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肅王爺端立高臺。
放眼望去,臺下星旗電戟,數萬人組方陣林立,按旗整隊。中軍立金黃大纛(大旗),左右兩翼以紅、白二色大纛分別標誌。左軍着赤裳,赤幡,丹甲,朱羽箭矢,望之如火。右軍着白裳、白旗、素甲、白羽箭矢,望之如荼。左右翼末,還各建藍色大纛,皆受中軍節制。
征戰多年,自己年近不惑終於有了機會作爲第一主角站在這黃幔高懸的檢閱臺上,饒是沉穩如斯的肅王爺竟也生出無限感慨與萬丈豪情。
他緩緩拔出腰間佩劍,猛然直刺蒼穹,“長風飛兮旌旗揚,大角吹兮礪刀槍。天蒼蒼,野茫茫。藍天穹廬兌獵場,鋒鏑呼嘯虎鷹揚。金戈耀,戰鼓響。長劍破空偃革後,便看人間太平秋 !”(鄙人不會作詩,此處爲唐代大角歌加本人胡編瞎湊)
高臺下,霎時間,萬人戰戟高舉,呼聲雷動,“萬歲!萬歲!……”
例行的祭拜與點將結束後,一身戎裝的肅王爺與一干隨扈沿中道直入圍場深處,秋狩圍獵便正式開始。
肅王爺自問仍身處壯年,爲增強圍獵的挑戰性,此次圍獵一改以往全體圍獵人員皆任由中軍統一調配的慣例。以旗色分隊,各自爲政進行圍獵。約定酉時於檢閱場集合,屆時再根據每一隊所獲獵物的多少,論功行賞。於是,數萬人馬如游魚入海,進入圍場後便各自列陣四散開來。
皇家圍場有山有水,有草甸亦有叢林。爲保障供圍獵的獵物數量充沛又富有活力,這裡林木蔥鬱,水草茂盛,羣獸聚以蕃息。圍場的四周,樹以木柵,以區分內外,進出有道口。圍場之內,又按河流、地形與草木稠密的分佈,劃分爲一個個小圍場。每個小圍場,均選擇一處平坦高岡爲中心,四周有稠密的林木。整個皇家圍場包括這樣的小圍場六七十處。各個小圍場之間相距遠者數十里,近者只有幾裡。如此一來,只要軍力調配適宜,戰術運用得當,便可在最短的時間內清理完最多的小圍場,獲得最豐盛的獵物。
肅王爺此次的“自行作戰”策略,不僅只是爲了娛樂自己,其實也是在對自己手下的將士們進行排兵佈陣、戰場把控的考校。
齊振身着紅袍赤甲帶了一隊人馬在密林中穿梭,據樑禛“提點”,此東南角有貔豹與不少麋鹿,算得上是“肥肉”一塊了。
故而,與大家進了圍場便急吼吼地向內裡衝不同,齊振便向紅甲隊指揮官請命“打掃後方邊角地帶”。那指揮官無可無不可,自是應下不提。
甫一進得東南角的一塊小圍場,齊振便發現此處草木茂盛,水草豐美,較別處更甚。齊振雙眼一亮,直覺有戲,與數十爲同伴一起沿着圍場內的小溪便往深處走去。
不多時,在溪流蜿蜒的拐角處,一片低矮的灌木旁,齊振見到了正在溪邊喝水的十餘鹿羣只鹿。衆人大喜,因鹿奔跑速度甚快,齊振自隊伍後牽出一輛兩輪木車,放長套繩,將車掛在自己的馬後。簡短溝通後,一衆軍士策馬四散開來,伏低身子,呈扇狀悄悄向鹿羣靠近。
靠近鹿羣十數丈開外,鹿羣開始發力狂奔,正試圖合圍獵物的軍士亦開始策馬狂追,並挽弓射擊。齊振拉着木車位於奔逃路線的右側方,見獵物逃離,齊振亦拉車斜刺裡奔向鹿羣逃離的方向。
齊振駕着重木車,奔行速度更是比不上鹿,但他自側向攔截鹿羣,加上木車沉重,他這一路甩尾倒真撞到好幾只位於鹿羣邊緣的鹿。眼見那鹿被木車撞的暈暈乎乎,方向感頓失,直挺挺便向齊振身邊衝來。齊振利落的挽弓搭箭,幾個動作間,應聲便倒下三隻成年麋鹿。
甫一開始圍獵便得了開門紅,齊振開心極了,一股作氣,越戰越勇,一路走來除了收穫不少野兔、野雞,到了下午更是捕得一匹脫單的母狼。
肅王爺是秋狩的中心人物,此次秋狩乃肅王爺勤王后第一次以主人翁名義主持皇家活動,最善揣摩君心的禮部與司禮監怎能錯過此次表忠心的大好時機,扈從引導皆與皇帝巡幸之儀一無二致。
樑禛隨扈其中,適時引導着隊伍往“適當的”小圍場而去。故而,一路走來,走獸飛禽層出不窮。
一旦有獸出沒,隨扈人員亦在肅王爺的指令下,刀劍出鞘、弩矢齊發,但一箭擊斃的最偉大任務皆一定是留給了肅王爺的。當他射中時,諸部圍觀,莫不歡欣踊躍,把圍獵推向高潮。
