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見
玉麒城晌午時分，集市上的熱鬧轉移到了各大酒樓、茶攤，手握一杯清茶，一小碟點心，一個話題，三兩茶客可以從晌午聊到日落，這就是遠古和平時期多數老百姓的平常生活。
一個小酒樓裡，大廳裡坐滿了愜意的人，一箇中年男人喝了口茶輕嘆聲開口道:“剛纔看到一個被從公主府趕出來的丫頭，身上還流着血，站都站不起來，歪坐在牆角里，唉！想必也活不了多久的。”
身邊另一留小鬍子的男人探頭朝四周看看才低聲應道:“說不定會遇上好心人幫忙能救回一條命，總比死在那火坑裡好吧。”
“那是。”中年男人點頭表贊同，“在這京城裡，第一不能得罪的就是這長公主了。”
“幸好公主這兩年不怎麼出府，若是聽得大家如此討論她，大家定得有些苦頭吃了。”小鬍子男人低聲道。
“您的點心來了。”小二的聲音打斷了我聽八卦的注意力。
一盤盤香氣誘人的糕點被擺放在桌上，接着是一壺清茶。
我擺擺手揮退小二，倒上一杯茶慢慢喝着繼續聽着四周各種各樣的八卦。
“雖說那是個火坑，可有不少人自願往裡跳了。”其鄰桌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插進兩人的回話。
“要是被長公主喜歡，那可是得道昇天了。”小鬍子男人摸摸鬍鬚道。
“但那公主性情飄忽不定……”中年男人停頓下來，後面的話被一個女子惡狠狠地打斷，“你們這些刁民在嚼什麼舌根？”
“唰”地聲，木桌應聲炸裂，三人嚇得癱坐在原處，呆呆地看着面前手持紅色鞭子，面容嬌美的紅衣少女。
其他茶客見此忙縮到角落裡看着這邊。
“私下裡說姑姑的壞話，膽子還真是大啊！”少女說着，一甩鞭子將三人的椅子擊碎，三人頓時摔落在地上，高呼着:“饒命。”
眼見着少女手中的鞭子要招呼到三人身上，可以想象那會是皮開肉綻的場景。
我站起來面對那少女，露出自認最親切的笑容道:“事實上他們也還沒說我什麼壞話。”
聽得我說話，紅衣少女手中的鞭子停頓於空中，嘴巴微張開一副頗爲吃驚的看着我。
癱坐在地上的三人看清我忙挪動身子趴到於地上不斷磕頭:“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紅衣少女終於反應過來，上前到我面前低頭微彎腰恭敬道:“姑姑怎麼一人在這裡？”
我回頭看看整個大廳裡跪倒的人，輕嘆口氣，這個公主曾經到底有多可怕？
我拉起少女往外走，問道:“你是哪個公主？”
少女臉色通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身子往後縮縮回答，“我是顏靜，是十公主，今年十六歲了。”
“哦！你是從宮裡偷溜出來的？”我笑問道。
“嗯？”顏靜似乎有片刻的恍神，像乖巧的小貓咪一般點點頭，完全沒有剛纔甩鞭子的霸道。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三個騎馬的青年如風一般地在面前越過，揚起不少灰塵。
“咦，那好像是十妹？”一個有些嘶啞的男音從前面傳來，接着幾人調轉馬頭折回來。
“十妹一人偷溜出來了？”另一個聲音調侃道，“要是沈妃知道了，不知道會受什麼懲罰？”
說着三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出現在面前，見得我臉色微變齊齊從馬上下來，恭敬道。
“徹齊見過姑姑。” “徹玖見過姑姑。” “越瀧見過長公主。”
聲音有些沙啞皮膚微黑的是徹齊，身邊站着長有張娃娃臉，身材稍顯矮小的青年是徹玖。
顏靜一直拿眼偷瞄站在玉徹齊另一邊面帶微笑看着我的青年，這人正是那日夜裡耍我玩的越瀧，仿若第一次見到我般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
“看來是十妹在陪姑姑逛街。”徹玖訕笑道。“許久未見到姑姑了。”
“天色不早了，你們順便把顏靜送回宮。”我拍拍顏靜的手臂，瞟瞟越瀧說道。
“公主。”南姑從對面店鋪裡出來站到我面前，身後還跟着一輛轎子。
“奴婢見過七爺，九爺。”南姑對兩人行禮，又對我說道，“公主該回府了。”
“我府上新請了一位廚師，姑姑不如過去評評。”徹齊說着，徹玖及顏靜也跟着應和，只有越瀧自然地站在一邊。
“反正沒什麼事，那就去吧！”我想了想答應。
徹齊得到我的迴應，心情頗爲驚喜地翻身上馬在轎前引路。
我坐在平穩的轎裡，掀開簾子一角看外面的風景。
顏靜不知從什麼地方拉來一匹馬，坐在高高的馬背上於轎邊和我說着話，但目光不時溫柔中帶着羞澀地偷瞄着側前方和徹齊兩人聊天的越瀧，看來是少女情懷爆發。
我望着越瀧的背影撇撇嘴心中暗暗道：其實是隻狡詐的狐狸。
越瀧突地轉頭看向這邊，顯然看到我撇嘴的樣子，眉眼裡都溢滿了笑。
橘紅色的晚霞慢慢籠罩街頭，另一邊的燈紅酒綠與歡聲笑語映徹夜空，這就是另一個世界的繁華。
正當我昏昏欲睡，轎子突然停下，外面傳來南姑和徹齊的聲音。
“公主。” “姑姑。”
“到了嗎？”我一邊問着一邊掀開轎簾，南姑一把扶我下轎。
出現在我面前的是座高掛大紅燈籠的府邸，府前站有三個裝扮豔麗的年輕女子及排站兩邊的低頭恭身的僕人。
“給長公主請安。”三人帶領衆位奴僕同聲彎腰朝我行禮。
“這太興師動衆了。”我笑對徹齊說道，“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吃頓晚飯罷了。”
“姑姑說的是。”徹齊陪笑着揮退衆人，只留有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低聲詢問道，“都已經準備妥當了嗎？”
“已經按爺的吩咐做了。”管家低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