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熊有沒有紅茶傳統啊？反正時間不太對，現在怎麼看都是晚餐會之後的狂歡，實在不行就只能用可燃水了。”
“對你現在附身的小姑娘用？”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送給那個還能施法的少年咯。”
“那就正好附送一條消息，那位到底是不是少年還沒完全確定，我和師父都沒有透衫細究，而且那少年身上穿的似乎跟你以前那些克什麼蘇故事裡的拘束服很像。”
感覺黑髮那邊被哪吒專門關注了啊，爲啥？隔空對瞪上了？
真要這樣，能一直忍到現在反而很奇怪哎。
怎麼說呢，只能說陳塘關總兵家的老三看來本性確實不差，而太二真人除了個性跳脫了一點，至少在這些年裡對皮託這位懵懂少年的教導很是盡心盡力盡職盡責。
要放以前，看見不合眼的哪管那麼多？
動輒抽筋剝皮，好點也得是按住就打……
不氣盛還叫年輕人嗎？
再說對於他們這種修煉有成的仙家來說，多大歲數算年輕呢？
有陳塘關這麼崇尚武德的鄰居，敖冰這些年執掌東海龍宮外務真的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咳咳，總之有太二真人攔着，有敖冰哄着，大家都是壽以百千計的老江湖了，雖然外形上還滿青春滿憂傷，但鐵定不會爲一個蠻族祭祀（品）大驚小怪的。
哪怕更血腥更不可描述一些的都見識過，甚至還有軒轅墳出品之類的官方指定研究。
這回哪吒興不起砸場的念頭，除了她並沒有真身入界之外，另外的理由很顯然是因爲見得多了。
見得多，想得也多，自然更會抓重點幹正事。
什麼是正事呢？搞清敖冰視角變幻的原因就是正事。
再直接點說，最起碼也要弄清接下來還要實驗幾次，還有多少能附身的選項。
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多動的視角並不存在於目前的“舞廳”之中，因爲轉了幾圈就直接從窗戶出去看海景了。
而這一回敖冰知道自己附身的應該是個關鍵人物，但也並不是最關鍵的那個。
有法力法術的必定是關鍵中的關鍵沒錯，但不管怎麼看，她也並非實際控場那方的。
放迷藥的不說，趁機施展幻境法術的那個怕是要更重點一些。
“你附身的小姑娘身上原本就有那黑髮小鬼的氣息，而且令讀心術施展起來困難了十倍以上。”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她魂海里起碼有兩明一暗三處異種法力結節。最難搞的那個我已經磨了一大半，你在明顯的那個磨消了三分之一，而你師父壓根就沒出力。”
“要不這次也放棄掉好了。”一向不太擅長精細活水磨工夫的哪吒三太子恨恨出聲。
“我倒是也只想搞點表面功夫，但怕是你師父那關都過不去。”東海三公主相對就理智得多。
是哦，看東西絕對不能看表面。
不是說給你幾個牢房裡面關幾個人，你就非得盯死這些少年被研究對象了。
看守呢？後勤呢？雜工呢？老闆呢？
這麼雜亂的場景，往往實際上就是真正的“背後之人”在隨意編排，而且還洋洋得意。
普通點的研究所長典獄長什麼的絕對只是傀儡或者工具，搞陰謀的可喜歡玩捉迷藏了。
“你之前說的鐵鳥是螺旋翼的還是固定翼的？”敖冰已經放棄了紅茶，開始往餐桌上的各色瓶子方向尋摸了。
不過“找水”這種小事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所以她還有空用元神提問。
哪吒那邊看起來也很閒，因爲她回覆的速度一直都很快，“兩者都有，你說的那個螺旋是從鐵甲船上過來的，似乎還在躲着所謂固定什麼翼的，飛雞？”
毛子的什麼海什麼艦隊，還是單船？
現在這個特殊歷史時間段，又要避着沿岸空軍基地的，大概率是後者。
但在這種無毛之地設立的空軍基地又是防什麼的呢？
美麗國？
還是腳下這個監獄？
如果把“研究超能力”考慮進去的話，估摸着又是後一個答案了。
雖然在洪荒位面已經習慣了法力仙術什麼的，敖冰的前世記憶其實也時常詐屍，時不時將一些現代專有名詞浮現在她腦海中。
對，超能力，不是法，不是術，還不是教。
毛熊國好像是有信什麼教，但好像又不是最主流的那個？
跟金光洞師徒講“東正”什麼的沒有用，她自己前世其實也連相關皮毛都沒接觸過。
還是從最簡單的政，反，民間之類來綜合考慮罷。
不過哪吒說三股勢力都能觀察到大量的統一着裝，稍微描述幾個特徵就能判定是軍事制服類，那錯誤選項就很好削了。
初步合計一下，現在這個“超能力監獄”應該是官方設立，沒有太重要，但產物多少有些危險性，平時專門設個空軍部隊盯着，但又算不上徹底的與世隔絕，因此在分家前夕就已經被行內人盯上了。
那麼按照套路，“舞廳”裡這些祭品大概率活不過角力諸方全數登場之日。
她現在附身的小女孩雖然有高人感興趣，但那位高人能不能懟得過飛機戰艦也不好說。
稍等……1991年的話，毛熊的戰鬥機是第幾代，最高武力又是什麼來着？
應該還是核武器吧？
