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韓凌肆分道而行的馬車上,蕭啟文閉着眼睛,叫人看不出他此時眼裡的神色。
“父親,長京那邊問情況,我們該怎麼說?”與蕭啟文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仔細看便會發現他的眉眼與蕭啟文有些相像。
“此事先不要傳到長京去,這件事情原本就透着古怪,與我們合作的那名女子如今被稱爲語嫣公主的假冒者,而且還是皇后親下懿旨誅殺,讓我有些想不透啊!”
“兒子明白,”男子斂眉道,“只是祖父那邊……”
話才說了一半,蕭啟文一個眼神過來,便讓他立刻噤了聲。
“老爺,有消息。”馬車外面的車伕突然出聲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叫馬車裡面的人聽到。
“傳進來。”蕭啟文此時與方纔和韓凌肆對峙時完全不同,聲音裡透着一股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練和冷肅。
男子接過外面傳進來的一張紙條,小心翼翼地遞給自己的父親。
蕭啟文接過,接着窗外的光線眯着眼睛看了一遍,脣邊露出一絲笑意,意味不明道:“不急。”
端木青和韓凌肆回到大宅,此時韓雅芝已經叫人安排,將他們的東西全部搬到了另一個院子。
想來是因爲那個院子裡曾經當過驗屍地點的緣故。
回到院子裡,端木青就看到地瓜趴在樹蔭下的石桌上睡覺。
鼓鼓的一張包子臉,呼呼地吹着鼻涕泡。
說實話,這個樣子的他,委實是讓端木青無法相信他是個三十歲的成年男子。
“你倒是真敢編,還嚴慈嚴大人,若不是我找到那麼一串香珠,只怕就給人識破了。”
回到自己地盤的韓凌肆跟衆人眼裡的截然不同,此時帶着狡黠的笑意嗔對端木青道。
端木青聳了聳肩:“我這不是情急之下嘛!我若是說什麼驗屍結果,那羣人肯定不信,不如找一個人過來噹噹權威人士咯!”
“不過你找來的這個人倒真是挺像的,連氣質都有些像,怎麼辦到的?”韓凌肆不由好奇道。
朝地瓜努了努嘴:“有他在,這還不就是眨眼的功夫。”
“你眨個眼試試看?”那邊的石桌上突然傳來稚聲稚氣的一句話。
兩人轉臉看去,地瓜依舊趴在那裡,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但是那好笑的鼻涕泡倒是沒有了。
“誇你呢!”端木青朝他那邊笑嘻嘻道。
“我現在別說眨眼了,就是睜眼都辦不到,累慘我了。”
韓凌肆和端木青兩人相視一笑,還沒有說什麼,百媚酥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喲!這大白天的睜不開眼睛,晚上做什麼去了?”
話音才落,方纔還趴在桌子上的地瓜就沒有了影子。
“現在災後重建的工作還要繼續,我去處理事情了。”
韓凌肆匆匆地打了一聲招呼,便走開了。
端木青看到百媚方纔還帶着笑意的臉認真了起來:“小姐,有消息了。”
“怎麼?”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是小事,端木青立刻跟她一起走進屋子裡。
如今換了院子,她也不再住在暖閣裡,而是移到端木青屋子旁邊的一個偏房裡。
“沉魚館那邊來消息,葉慕白似乎在找什麼人,從那次之後就沒有離開過長京,只是一直都不露面。”
百媚壓低了聲音,雖然她不知道葉慕白對於端木青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但是很顯然,這個很重要。
“找人?怎麼說?”
“小龍發現,他一直不停變換着住宿的地方,而且時常喬裝打扮去一些魚龍混雜之處吃飯喝酒。
而且晚上還會偷偷出門,每一次出門的去找的人都不一樣,但是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所找的人都是異族人,且都是女子。”
這是什麼意思?
找異族人?還是女子?他想要找的人是誰?
光是憑藉這些,完全沒有頭緒,或許,葉慕白要找的人跟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兒關係:“還有什麼消息沒有?”
“其他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宮裡頭的消息都是由莫失直接傳給你的。”
端木青點頭,然後道:“讓小龍仍舊好好盯着葉慕白,若是與我們無關,便不去理他,但是若是有關的話,記得立刻通報我。”
“對了,還有一事。”百媚看端木青就要走出去,突然想起來。
端木青轉過臉,示意她說。
“令王妃病了。”
“姑姑病了?”
