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青人,狂暴的怒氣讓他的面容扭曲着,一頭紅色的頭髮讓他看上去更像團烈火。他對面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齊肩的白髮整齊向後梳攏着。
“急躁會讓你一事無成。按照你們小隊以往的作戰記錄,根本沒完成這個任務的可能。”老頭根本就沒動火,慢慢合上手裡的記錄簿。
“請您原諒他,桑切斯老爹,洛卡就這脾氣。不過,我們真的很需要弄到一大筆錢。”從洛卡身後走上一個揹着面輕盾的年輕人,“這幾天船價又漲了,可蒙利埃城的親人正在家裡焦急的等着我們回去呢。”
“抱歉,布蘭克,你們的情況很值得同情,但我不是劊子手。同時也要遵從工會的約定。”老頭的語音很輕,但絲毫沒有迴旋餘地。
身型高大的布蘭克一扯洛卡,兩人離開查詢任務的小方桌在旁邊一條長凳上坐下來。
“請問,我能不能接一個價值五十金幣以上的任務?”阿爾豐斯靠在方桌前低聲問道。
“C級任務已經滿額了,如果想賺錢,那麼來個B級的怎麼樣?”桑切斯在簿上不停翻動着,“請登記一下姓名,您是法師吧,如果還沒有獲得魔法學院的等級證書,您的能力還需要做個測試。”
“能力不夠不能接受任務?”阿爾豐斯不懂這裡的規矩,月之心的盜賊工會可沒這個規定,完全開放的賞金形式更能刺激人的。
“是的,我們要對僱主和傭兵雙方負責。”
魔法?阿爾豐斯一點都不懂,他甚至辨別不出衣服裡那幾十個卷軸裡的咒文。不過,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實力。
“好吧,我接受測試。”通不通過無關緊要,阿爾豐斯的目的只是想讓扎伊裡相信他的路費都是接任務賺回來的。
“很簡單,施放一個你認爲最高級的魔法,吟唱時間不能超過十秒,請別使用任何卷軸。隨時可以開始。”十秒鐘,連一箇中型魔法都用不出來,小型魔法卻又不具備多少殺傷力,“不必擔心,我會在旁邊一直看着。”
看老傢伙一派有恃無恐的樣子,一定是個魔法師。阿爾豐斯猜測着。
周圍等待任務的傭兵都把眼光集中到他身上,都在等着看看這個灰袍的傢伙到底有什麼能耐。
沒有吟唱,法杖被阿爾豐斯高高舉過頭頂。當人們的眼光集中它上邊時,一枚災幣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對不起、對不起……”阿爾豐斯連聲道歉,俯身想把錢撿起來。剛直起腰,他的腮幫鼓得像只賴哈蟆一樣,噗,三條細長的毒蛇從嘴裡噴了出來。
“煉獄的毒蛇,大家小心了!”桑切斯大喝一聲,急忙後退幾步。
圍觀的傭兵紛紛向後退開,惟恐被這些致命的毒蛇咬上一口。只有那個叫洛卡的年輕人拍手叫好。
“七級咒法系,毒蛇羣聚。恭喜,你可以領取B+級任務。請把召喚出來的生物弄回去吧。”桑切斯用筆在簿上記錄着,“尊姓大名?”
阿爾豐斯現在是有苦自己知,他剛纔只不過玩了個小花招,趁別人的眼光被吸引過去時,悄悄掏出一個卷軸上按照上面的圖案畫起來。其它的卷軸根本就看不懂,只有這個卷軸上面畫上了蛇的印記。咒文他也不認識,蛇倒非常熟悉。剛纔只是用手指在畫上輕輕一抹,魔法真的生效了。感覺到嘴裡有東西在輕輕蠕動,越到後來動作越激烈,他一張口就成了現在這個局面。雖然阿爾豐斯很想回答桑切斯的問題,但舌頭上又開始感覺到了蠕動,嚇得他把話全嚥下了肚子。
在吐出第七條蛇之後麻癢的感覺終於消失,阿爾豐斯也不敢問別人怎麼解決這些召喚出來的傢伙,他回想起當日擰斷那頭獵鷹脖子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召喚出來的生物在這個位面遭受到致命打擊後就會被送回原來的地方?
阿爾豐斯一伸手,兩指鉗住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條蛇頸下兩吋的地方,稍微用力,蛇身真如他所想的那樣化成一團白光消失不見。連續幾聲輕響,阿爾豐斯運杖如飛把剩下的六條毒蛇都送回了老家。捉蛇打蛇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好身法,夠敏捷。你是不是兼職戰士?”和洛卡坐在一起的布蘭克擡頭問道。他的話像在平靜的水中投入的一顆石子,很多傭兵圍着阿爾豐斯叫嚷起來。誰不想在自己的冒險隊伍裡增加一個魔武雙修的法師呢?和戰士一樣具備近戰能力的法師可不是常常都能遇到的。
“能不能加入我們?我可以支付三分一的任務報酬給你。”離阿爾豐斯最近的布蘭克現在反倒成了近水樓臺。
“我只想弄上一筆錢好離開這裡。”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正想領個B++級的任務,可惜那個老頭子硬是推三阻四。”洛卡揮舞拳頭叫嚷着。這個充滿威脅性的動作馬上受到了同伴制止。
“說歸說,規矩點好不好?”洛卡身邊一個穿火紅色外袍的女郎反轉弓背把他的拳頭架在半空,“今天這是第五次了。”
“我保證這裡已經沒有第二個冒險隊能出這樣的價格,同時他們,”布蘭克向四周掃了一眼,“也沒有資格領取這個任務。”
“如果我想自己領這個任務呢?”
沒人出聲,包括桑切斯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被這個年輕魔法師的輕狂語言震懾住了。
“那就先吃上一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洛卡最先跳了起來,一拳猛擊阿爾豐斯的肩頭。
阿爾豐斯暗叫好快,看來這個洛卡精通徒手擊打和搶先攻擊。他看了一下洛卡的運動路線,馬上判斷出自己在速度上可以遠遠勝出。他也沒有退避,揮拳就迎上了對方的拳頭。
這些天裡他一直試着對內息加以操控,在內勁運用方法上掌握更爲得心應手。現在正是實踐的好機會。
拳拳對撞在一起,竟然悄無聲息。洛卡騰騰騰後退三步,一屁股坐在長凳上,“豁啦”聲響中,堅實的木凳從中斷裂,他的身體還是沒能停住,在地上再翻出一個筋斗重重撞上牆壁。
這是阿爾豐斯第一次在對等的交鋒中用上了全力,想不到這個看似強悍的人竟然擋不住充滿真氣的一拳。
那個紅袍女郎看着破碎的長凳,好奇的看看阿爾豐斯,“剛纔沒有感受到任何邪惡的能量。能一拳把洛卡打成這個樣子的法師,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慢慢挽起一面木盾。
“算了,凱瑟琳,沒必要把這個兄弟看成敵人,要是他不願意加入的話就由得他吧。”布蘭克扶起洛卡,手裡握着一團白色的光球在隊友手臂上來回移動。
“我願意加入你們。”阿爾豐斯看着眼前三人,“不爲別的,只因爲你們很團結。我願意爲我的失禮請你們喝上一杯,不知道……”
“好哇,我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洛卡顧不上手臂的傷,又開始叫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