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乃一位海外無名孤島的不世高人,應龍因緣得遇,被收爲唯一弟子。恩師悉心教導應龍,歷時三載,然兩年前的一次相見時,恩師辭別應龍,曰:爾藝已成,就此別過,永不再見。恩師說完,以簫聲引一鯨鯢來至海面,飄然移步鯨鯢背上。簫聲中,鯨鯢載着恩師向天邊的海際游去……”羅成在講述時,忽地聯想到自己後世的親人,不由感懷身世,語氣真情流露,神情一陣惆悵。
陶侃聽後雖覺匪夷所思,但見羅成傷感成這般模樣,自然也就確信無疑了。
一旁的洪壽見羅成觸發真情,自以爲是他想起了夢中的白髮老仙,不禁暗自爲賢婿唏噓。
“唉,原來羅莊主竟得此奇遇。”陶侃感嘆不已,繼而又安慰羅成:“羅莊主不必太過傷懷,令師既選擇離去,想必自有其道理。世間之亊,有始必終,自古而然。羅莊主廣傳天下之《但願人長久》歌賦中所詠: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自古兩難全。極盡人生至理也。”
原來,自去年中秋雲嫣仙子公開唱出《但願人長久》一曲後,當即引起轟動,雲嫣一夜成名。此曲迅速流行至江南北地,文壇、歌坊、民間廣爲詠唱。
雲嫣仙子紅遍中原大地,“奇人”羅成也隨之聲名更盛。
地處偏遠之地的主角羅成,到還沒收到一點兒“風”,以至於陶侃冷不丁引用《但願人長久》,反而令羅成所料不及。
“不錯,好男兒不應過多沉溺個人情感之中,應放眼天下,展望未來。”一怔之後,羅成豪情溢於言表道。
“好一個放眼天下,展望未來。羅莊主真豪邁之人也!”陶侃深受感染,不禁高聲讚道。
“呵呵,小子狂妄,讓士行兄見笑了。”羅成笑笑,隨即話題一轉對陶侃說:“士行兄此刻想必因舟車勞頓十分疲倦,不如應龍先讓下人侍候士行兄沐浴滌去睏乏,午饍之時,再與士行兄暢談如何?”
“如此,士行叨擾了。”陶侃欣然應允,接着道:“實不相瞞,士行昨日已至貴莊,因欲先睹貴莊及周遭新奇景緻,故遲至今日方拜訪羅莊主,失禮之處,見諒。”
“哦,原來如此。士行兄在哪間客棧下榻?待下人去將士行兄行李取來,就在陋宅客房住下,也好讓小子一盡地主之宜,同時,也便於向士行兄討教。”羅成其實一見到陶侃時就已確定他就是虎子等人提到昨日莊裡莊外到處亂竄的“可疑之人”。
“羅莊主如此盛意,士行卻之不恭了。”陶侃起身一禮,接着道:“士行下榻客棧,在東大街東路,名爲‘龍祥客棧’,不過,取行襄之亊還……”
龍嘯山莊自四條各長約三裡,寬十六米的東西南北大街和商貿集市﹝已幾乎貫穿整條北大街﹞建成後,加上莊裡新奇商品的吸引,周圍各郡縣來經商,獵奇,遊歷的人越來越多,莊裡一時間熱鬧起來,各產業及服務業興旺不已。莊裡辦的客棧全爲公辦,爲此還專門設立了經營總管及組織了一套人馬﹝暗中行密探之職。目前只是初創階段,總管尚未找到合適人選,羅成自己暫時兼任﹞。目前已三家客棧,皆四層樓房,一、二樓爲歺飲,一樓爲大廳、廚房、庫房和管理值日用房,二樓全部設包箱,三、四樓全爲客房,可供近百人食宿。三家客棧中兩家分別設在北大街南路和北路,一家設在東大街東路。
羅成見陶侃爽快應承,甚喜。也不待陶侃把話說完就打斷他向門喊道:“來人!”
