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奉走了以後的第二日,南庸的使臣便來了,因爲羽湘公主與原家大公子的婚事不能與明媛太妃下葬一事相沖撞,所以葬禮便安排在南庸使臣到來的第二日。而且太妃的屍體已經存放在冰棺中多日,漸f漸開始有腐爛的跡象。因此明媛太妃的葬禮就在南庸使臣的參與下有序地進行,原本太妃無子,是不能葬在皇陵的,但礙於霍明媛的身份,同時爲了安撫南庸的使臣,鍾楊特許明媛太妃入葬皇陵。
太妃下葬一事以沸沸揚揚的爭議開端,卻以平平無奇形式化的落葬而結束。風舒安因着婚期將近,爲了避免有所衝撞,被勒令不許觀禮。因此太妃下葬當晚,風舒安只能乖乖地呆在羽樂宮中等消息。
想起三年多前在南庸皇宮中第一次見到的霍明媛,是那樣的高貴嬌美,因着宮中深嚴的教養,她不過年僅十八卻知進退懂禮節,既不囂張跋扈,也不會失了貴爲長公主那份氣質。帶着自己的皇妹逃離與慕容閒舞的紛爭,機智而果敢。爲了等待命主註定的那一人,寧願被人落罵眼界高也不肯將就成婚,卻不想最終還是輸給了命運,最終葬身於異國冰冷的皇宮內院之中。
回想起那日在皇宮見到的明媛太妃,容貌依舊,感覺卻變了許多,明明她只比自己年長不到三歲,如今卻已經長眠於皇陵之中。
想着想着,風舒安的手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早已變得冰冷的茶水打在手上,纔將她的思緒緩緩抽了回來。她無奈自嘲一笑,怕是三年多前的天之驕女霍明媛,也沒想到自己三年後竟會以如此決絕的方式離世吧!
那麼她自己呢?在這雲譎波詭的皇城乃至亂世爭霸之中,她又能活多久,又會以什麼樣的形式告別這個世界?
“公主!公主!探明情況了。”去打聽消息的水茉兒跑了進來,打斷了風舒安又準備開始胡亂竄的思緒。
“怎麼樣?南庸派來的使臣到底是誰?”風舒安反應過來一把抓住水茉兒的袖子,一臉的緊張。原本她對這些事情是不關心的,可是今個聽說來了一位南庸帝的寵妃,她就不淡定了。之前聽說綠冕做了南庸帝的妃子,她還大吃了一驚,若此番來的是她,那麻煩可就大了。
“是南庸的明陽王與冕妃。”水茉兒倒了滿滿一杯水喝了,才說道。
“冕妃?!”風舒安驚得眼睛都睜得大大,十有八九便是綠冕了,“那你可看清了那冕妃的模樣?”
水茉兒搖了搖頭:“不曾。她今日出席之時,一直戴着面紗,沒人能看清她的模樣,不過看那身段,的確是挺玲瓏有致的,好多的大臣看得都丟了魂,不過南庸的明陽王整日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旁,倒是讓那些想要一睹芳顏之人都望而卻步。加上人家始終是異國貴客,也沒有人敢無禮。不過照隱約的輪廓看,十有八九是個美人兒,南庸帝可真有福......”
“停!”風舒安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怎麼感覺最近水茉兒越來越不正經了,這都是跟誰學的,“那可有打聽到南庸使臣住哪?何時離開?”
水茉兒仰着臉蛋皺着小眉頭想了想:“聽樑景遠說,皇上還要派人與使臣商議如何賠償南庸之事,畢竟人是死在我們的人的手中,雖說兇手已經伏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幕後主使是太后啦!南庸那邊也肯定知道的,所以說這賠償之事怕是得談好一段時間呢。”
“好一段時間是多長?”風舒安柳眉微微皺了皺,“不對,以鍾楊的辦事速度,不會拖很久,看來我得找個時間去會一會他們了。”
“公主!不能直呼皇上名諱的!”水茉兒嘟着嘴巴,對風舒安不敬鍾楊的做法一臉的不滿。
風舒安掀了掀眼皮:“樑景遠告訴你的?你是不是喜歡上人家了?連帶幫着人家主子來說我?”
水茉兒小臉一紅:“公主淨會取笑人!”
“好啦,正經點。此事事關重大,對了,使臣暫住在哪?可是驛館?”
水茉兒驚訝地望着風舒安:“是住驛館啊!公主,你不會是想要出宮吧?皇上吩咐過了,您出嫁之前都不能出宮的啊!要是被皇上發現了,受苦的可就是我了!”說道最後,水茉兒一張小臉都成了苦瓜樣了。
風舒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吃裡扒外的東西。反正本公主一定要在使臣離開中元之前見上他們一面,況且我本來就在南庸生活了那麼久,如今見到故鄉的人,怎麼也得好好說說話吧?鍾楊......皇上又不是什麼不明事理之人,放心吧,天塌下來有你主子扛着。”
水茉兒還是很害怕皇上會怪罪下來,腦袋瓜子轉呀轉,終於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對了!公主你想見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一定非要出宮啊,可以讓他們進宮啊!反正與皇上商議賠償之事一事主要由明陽王負責,冕妃自己一個呆在驛館也無趣,公主何不下帖光明正大地邀請?”
“直接邀請?”風舒安想了想,還是有點猶豫,“這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
“哎喲!”水茉兒一臉興奮地望着風舒安,“公主,您不是快大婚了嗎?按理說南庸的使臣應該是會參加完婚禮纔回國的,那冕妃身爲女子,很應該代表南庸替公主您傳達祝福之意啊!到時候便可以以商討婚嫁事宜爲由,邀請冕妃進宮與公主敘話呀!”
風舒安笑了:“這樣也可以,怕就怕有人會與我們搶人。”
水茉兒愣了下:“公主的意思是,靜琪公主?”
“沒錯。宇文靜琪性子何其孤傲,若是能叫來南庸帝的寵妃爲她添妝,她出嫁必然更加風光。所以她一定會早早地向冕妃送去請帖,不過今日既是太妃下葬之日,靜琪還是個有分寸之人,只是怕是她最多也就能等到明日了。”
“啊?那靜琪公主肯定早早派人送帖子去了啊!倒是冕妃見靜琪公主是宇文家的公主,而公主您不是,會不會......”水茉兒一臉的擔憂。
風舒安反而笑了:“不會的,她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有辦法肯定能讓她先來我們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