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聰騎着摩托車一溜煙兒的就來到了菜市場,他東轉西跑的買了許多菜,大包小包的掛到了車把上,打着火嘴裡面哼着小曲兒就往回走。
他騎着車心裡想的全是老相好李玉蘭,這心裡一高興了這嘴裡可就唱上了“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她上花...哎喲!”
噗通一聲,他連人帶車的就摔了出去,摩托車的金屬車架與地面劇烈的摩擦着,發出了一陣令人渾身發寒的刺耳聲,帶起了一溜火星子。
王大聰的人摔倒了馬路的對面,衣服磨破了臉上和腿上全是血,菜散落了一地,摩托車倒在一邊,後輪還在慢慢的轉着,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停在一邊。
從車裡下來了兩個戴着墨鏡叼着煙的混混,之所以說他們是混混,是有原因的,一個高個子上身是一件兩根筋兒的背心,下身穿着一條滿是破洞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陸戰靴,留着一個雞冠頭,還是紅色兒的。
脖子上掛着一條大金鍊子,胳膊上紋着一個啥都沒穿的女郎,手腕上戴着一塊不知是啥牌子的金錶,這人叫楊金生,是這清泉鄉有名的大混子,身邊帶着一羣小混混橫行鄉里,欺良壓善,誰見了他都要繞着走。
另一個身材略顯瘦小的傢伙,留了一個黃色兒的鍋蓋頭,下身穿一條肥大寬鬆的馬褲,上身啥都沒穿就這麼光着膀子,身上的肋條一根一根的可清楚呢,胸前紋着一個墨色的骷髏頭。
脖子上沒有金鍊子,卻掛着一個碧綠色的觀音像,兩個手腕上套着護腕,是帶着鐵釘釘的那種,腳上是一雙運動鞋,兩個耳朵上戴着三個耳釘,他叫楊廣明,是楊金生手下的頭號狗腿子。
兩人手拿着橡膠警棍,就搖頭拽尾晃晃蕩蕩的走了過去,看着正一臉痛苦抱着雙腿坐在地上的王大聰,楊金生不斷地把右手中的警棍在左手裡拍打着。
他用下巴衝着王大聰一比劃罵道“小子兒!你他媽的是不是眼瞎了?騎車想啥呢?老子這新買的車剛上路就被你小子給撞了,啥都別說了,今兒個老子高興,你只要給老子賠錢,老子就放你一馬,要不然...哼!老子當街就拆了你這把骨頭架子!”
王大聰知道這都是自己騎車沒注意,這才把人家的車給剮了,再說他也認識眼前這倆人不是什麼好鳥,就不想着惹麻煩,希望陪他們幾個錢就算了,他忍着巨痛說道“對不起!兩位大哥,都是我不對,我陪,得賠償你們多少錢?”
楊光明嘿嘿一笑“行!還是你小子上道,我大哥說了,今天他心情好,這樣吧,你就陪我們這個數就行!”說着他就伸着一隻手在王大聰的眼前晃了晃。
王大聰一看他們要五百元,雖說是有些心疼,可是一想花點錢把他們應付過去省得惹一身的麻煩,一咬牙也就點點頭答應了,他從兜裡忍着氣掏出了一疊錢。
這是他早上剛去銀行取得,本來打算是給李玉蘭買衣服的,現在也只能先給這些人了,他從中數出五百元,仔細的又數了一遍這才把錢遞到了楊光明的身前。
“我次奧!你小子打發叫花子呢?”沒想到這楊光明一巴掌就把他手裡的錢給打在了地上,罵道“你眼瞎呀!這麼貴的車就值五百元嗎?你媽的!”楊光明衝着王大聰就吐了一口唾沫。
這王大聰雖然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可是他最聽不得人家罵自己的爹孃了,他一聽楊光明的這句話,心中的怒火呼的一下就燒了起來,他咬着牙努力地從地上站起來。
瞪着眼睛一把就抓住了比他矮一頭還多的楊光明,二話不說照着他的臉上就是一記老拳,楊光明哎呀一聲痛叫就摔出去老遠,旁邊的楊金生完全沒有想到還有人敢跟他們動手的。
就在楊光明摔倒的同時,他掄起手中的警棍朝着王大聰就掄了過去,這王大聰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往懷裡一帶,右手對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記胃錘。
楊金生痛呼一聲就彎下了腰,這時楊光明已經揮舞着警棍衝了上來,不等王大聰反應過來,照着王大聰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頓亂揍。
他擡腿一腳就踢在了王大聰受傷的腿上,王大聰吃痛大喊一聲就摔倒了,楊光明和楊金生兩個人兇狠的對着他劈頭蓋臉就往死裡打。
邊上圍了很對看熱鬧的人,他們都知道是咋回事兒,可就是沒有人敢出聲制止,都害怕遭到報復,他們就這樣看着王大聰被兩人打的不斷在地上翻滾。