“三太子，這一界別看貌似末法枯竭，但卻專門特產某種強力法寶，你要不要試着掂一掂？”
“你故意這麼叫我，是想暗示必須要我坑一把大的嗎？”
敖冰丟出了圈套，哪吒果斷沒有上鉤。
但這種交流本來就是附帶的，情報本身現在估計已經由太二真人那邊交到更高層了。
哪怕是敖冰多慮，單看眼前，區區戰術核武器也不會給她造成任何稍大的麻煩。
了不起脫離附身狀態潤唄~
大伊萬那種五千萬噸級的不好說，毛子的戰術核，哪怕不考慮發射方式，其湮滅範圍也終歸有限。
別的不說，那被拘束着的黑髮少年都不急着跑，要麼就是他傻大膽，要麼就是確信這裡，
這附近，
沒有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
“差不多就這瓶好了。”左挑右選之下，敖冰總算是一邊拿到了身軀控制權限，一邊確定了接下來能拎在手裡的“水瓶”。
過會兒金毛和黑毛直接見面的時候，就用這個瓶子cei……
敖冰左腳向後磕了磕駝色毛靴的鞋跟，確定這東西的質地不會對即將開始的移動造成麻煩，嘆了一口氣，右手往旁邊一伸。
“就知道，所謂的精密算計在面對毛熊的時候通常都不太能成立。”
酒瓶在手，怒砸狗頭。
一個黃褐色眼睛的半大小子被一酒瓶斜着掄了出去。
有若干聲線在驚呼着什麼。
“14號，安東，有記錄。”
敖冰並沒有用很大力量，這個小姑娘的身體底子雖然不錯，但肯定沒法當東海三公主同層次來用的。
而且那個叫安東的傢伙也罪不至死，至少犯不着讓他提前死。
周圍開始圍攏過來一些同齡或者不同齡的毛熊團伙。
剛纔零七八落喊着“安東”這個名字的，現在似乎又在口齒不清地念叨另外一個詞。
“護理……頭目。”哪吒的即時翻譯照例來得很即時，也照例半點用都沒有。
“哦，那應該是在喊護士長。”敖冰的反應不慢，現在這場景她也完全有餘裕來科普回去。
鬆開瓶頸，再抄起另外一個玻璃容器。
退半步，斜轉身。
讓過那名爲“護士長”，實則可以名副其實用“毛熊”來稱呼的雌性生物。
順手撇下去，
再順手反撩上來。
尖叫聲多了些許，如同附近剛剛綻開的血花一般。
“這裡其實就是你原本的故鄉吧？”哪吒在元神裡略微有些興奮地提問者，“我過去就覺得你用酒罈砸人的時候動作總是有些疏離，今天明顯動作姿態順暢得多。”
小跳讓開又不知道誰的凌空撲擊，敖冰也覺得自己身體輕盈了不少。“不不不，也是看論壇學的，我這種阿宅從來就不受所謂酒吧和路邊攤的歡迎。”
那估計就是這金髮小姑娘的本體對安東護士長什麼的怨恨由來已久了，兩個外客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點。
甭管哪一家的附體多少都有點同步率的問題，上次看着這個小姑娘的時候還是抱着玩偶的小乖乖，這次掄酒瓶子如此行雲流水。
要麼是戰鬥種族的自帶熊天賦，要麼就是平時被這兩個傢伙，以及圍上來的一羣欺負了太多次，身體已經銘記住了復仇的本能。
“人要是能再多點就好了。”陳塘關三公主意猶未盡地扯着閒篇。
“那你再去擠猴子在花果山的跨年演唱會唄，十萬天兵好歹能打個底了吧？”東海三公主隨手抽起一塊桌布，掃過地面的兩攤酒液，以及這兩攤旁邊的三四個“同齡人”。
“還是算了，有青獅子之類的搶座，也挺煩的。”
“哈哈哈果然你也怕兄弟籃球是吧？”
敖冰的這一句，哪吒顯然沒聽懂。不過她也沒參與到眼前這場範圍越來越大的羣毆裡來，敖冰一個人甚至一隻手就夠打了， 戰神三太子的元神自然也沒必要過多籠着這邊。
相對而言，還是那名黑髮少年佔用過去的注意力更多一些。
剛纔敖冰猜對了一半，“靈珠子”大神雖然沒有直接跟拘束衣裡動彈不得的傢伙發生衝突，但後者似乎仗着自己是這地界最強的那個，隔三差五就用神識進行全方位覆蓋式掃描。
即使有“跨界”的因素，但無論太二真人還是哪吒其實並不會被阻礙，但翻資料或者讀心的時候是不是被幹擾一下，其實也挺惹人厭的。
而且通過幾次神識採樣，即使是哪吒也能發現那傢伙根本就不是外貌上的十來歲。
往少裡說，也是經歷過千百年波動的老幫菜。
哦？原來也是個轉世重修的？那看來確實是敖冰的家鄉界域沒跑了。
陳塘關三公主隨便編了個結論，照例附帶坑上自家閨蜜一把。
“驅動法寶跨界耗損還是蠻大的，身爲孝順徒弟，就幫師尊把目標坐實釘死好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跟敖冰一起，去跟那單間裡關着的老小子面上一面罷。
※※※
此時此刻，還在零號房間裡拘着的路鳴澤並不知道被敖冰附身的雷娜塔已經大展神威，殺穿了整個舞會現場。
他（她）還在奇怪爲何從金髮女孩那邊傳來的信號似乎有些時斷時續。
所以，路鳴澤自然更不知道，其實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最後一個逃走的時機。
而這，僅僅是因爲他多盯了幾回他自己的，也恰好是敖冰的“次要選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