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叔,多謝你們了!”喬霏爲自己的私心感到愧疚,這一趟兇險無比,若有個萬一,幾人就要命喪於此,他們完全都是被自己連累的。
因爲沒有人願意往前線去,他們自然僱不到車伕,只能依靠徒步一點一點地靠近戰場,當然一路上並不是沒有人,許許多多因爲戰爭失去家園的流民攜家帶口地四處遷徙着,還有不少傷兵、逃兵仗着手中的槍搶奪流民的口糧,同時又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部隊的追捕,一路上不難看到各種搶劫槍殺強暴的慘景。
幾人從一開始的震驚不忍到了後來也變得麻木起來,四處都是焦黑的田野、房屋,空氣中瀰漫着血腥腐臭的味道,還有不少人曝屍荒野引來野狗的撕咬。
“從這些流民和逃兵說的話看來,這幾天胡杰的軍隊似乎打了敗戰,這些逃兵也大都來自胡杰的部隊,以 第 204 章 束手榴彈猛轟守軍……”小兵說得十分興奮。
謝英卻發出了嗤笑,“你蒙人的吧,堂堂一個師長怎麼可能親自闖敵營爬雲梯?編故事也不編得像一些。”
“我說的是師長當連長時候的事兒。”小兵紅着臉不服氣道。
“你們師長當連長那會兒你恐怕還沒出生呢,小小年紀淨會扯謊。”謝英一副打死不信的樣子,把小兵氣得不輕。
“我沒扯謊!我們師長今年才二十七歲,他做連長的時候我已經十二歲了,怎麼會沒出生?這些不是我編的!”小兵氣極,雖然不是親眼目睹,可這些故事常聽軍中老人說起,全師對於這位和神一樣的師長無不是敬慕依賴。
當聽到“二十七歲”四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喬霏更是身子一軟,無力地癱靠在石頭上,臉上悲喜難辨,二十七歲的師長莫說是革命軍了,就是整個華夏也僅此一位。
“你個臭小子,真把我們嚇死了!”謝英嗔道,臉上掛着得逞的笑意。
那小兵一臉不明所以,樑叔卻笑道,“臭小子,還不快帶我們去見你們師長?你可知道眼前這位是誰?這位就是你們的師長夫人啊!”
小兵驚疑不定地看着喬霏,似乎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形容憔悴,衣衫粗陋的女子就是傳說中的師長夫人,雖然沒有見過,可聽人說師長夫人是華夏最美的女子,這樣英雄美人的段子,讓軍中兄弟樂了好幾天,“師長不是娶了個天仙嗎?怎麼會……”
怎麼會是這樣的村姑?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那小兵的言下之意卻讓喬霏難堪了起來。
喬霏有些尷尬地看着自己這身村姑打扮,只顧着出來方便,現在才發現自己這副模樣實在稱不上好看,女爲悅己者容,頓時一股羞赧躥上心頭。
“咳咳,”樑叔輕咳了兩聲,難得小姐也會有害羞的時候,“小姐莫聽這小子胡言亂語。”
“就是,千里迢迢趕過來誰不是滿面風霜?”楊天凡也附和道,“沈將軍如今恐怕也是滿面硝煙,衣裳不整。”
“胡說!”小兵立馬反駁道,“我們師長英偉不凡,便是在戰場上也總是制服筆挺,乾乾淨淨的。”
“哈哈哈哈,你們師長是不是身騎白馬,喜着白衣,打起仗來依舊白衣不染塵,是個風度翩翩的白衣小將啊?”楊天凡在這小兵身上吃了虧,就偏要和他對着幹。
氣得着小兵恨不得撲上前咬下他一塊肉來。
“好了,還磨蹭什麼?還是先去見沈將軍要緊。”樑叔到底老成持重,打斷他們的胡鬧。
“你們得先送我回去報告班長才行。”小兵就是有一股執拗的勁頭。
楊天凡嘴角微抽,“不會是要從你們班長到排長、連長、營長、團長,這麼一路報上去吧?”
“那是自然!”小兵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軍中規矩如此,我們也不必苛責,小弟弟勞煩你了,”喬霏笑了笑,“你務必報告上級,我有緊要事務必要儘快見到你們師長。”
那小兵對喬霏態度倒是不錯,一來她態度好,二來說不定她真是師長夫人,也不敢怠慢,立刻點了點頭,朝軍營跑去。
不一會兒就出來兩個低階軍官,朝喬霏行了個禮,便帶她去見了營長,只是眼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很難讓他們把她和報上那個明豔照人的名媛喬五小姐聯繫在一塊兒,甚至在心底不地道地懷疑是他們師長在哪兒惹上的風流債,又或是老家裡還有個童養媳?
其實不管喬霏有沒有緊要軍情,“沈夫人”三個字就如燙手山芋,有誰敢耽誤,巴不得立刻就把她送到沈紹雋面前,只是沈紹雋的駐地離這兒實在有一段距離,他們不得不坐上車一路顛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