肅王爺預料之中地當然遭遇了圍場中唯一的一隻虎,在肅王爺超羣的狩獵技巧下,斑斕大虎自然毫無逃脫的可能。肅王爺玩的盡興,一日將盡,收穫頗豐,除卻數不清的禽鳥、狡兔,還獵獲了大量的梟羊、麋鹿與野豬,圍場中的重量級猛獸,虎、豹,亦有斬獲。
眼看天色漸晚,已至事先約定的集合時分,一衆人等便收了弓箭刀槍往回而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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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菀青身着騎裝, 隨了一干貴女在護衛的隨侍下,漫步於各小圍場之間。這是男人的遊戲樂園, 亦是女人難得的放縱時機。
貴婦們可以在今日隨意打量一下別人的夫君、情郎、兒子,亦可趁此機會爲自己家中尚未婚配的女性晚輩挑選一下優秀兒郎。有心儀對象的貴女們可趁機與自己的相好相約于山林,無訴情對象的貴女亦可行走於小圍場之間, 正大光明肖想男人。既可以欣賞欣賞沿途的美麗風景,與幾個熟識賽賽跑馬,亦可遠遠圍觀圍觀小圍場內的短兵相接,欣賞欣賞男色, 一日下來倒也能安排得充沛又意義非凡。
駱菀青轉悠了好幾個“貴女圍觀羣”, 入眼的女子無不盛裝出席,滿面歡愉。駱菀青看見了安遠侯府上的女眷與一干貴婦在一起, 樑禛的嫂嫂和幾個堂妹皆着了騎裝,一味只尋那中軍的道。
駱菀青暗笑,難道在家還未能看夠, 狩獵場上還可勁兒地尋那樑嵩與樑禛?只是未曾看見樑禛的房裡人, 莫不是沒來?
不可能, 冬雪分明專程趕來駱府告訴了畫鳶樑禛帶了童鶯兒隨行的。那定然是樑禛不允自己的瘦馬出門觀禮了,帶都帶出來了,藏忒緊做甚!
駱菀青滿腹酸水, 更加恨了那瘦馬一層。眼見時辰已近肅王爺的散圍時間,駱菀青便拉了自己的護衛急急往回趕。
空蕩的檢閱場復又恢復了早晨的沸沸然,各色旗隊的人馬陸續趕回,皆滿載而歸。衆觀禮人等繼續回到了看臺想看個究竟, 經過這一整日的狩獵,成就最豐的人自會成爲這全場的明星。
有兒子的期盼自己的兒子能拔得頭籌,入了肅王爺的眼,沒兒子的則期盼能替自家的女眷覓得這場上最驍勇的兒郎。
大家都激動地說着話,急切地等候着那光榮時刻的到來。待圍場盡頭出現那熾黃的中軍大旗時,衆人禁聲,諾大的檢閱場落針可聞。
照例先由司禮監宣唱肅王爺的戰績,數不盡的雞、兔、鹿、羊,十數頭野豬,一頭豹,一隻虎。
司禮監宣唱完畢,全場歡呼聲雷動,“肅王爺神勇威武……”的呼聲震動天地。
宣唱完肅王爺的戰績後,便輪到各色旗軍中的王侯公爵了。如肅王爺般的赫赫戰績自然是無人能及的,但一干武將中卻是北城兵馬指揮司的小卒齊振最爲搶眼。
他不光以一己之力獵了六七頭鹿,數頭野豬,甚至獵得了一頭狼與一隻熊!這熊瞎子最是力大無比,能獵得此物非最爲驍勇善戰的猛士不能成。故而,當司禮監宣唱完紅旗軍戰績並點出齊振的獵物清單後,檢閱場中人人乍舌,現場氣氛之熱烈,又掀起了一輪新的小高潮……
場中衆人熱情未退,司禮監剛宣唱完畢,就要開始論功行賞,卻見場外有數名身着紅袍赤甲的紅旗軍軍士扛了一件物事,自巷道中進了檢閱場,直直走向檢閱高臺。
衆人訝異,皆將目光投向了軍士扛着的,被紅綢包裹的那件物事上。領頭的紅旗軍軍士是位絡腮鬍大漢,但見他走至高臺下便示意身後小卒放下那紅綢物事,轉身朝向高臺上的肅王爺一個拱手,朗聲道。
“啓稟王爺,屬下與兄弟們於東邊小圍場搜獵時,見一巨大河龜正趴在一塊巨石上曬太陽。走近一看,卻是一件奇物,龜背上竟然有字!屬下不識字,這便將那河龜捉了,獻與王爺。”
場內衆人議論紛紛,河龜本無奇,奇在天生帶字,只不知龜背上都寫了些什麼。衆人的目光皆急不可耐地刺向那被紅綢覆蓋的物事上,只等着肅王爺一聲令下,便能答案揭曉。