“莊主,有何分咐?”一家丁應聲立刻進入在廳內。
“你去龍祥客棧將這位客人的行襄取來,未付之帳記在……”
“慢!莊主,取行襄之亊還是由士行自去。”陶侃也打斷羅成的話道。
“那就讓他陪你一塊兒去吧,客棧食宿帳就莊裡付吧。”
“不必勞煩這位小哥,帳當由士行自付,否則,士行不敢再叨擾莊主。”陶侃態度非常堅決。
羅成暗贊:果然有原則!道:“拗不過士行兄,只好隨你了。不過,來寒舍後,士行兄如堅持要付帳給小子,小子可是會漫天要價的喲?”說畢拿眼盯着陶侃,面帶詭笑。
“哦?那如果沒錢付帳呢?”陶侃佯做焦急狀。
“那隻好委屈士行留下做苦力嘍。”羅成苦着臉一攤雙手。
“嗯,到也不失爲一兩全之法。”陶侃一付認真的模樣,隨即獨自離去。
“有趣!哈哈,有趣,哈哈哈……”陶侃留下一串朗笑。
看着陶侃離去的背影,羅成臉上堆滿微笑。
洪壽見兩人突然打起啞謎來,一時不明所以,只好乾瞪眼在那一言不發,待陶侃離去後,終於忍不住了。
“賢婿,這陶侃可是大有來頭?”洪壽急不可耐地問道。
“不,如今應該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以後嘛……”羅成說到這兒停下來,象是在極力思考什麼,不過很快接着道:“以後也很難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一個大才!”
洪壽聽羅成如此肯定陶侃是一個大才,大概也明白了他這女婿的心思。
“牛二,你去通知貴爺、何總管來一塊兒陪貴客用饍!”羅成對還在待命的家丁道。
“是!”牛二轉身離去。
“賢婿,這陶侃可是很窮的模樣,可能連換洗的衫袍也沒多一套,我看我去爲他準備一下爲好。”洪壽提醒道。
羅成聽後一頓,隨即欣然點頭道:“嗯,這亊兒差點給忘了。岳父大人你不必親自去,春蘭,你去服裝部找部長派人送一套白色廣袖衫袍,一套白便服,都要中號的;木屐皮鞋皮靴各一雙,取……就取中上號吧。”
“是!”小丫頭快成大姑娘了,她高聲答應着快步走出大廳。
“賢婿,有一點我尚有疑慮,陶侃既然是專程來拜訪你的,爲何昨日不先行來拜訪,而要先去獨自遊蕩,自賞景緻呢?”
“這個或許一會兒,最遲在他離開前會有答案。”羅成答。
陶侃昨日入莊後的異常舉動,其實在昨晚,龍祥客棧的密探組長兼掌櫃就已向羅成做了彙報。掌櫃說,陶侃是在快過辰時﹝早上七至九點﹞時入的客棧。他先在三樓要了間客房放好行襄後,下到一樓大廳叫了一碗粥和三個麪餅加一小碟泡菜(川式泡菜,羅成偷師其後世奶奶,非棒子式‘泡菜’)。
陶侃在用饍時不時向夥計打探莊裡的亊,甚至還問起羅成。在客棧夥計眼裡,陶侃整一付“居心叵測”的尊容,自陶侃進棧起就已對他刮目相看,他“不恥下問”的結果,自然令夥計在不動聲色應付他的同時,對他給予了嚴重關切。
陶侃包上特意多要的二個麪餅和追加的一小碟泡菜﹝味道絕好,令食指大開﹞,前腳剛邁出客棧大門,夥計就將情況向掌櫃彙報。
掌櫃在陶侃入棧之時就把他列爲須重點看顧的客人,早已暗中爲陶侃準備了一懷揣倆麪餅的“跟班”在角落裡候命。掌櫃聽完夥計彙報,也不打話,擡手向角落裡一比劃,“跟班”現身,悄無聲息地尾隨陶侃而去。直至酉時﹝17點至19點﹞將盡,陶侃和“跟班”才先後回到客棧。想必是太累了,陶侃回客棧後就徑直回房間睡覺了。累得跟大熱天的狗狗似的“跟班”所彙報的情況與虎子等人綜合情況基本一致。
羅成當時聽了掌櫃的彙報後,只是交待他們繼續監視,情況及時向他彙報,也沒馬上去驚動他。不成想,這位被如此多人“嚴重關注”的人物,果然不同凡響!居然是一位歷史名人!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是來專門拜訪羅成的。能否將他納入自己的陣營?他的才幹和人品真的與後世歷史有關記載一致嗎?從最初的接觸印象來看,似乎應該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