“不過問題不大,”百媚立刻解釋道,“只是因爲你如今不在長京,小龍怕你擔心令王妃的安全,就擅自做主安排了人手在令王妃那裡看着。
聽他來消息說,似乎是中了暑,已經請太醫看過了,相信這會子都已經好了。”
看到她緊張的樣子,百媚心裡頭不由得佩服起小龍來了,小子把握人心這一塊還真是有一套。
“那就好。”端木青點了點頭,仍舊囑咐一句,“有消息再告訴我。”
雖然百媚說的消息此時並沒有看出什麼與自己有關的跡象。
但是端木青總覺得這件事情似乎跟自己還是有着絲絲縷縷的關係。
只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
她這邊密切注意着長京的動靜,韓凌肆也終日裡忙着賑災的事情。
還是和從前一樣,五天有四天都是在外面的,原本她也想要跟出去,但是韓凌肆並不允許,說是她這些日子太過於操勞了,必須要讓她在家裡好好的休息。
說實話,端木青自己也感覺到自己日日的疲倦,雖然年輕,但是早些時候因爲種種的事情,身體到底是損害了。
如今這樣連續的透支體力,身體也就開始抗議了。
這一日,睡得迷迷糊糊的,韓凌肆大中午的就鐵青着一張臉走了進來。
這倒是讓端木青十分意外,強打了精神,撐着坐起來,好奇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了?”
跟着一起進來的還有韓雅芝,看樣子也是十分憂心。
端木青顧不得許多,急匆匆起身:“到底怎麼了?”
若是平日裡,看到她這樣的憔悴,一定會說沒有什麼事情,讓她接着睡的。
但是今日裡,韓凌肆並未如此,而是在房間裡踱着步。
韓雅芝蹙着秀眉,也不看端木青,而是跟着韓凌肆問道:“君昊,如今我們必須得要儘快想出對策啊!若是叫百姓們知道了,又是一場風波了。”
韓凌肆也和平日裡截然不同地皺緊了眉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知道。”
“你倒是跟我說啊!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韓雅芝看了一眼端木青,沒有說話,仍舊轉過臉去看韓凌肆。
而他終於看向了端木青的臉,爲難道:“青兒,要不,你先回長京。”
“什麼意思?”端木青一驚,眼睛裡露出濃濃的擔憂來,“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災銀,”看着她的臉,韓凌肆終於說了出來,“這一次,真的被劫了。”
“什麼?”聽到這話,端木青忍不住失聲,“我不是叫你……”
“是真的了,這一次千真萬確,而且,關於盜匪,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這話自韓凌肆嘴裡說出來,十分的艱難,讓端木青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擔憂。
確實如他所說,若是災銀真的找不回來,勢必是一場暴-亂,而且絕對和上一次不同,將會導致整個青州的混亂。
如今江堤的工程已經修建大半,剩下的,都是災民的房舍建設問題。
若是這個時候沒有錢了,就意味着那麼多的百姓沒有了居住之所。
而整個州城的混亂後宮將不堪設想,她的安危,韓凌肆當真未必能夠保證。
“怎麼會這樣?”端木青顧不得此時韓雅芝還在場,捧住韓凌肆的臉驚慌問道,好像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君昊,大家都在書房裡等着了,先過去探討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法吧!”
韓雅芝的焦急程度不比端木青低,但是跟着韓凌肆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都知道在危急的時候,冷靜最爲重要。
韓凌肆看了她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似的:“百媚!”
從韓凌肆進來就一直守在門外的女子聞言立刻閃身進來。
“好好保護你家小姐,不可讓她出一點兒差錯!”
他的表情太過於嚴肅,讓一向媚態不自覺便流露的百媚也頓時冷肅了表情,只記得點了點頭。
然後,就看到玄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風一般閃身出了門,跟在他身後的是一直都形影不離的韓雅芝。
“小姐,”百媚一邊喊着端木青,一邊奇怪地看向門外,“出了什麼事情了?爲什麼韓凌肆的樣子看上去很緊張的樣子?”
端木青因爲方纔的動作太急,額頭竟然出現細細密密的汗珠,整張臉也變得有些蒼白。
“災銀……被盜了!”
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便發起抖來。
百媚看着她的樣子有些不對勁,臉色蒼白的有些駭人:“小姐,你臉色看上去好差,身體不舒服嗎?”
端木青微微有些喘氣,連忙擺手,只是才擡起手,就開始吐了起來。
該死!這麼重要的時候,她竟然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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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不要問我爲什麼加更,就是任性!
好吧!我已經快要累成狗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