只見高臺上的肅王爺衝身旁的人一陣耳語,一名宮人走下高臺,至紅綢物事旁立定。一個擡手將紅綢揭開,露出一隻五尺見方的大河龜,在河龜來說確實是個稀罕物了,只那龜背上的字,看臺上隔太遠倒是看不清。
不過衆人很快便沒了疑惑,他們看見河龜周遭的軍士在河龜露出背甲上的字後紛紛跪地,俯首朝向高臺便是一通跪拜。宮人尖細高亢的聲音傳來,“天命歸於銓”(肅王爺單名一個銓)。
古人信天命之說,但凡貴人出世,大事變革,皆會有天將祥瑞以策應此事的正當性。至於此祥瑞究竟真是老天爺降的,抑或有人故意爲之,則不在大家考證範圍內。反正老天爺所降示意,有人若敢質疑,那他一定是活得不耐煩了。
更何況大家無時無刻不在搜尋一切能促成王爺登基的藉口,如今正好來了一架梯子,此時不接更待何時!
就在衆人就快要山呼萬歲的時候,冷靜的肅王爺又開口了,“天命如何,太-祖皇帝早有定論,豈容一隻烏龜胡亂置喙!”
場下有人高呼,“天下無主,宗廟之憂,在於王爺!宜從衆議,上爲社稷,下爲百姓!”
肅王爺待要再推脫,但見看臺上走下一人,圓圓的身軀顫顫巍巍,正是齊祖衍。
他神色凝重,而他身後居然跟着四名壯漢擡了一口比照正常尺寸縮小了一半的棺材。就在衆人驚異不已時,齊祖衍已行至高臺下,望着肅王爺撲通一聲便跪下。他仰望高臺,情緒激動。
“今四海歸心,祥瑞盡出,天命歸於主上,王爺宜儘早承大統,時不可留,衆不可逆!如今大功即將告成,只待掃清蠻夷一統天下,天人皆有應驗,大王一而再,再而三委蛇推脫,只怕是會讓天下英雄寒了心。老臣擔心的是,衆人一旦心冷離您而去,想要再聚堪比登天之難!如若結果如此,老臣早日爲光大太-祖皇帝遺志,破釜沉舟追隨王爺,又有何意義?老臣就算即刻卸甲歸田也無顏再回故鄉,不若今日便躺進棺材了結此生!”
一番話說得聲情並茂,感人肺腑。衆人眼看機不可失,馬上錦上添花,發動最後一輪攻勢:“今上無天子,夷番淆亂,符瑞之應,昭然著聞,王爺宜答天神,以塞羣望!”
肅王爺眼看時機已到,終於結束了自己的作秀表演,只能無可奈何道:“天意不可違,那孤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上順天意,下順民心……”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場內歡呼雷動,更有臣工激動得涕泗橫流,跪坐不穩,好似自己坐了那位置一般。
齊祖衍心中大定,這矯情王爺的馬屁總算是給拍舒服了。短短几日內,周參將能尋得如此大一隻海龜,刻了字投入那數丈寬的小“河”(如若還能被稱爲河),着實不易!此番運作,周參將功不可沒!只盼此事能讓這新帝放下些芥蒂,莫要再將齊家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便好……
這邊廂新帝扭捏作態鬧得熱乎,那邊廂駱菀青不及觀看這幕大戲便火急火燎地回了自己在圍場行宮的客房。又是一通人仰馬翻,駱菀青再次派出丫鬟確認了肅王爺的行程後,喚人牽來白雪,帶上畫鳶與幾名小丫鬟,在護衛統領陳冉的陪同下,浩浩蕩蕩地向樑禛的營帳走去。
……
駱菀青領着衆人來到樑禛營帳外時,被衛軍攔了下來。畫鳶掏出興平侯府的腰牌,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白雪。
“這是樑大人送給我家小姐的白雪,最受小姐喜愛,亦是你家大人的心愛之物。聽說樑大人紮營此處,小姐特攜來白雪與他相看,以解你家大人對白雪的思念之情。”
衛軍統領看着那“笑眯眯”毛絨絨的大白狗,果真是樑禛平日裡常牽出來的那隻。最近未曾再見,原是送給了這位小姐,看來眼前這位小姐在大人眼中很是不同啊……
衛軍一個拱手,恭恭敬敬地回覆,“原是駱家小姐,小的有眼無珠。只是左都督尚未回營……”