王大聰拼命的抱着頭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他的眼裡現在只有憤怒和恨!他無論怎麼樣翻滾,眼睛一直都緊緊地盯着面前的一雙腳。
終於他抓住了一個空檔,一伸手就緊緊的攥住了自己面前的一隻腳踝,用盡全力猛地一拉,楊光明噗通一聲就跌在了他的面前,他不顧抽打在自己身上的警棍。
一聲虎吼就翻身騎在了楊光明的腰上,鐵錘般的拳頭沒命的朝着楊光明的頭上招呼着,沒幾下楊光明就被打得頭破血流,慘嚎不止,慢慢的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就在這時,王大聰只覺得頭上傳來一陣巨痛,臉上就感覺有一股熱流正緩緩而下,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楊金生手裡緊緊地握着一根警棍,咬牙瞪眼的站在那裡。
警棍上全是血,王大聰的頭正不停地流着血,楊金生瞪着眼緩緩地揚起了手中的警棍,照着王大聰的頭部再一次兇狠的掄了下去。
就在這時,楊金生突然被人從身後給一腳踹開了,三個年輕男子立刻就來到了王大聰的身邊,一人抱起王大聰焦急的呼喚着,另兩人手裡各拿着一塊磚頭緊張的盯着楊金生。
楊金生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個人,隨後就把地上的楊光明拉起來開着車就跑了,臨走前說了一句話“只要這小子敢去醫院,老子就派人把他從樓上扔下去!”
三個人不敢私自做決定,他們可是知道的,這楊金生是說得出做得到,去年這傢伙糟蹋了一個小媳婦兒,那家人就向派出所報了案,哪知道這楊金生花錢打理好了,證據不足,不予立案。
這一回頭他就找上了那家人的麻煩,不但從人家那裡訛走了一筆錢,而且更可氣的是,他還硬是當着衆人的面,把那小媳婦兒拖進屋裡又糟蹋了一次,這纔算完事兒,事後那小媳婦兒不堪兩次受辱就投井自盡了。
“哎?我說思語,你哥咋去了這麼長時間呢?他究竟要買啥東西招待我們呀!”戴雪婷一看時間,這王大聰都走了快一小時了,怎麼還不見回來,她就沉不住氣的問了起來。
王思語笑着說“哎!我哥就那樣,這肯定又是跟玉蘭姐碰一塊了,要不他早就回來了!”正說着,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是他哥打來的,就衝着戴雪婷晃了晃手機笑着說道“你看,這不打回電話來了!”說着就按下了接聽鍵。
“喂!哥,你在搞什麼?我們可都肚子餓的咕咕叫了...”王思語一上來就是一通抱怨。
“思語!我是王新富,你哥被楊金生他們給打傷了,你快點過來吧!”一個不是很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說啥?我哥被人打傷了,他現在哪兒?”一聽哥哥被人打傷了,她立刻就着急的連忙問道。
“就在新菜市場北門邊的拐彎兒處,你快來吧!”王新富說完就快速的掛了電話。
王思語放下電話哭着就要往外跑,戴雪婷一把拉住她說道“思語!我們陪你一起去!”
猛子開着車在王思語的指引下迅速的來到了出事地點,一下車王思語就哭着跑了過去,看着被打的不成人樣的王大聰,她就抱着他嗚嗚的哭了起來。
戴雪婷問道“是誰打的電話?爲什麼不送醫院?”
王新富無奈的說道“楊金生說了,只要大聰哥敢住進醫院,他就派人把大聰哥從樓上扔下來,我們不敢往那裡送!”
“一羣廢物!快擡上車去醫院!”蕭遠山二話不說就和猛子幾個人把王大聰擡進了車裡向醫院趕去,王思語在車上不停地哭着,戴雪婷不斷地給她抹着眼淚安慰着她。
一到醫院就去了急救室,很快一名醫生就出來喊道“誰是病人的家屬?”
王思語連忙焦急跑上前去說道“我是!醫生我哥怎麼樣啦?會不會有危險?”
醫生面無表情的對王思語說道“病人腦部大出血,必須立刻手術,你們誰來簽字?還有你們立刻把手術費給交上,不然沒法做手術!”
王思語立刻就在手術協議上籤了字問道“醫生,得要多少錢?”
醫生看了一眼王思語的簽名,就神態淡漠的說道“這種手術的花費很大,你必須立刻把七萬塊錢的手術費,連同三萬元的住院押金一起交上,快點!”
“什麼?要十萬塊錢?醫生能不能先做手術,我們過幾天把錢交上行嗎?我們家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錢來。”王思語一聽需要十萬元,她那裡拿得出這麼一筆錢,她立刻抓着醫生的手乞求着。
“沒錢你住的什麼院!要麼立刻交錢,要麼就趕緊把人拉回家去!這是醫院,不是慈善機構!”醫生一臉怒氣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都不看王思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