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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夜澈開車追過來,自然不是陪黛藺吃飯,而是送她去學校。他先是把她送進校園,然後等在教務處外面,打量這所學校。

聽說蘇黛藺四五年前在這裡就讀過,天真無邪的市長千金,之後由於縱火,小小年紀進了監獄。三年後出獄,便一直跟在滕睿哲身邊,跟了一年多,最後與滕睿哲分手,獨自撫養兩個孩子。

也就是說,她是重回這裡,屬於續讀。

此刻,他深黑的眼睛注視着窗外,頎長身軀一動不動,沉入自己的思緒中。學校的女教師和女學生們走過他身邊,先是震撼於他的俊美與耀眼,以爲學校來了國際明星,口水就要嘩嘩地流下來了;然後再回頭一望,發現有個女同學從教務處走出來了,走到他身邊,明顯與他關係匪淺,於是她們連忙躲到角落裡羨慕起來,一邊流口水,一邊發花癡。

“那是哪個班的女同學啊,竟然能找到這麼帥的男朋友?而且這個男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哦,好像在哪個電視節目裡看到過他……”

“綜藝節目?”

“不是,好像是政府新聞裡。”

“……”

抱了一大疊書本、筆記和表格的黛藺從教務處走出來,眼睛不用瞟,也能感受到四周女性朋友們的關注與嘀咕,遂疾走幾步,拐入樓梯。

慕夜澈幫她把東西抱着,另一隻手瀟灑插褲兜裡,與她並肩走着,完美的脣角噙着一抹笑,風度翩翩。很顯然的,他們這種萬衆矚目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無論走到哪,都能引起回頭率,成爲目光焦點。所以不必向這些路人們解釋什麼,一笑而過就好,他們不需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下。

“慕先生。”黛藺坐上他的車,把車窗玻璃升上了,扭過頭看他,對他解釋道,“我們之前不算相親,所以,慕先生沒有義務接送我。我沒有相親的需求,也不想給慕先生造成困擾。”

慕夜澈面容帶笑,已經把車子開上學校的林蔭大道了,瞥了瞥她放在駕駛臺上的一些資料,笑道:“你學的專業好像跟設計有關?這麼多資料,是準備考多少本證書,看來下半年有得你忙了,呵。”

他把話題轉移開了,不與黛藺談相親的問題,並用手翻了翻黛藺的那些待填表格和書籍,接着道:“其實考證就是擇業,你想選擇什麼職業,就考什麼證書,沒必要未雨綢繆,花過多的時間去考一些沒用的證書。有些證書,時間花掉了,卻放在箱底變成一張廢紙。我覺得你可以先考cad和第二外語,再考報關員證書,作爲第二職業。而且,你現在申請入黨,也還來得及。”

他倒是想說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但看蘇黛藺的態度,應該是不喜歡機關工作的,遂沒有提及。因爲據昨晚調查的一些資料所顯示,蘇黛藺曾經入過獄,人生前景要比其他同齡女孩子坎坷很多,不會順利。她前不久就入過檢察院實習,雖有李副市長簽字,有檢察院的某位檢察官袒護,但還是被舉報了,無緣轉正。想想這就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就算你僞造了假學歷,走了後門,打通了關係,出事的時候一樣要被打回原位。

當然,蘇黛藺沒有僞造假學歷,也沒有再走後門關係,誠實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欺,所以才實習不到兩個月,便離開了檢察院。猶記得,他當時看到她進入檢察院實習的記錄時,大感吃驚,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竟能入檢察院,表面之風光,超出同齡人好幾倍。然後看到是有人相助,走了後門,他便笑了。

會走後門好啊,懂得走後門,就說明她懂得怎樣保護自己,並不是傻傻的等在那被人欺。

當然,他不是在這裡支持‘走後門攀關係’這種行爲和風氣,而僅是贊同她走後門,讓孤身一人的她進入檢察院尋求保護,不至於被舅舅那樣的人也欺成這樣……薛舅舅那樣沒本事的人都能欺她,佔她房子,就是看她是孤女。

黛藺見他談及了自己的職業規劃,還翻了翻自己的資料,便把注意力轉過來了,一雙明澈的清水眸子看着車窗外,柔絲般的眉睫輕彎,如實相告道:“其實一年多的時間裡,我一直在轉校,在校的時間極短,更談不上能上計算機課。我只是自己在家裡看筆記,用電腦做繪圖設計。我喜歡畫畫,尤其是畫一些田園風景和房屋設計,彷彿在佈置自己的房子,一筆一筆把它畫出來。但這也僅是靜養的時候畫一畫,散散心,至於電腦操控,我是沒有完成過的。我以前做過統計,但統計比繪圖簡單多了……”