“無礙!我且等着他便是,聽說肅王爺已經在論功行賞了,想來沒多久便能回了。”駱菀青豪邁地一揮手,打斷了衛兵的話。
這衛兵統領看了看天色,根據今日的行程安排的確就快回了,這興平侯府的姑娘是一名高門貴女,在左都督眼中又與旁人不同,還帶着大人的寵物白雪,讓她先進去也並無大礙。躑躅片刻便讓開了通道,“姑娘請進,小的派個卒子先引姑娘去大人帳中等候,待左都督回營後再通稟姑娘。”
童鶯兒正在偏帳內繡個荷包,聽見帳外人聲鼎沸,以爲是樑禛回來了,起身便出帳相迎。誰知迎頭碰上一名面生的華服姑娘正翩翩然向主帳走去,童鶯兒一個激靈,伏身便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
卻說駱菀青在小卒引領下正要走進主帳,突見一側小帳內走出一名女子,娉婷婀娜,竟是齊韻!駱菀青驚得差點扔掉手中的羅帕,心中羞窘,幾乎就要轉身落荒而逃,卻見“齊韻”竟恭恭敬敬地衝自己行了個大禮……
駱菀青呆如泥塑,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只定定地看着對自己行禮的“齊韻”說不出話來。
“奴婢童鶯兒見過姑娘,姑娘萬福……”
駱菀青愕然,下巴就要掉到地上,眼前這女人自稱爲童鶯兒,卻是那位瘦馬?可她分明就是齊韻……
見對方毫無反應,童鶯兒只當面前這位姑娘不認得自己,有些拘謹,便又俯首道,“姑娘可是來尋樑大人?今日行圍,大人很快便回,姑娘且進帳稍候,奴婢替您泡茶。”說罷,便熱情地延引着駱菀青進了樑禛的大帳。
“我家姑娘白日裡也參加了行圍,爲了讓樑大人儘快見到白雪,又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大人的營帳,童鶯兒姑娘可否替我家姑娘上些新鮮的糕餅?”畫鳶見得童鶯兒真身,忙不迭地自駱菀青身後走上前,笑眯眯地衝童鶯兒說着話。
“那是自然,駱小姐且稍候,鶯兒去去就來……”
直到面前擺上了茶水、糕餅,駱菀青才終於相信了眼前這名女子果然是那位瘦馬。若不是她聲音與齊韻不同,駱菀青差點就以爲是齊韻故意折辱自己,就要羞窘地對她還禮了,今日真是受驚不小!
駱菀青暗自揉了揉依然發軟的雙腿,端起茶杯喝口茶緩了緩胸口那胡亂蹦跳的心臟。
大帳內整潔明亮,牀頭的朝服架上掛着樑禛的官袍與刀劍。駱菀青環視帳內一圈,好容易斂了心神,再次對上面前兀自擺放茶點的童鶯兒,“童姑娘……”
童鶯兒抿嘴一笑,“小姐忒客氣了,奴婢只是個婢子,哪當得被小姐喚作姑娘……小姐喚奴婢童鶯兒便可。”
言罷放了一碟幽香四溢的糕點至駱菀青面前,“小姐嚐嚐這栗子糕,最是鬆軟細膩,香甜適口。”這位小姐呆呆糯糯的,童鶯兒喜歡得緊,便將自己喜歡的栗子糕也端了上來招待客人。
駱菀青捻了一塊栗子糕,澄黃溫潤,尚未入口便有慄香撲鼻而來。這糕點果然精緻,少澤便是爲了眼前這個長了齊韻的臉的女人,不顧世人側目,肆意寵愛一名煙花女子麼……駱菀青看着眼前這張與齊韻一無二致的臉,想起當初樑禛親近自己的原因,胸中氣堵,一口老血就要噴將出來。
“童鶯兒……姑娘……大都督可說了何時回來?”
童鶯兒噗嗤一笑,這位小姐當真拘謹,也不再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了,復又恭敬地一禮,“回小姐的話,早間樑大人說了,酉時過了便能回。一盞茶前大人差人回來過,讓燒熱水他回來便要沐浴呢,想來就快回了。”
駱菀青頷首,自己來得正是時候,“姑娘莫要再忙,且去歇息吧,我這兒吃點茶便好,不需要人如此多人陪着。”
眼前這張臉讓她無名火蒸騰,還會莫名地緊張,早早打發走了爲宜。童鶯兒自是不知駱菀青心中的溝溝道道,笑眯眯地應了,自退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