,一名駕馭木鳶的中年男子,帶着之前在水潭逃跑的少年,來到了爆碎山脈的中心。
“竟將空間密集撕裂,這得是多強的威能!”木鳶之上的中年男子,明顯是來晚了一步,一臉的不可思議。
“師尊,那水潭也被破壞了,裡面的人沒了!”少年似乎覺得有關聯。
“幸好你之前跑得快,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此處不宜久留,得趕緊回山門,向掌門師兄稟報此事。”中年男子沒有下木鳶,而是掐了個法訣,使得木製的法器掉頭飛遠。
“啊!”
被收入龍紋玉棺中的高大之人,正是從噬古山利用星界盤走脫的紀凡,此時不只是他本尊的真靈之魂,就連十二具吞天元嬰識海中的真靈之魂身形,都已經龜裂出密密麻麻的絲光。
一幕幕的記憶,既像是錯亂了一樣,又猶如被鎮封,那種來自於靈魂的痛楚,更是讓紀凡難以忍受。
“散!散!”
紀凡在龍紋玉棺中,竟艱難雙手結印合極經,導致本尊和一具具吞天元嬰的真靈之魂軀體化散,將靈魂與肉身、元嬰交融,恢復爲小圓滿根基。
之前紀凡爆碎山脈的一擊,雖然有着疼痛難忍的瘋狂,卻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那破壞力倒是將肉身和深層次的創傷排出去一些。
兩天時間過去,玉棺中的道道純淨龍氣,甚至被紀凡吞噬了。
琅京城坐落在天青平原之上,從半空中看去,浩瀚的繁華石城,就好像層層無盡向外擴張一樣。
夜晚的琅京城,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卻隱隱有着暗潮洶涌的壓抑。
城北的太傅府中,一具光華暗淡的玉棺,被放置在了太傅堂內。
宮裝女子站在堂中,目光更多是落在玉棺上,而坐在上首位的一名錦袍老者,眼中卻滿是猶豫之色。
“朔皇死了,瞞不了多久,父親還要早作決斷,現在宮中隱而不發,必定是有所算計。”宮裝女子將秀手摸在玉棺上,旋即看向上首位的老者。
“方瓊,以現下的情況,咱們段家沒有爭奪帝位的能力,一旦出頭叛亂,可就相當於選了一條不歸路,若忍耐下來,或許還能自保。”錦袍老者有着退縮之意。
“以前是沒有,但如今情況不同了,我在千神山脈親眼看到了這個人的強大,他是無人能敵的。”宮裝女子看向龍紋玉棺,帶給人極爲執着之感。
“就算如你若說,你難道不知道爭奪帝位不簡單嗎?就算他有着無匹的戰力,咱們段家也沒有稱帝之勢,方瓊你雖貴爲帝妃,卻無子嗣,方山他們更是無能擔負。”老者搖了搖頭道。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弱小草木,女兒不覺得稱帝有多難,只要他殺入大內皇宮,坐上帝位就可以了。”宮裝女子笑着言語道。
“方瓊,你難道瘋了嗎?”
老者本以爲宮裝女子是讓段氏一族稱帝,可是現在聽她的說法,卻並非這麼回事兒。
“父親,你還是不懂,凡人天下的時代就要到來了,琅氏皇族的傳承有示,重力壓靈會帶來弒古災劫,靈脩和仙修也會遭受屠戮,到時候皇權的強大,將會超出你的想象,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就不會再有了。”宮裝女子堅決言語道。
“搭上全族的安危,就爲了讓他坐上帝位嗎?你別忘了,朔皇一崩,你就是前妃,你確定能控制住他?”老者想得比較多,明顯有着異議。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沒有帝位還有後位,如果什麼都不做,就真的要煙消雲散了,琅氏一族若是能支撐,我作爲前妃,也沒有立足之地,很可能會被賜殉葬,就連父親這個太傅也落不到好,倘若琅氏一族挺不住被他人掌權,情況同樣不回好到哪裡去。”宮裝女子露出了着急之色。
“後位?”
老者當真是被嚇到了,沒想到自己女兒會如此瘋狂。
“皇后之位自然不會是女兒,我作爲前妃,就算這琅天國不再是琅氏一族的天下,只要新帝認可,我成爲皇太后卻是名正言順。”宮裝女子的說法,讓老者露出了不能理解之色,看向她的目光極爲古怪。
“父親覺得女兒瘋了嗎?那是因爲你沒看到裡面之人,他的意識不是太清晰,如果沒有他,女兒或許就已經死在千神山脈了。”宮裝女子像是將玉棺中人,當成了自己的命緣。
“嗡!”
沒待堂上的老者回過神來,宮裝女子就將玉棺逐漸推開了,露出了高大之人平躺的身形。
一股隱晦的力量氣息,在沒爆發的情況下,就好像將太傅堂中的空間,化爲了泥沼一般,讓錦袍老者面色驟變。
在高大之人的氣息之中,老者對於宮裝女子的瘋狂,甚至已經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