慕夜澈認真聽着,也在認真的開車,鼓勵她繼續講下去,講出自己的真正所想,輕輕笑道:“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你都還年輕,美好的二十歲,隨時可以重新開始。現在,你找到了你的方向,就試着走上去,也許你會發現,人生的轉角就在那裡。”

她還年輕嗎?黛藺看着倒後鏡裡的自己,發現自己的眉心總是蹙着,面色晦暗,與學校裡的年輕女孩子比起來,確實是未老先衰。但是當她舒展眉心,與自己的寶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笑,她便是年輕的。

這種年輕,是指心態,並不是年齡。雖然同時照顧兩個孩子很累,有時被他們吵得心煩氣躁,臉上經常掛兩個黑眼圈,像個黃臉婆,已然步入媽媽階段,但乾涸的心田一旦被注入活泉,她便看到了希望。

是啊,她還年輕,有什麼是不能重新開始的呢。前二十年已經結束了,她用二十年的時間買了一個教訓,那麼後面的幾十年,她將與兩個孩子開闢另一段新的人生,給孩子做榜樣。畢竟她曾走過的路,孩子不能走,孩子的世界該是簡單的,陽光的,乾淨的,這樣才能健康成長。

她將頭輕輕靠在椅背上,笑了笑,看着車窗外的幼兒園。不知道寶寶們什麼時候能進幼兒園呢,到時候,寶寶們就能走路喊媽咪了,一左一右牽着媽咪的手,給她講幼兒園的故事。還能坐滑滑梯,與老師在院子裡玩遊戲,快樂的奔跑……

慕夜澈將她送回蘇家後,決定去她家裡喝杯茶。

只見滕母還留在蘇家,給黛藺燉了香噴噴的花生豬腳湯,做好了午飯。轉身見慕夜澈也進來了,有些詫異,問道:“夜澈你今天不是要相親?”

慕夜澈換好拖鞋走進來了,發現昨晚還亂糟糟的屋子煥然一新,窗明几淨,不免暗歎黛藺的手巧與勤快,笑道:“伯母,我已與她見過面,見面很愉快,現在她已經回到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好。早上伯母回到滕家,才知道公公辦了相親宴,都來不及準備禮物給夜澈你……”滕母摘掉圍裙,開始笑呵呵的端菜上桌了。公公與她一條心,都是懶得管睿哲的事了,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去,反正他們不插手。

黛藺看完寶寶,端了杯水過來,輕輕遞給他,“下午幫我看些資料吧,我要填一些報名表,但有很多地方不懂。”

慕夜澈接過水杯,迎視一笑。

下午,滕母回去滕家了,慕夜澈在二樓指導黛藺填一些考證的報名表,並順手翻了翻她的作業本,欣賞的看着她的字跡。這娟秀的字體,與她的人一樣端莊漂亮,讓人過目不忘。只是有個問題,爲什麼明明有道設計題做錯了,導師給她的評分也是滿分?每一次都是滿分,未免太過‘包容’她了,這讓她怎麼改錯進步?!看來她進大學也是走的後門,所以導師校長都拍她身後那個人的馬屁。

“滕市長疏通了關係,讓你進錦大續讀?”他把作業本關上,雙臂輕撐在桌面,耀眼黑眸定定注視着下方的她,“難怪你可以不用去學校報到,每天在外面忙自己的事。作業出錯,導師也不給改正。那麼畢業之後,你覺得你上大學收穫了什麼?學校給予你的這些特權麼?沒有了這些特權,沒有了滕市長的庇護,你還有什麼?你甚至不認識班裡的同學,沒有朋友,沒有交際圈,以後還會在設計中出錯!”

黛藺仰頭望着他,細弱的肩膀微微一縮,忽然覺得這溫雅的男子在發火,像一個長輩在訓斥她不按時上學,荒廢學業!但是面對陽光底下這樣的他,她又感覺不到害怕,反而覺得他在關心她,像一個哥哥,或者一個叔叔,對她關懷備至,於是明澈的雙眼藏滿了哀傷,輕輕笑道:“從江北轉進錦大的時候,我懷孕了,就是謙謙和妮妮。當時滕韋馳將我抓去,讓我代替死囚犯槍決,讓我帶着兩孩子差一點死在第一女子監獄裡。之後,我雖保住了謙謙,但妮妮被沖洗出媽咪的子宮,被植入了鄒小涵的肚子,成了鄒小涵的女兒。”

說到這裡,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緊緊抿着嘴,長長的睫毛低垂,掩住她的傷心,繼續笑道:“這個秘密,我不會讓妮妮知道的。她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媽媽就算不能上課,也要照顧好他們。”

慕夜澈沉默着,緩緩直起頎長的身子,一雙清澈如流水的幽黑眼眸在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射下,成了無底的深潭,“原來你跟在他身邊,危險多過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