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站起身,舉杯,“除夕之夜,自當舉國同慶,衆位使臣遠道而來,與天聖同過除夕,這杯酒,孤敬你們。”
使臣們忙起身回敬。
“天聖帝君客氣了,這是下官的榮幸。”
墨修又舉杯,“這杯酒,敬天聖所有的臣子,天聖能如此強盛,離不開各位的努力。”
“臣謝過帝君。”大臣們紛紛舉杯。
“望衆位今夜能玩的愉快。”
姜珞胭在太后身邊如坐鍼氈,卻不期然地看見了下面的姜亦寒,身子是一僵,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姜亦寒抿脣,雖然是見到她了,但是他還是不敢想她在帝宮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雲姑姑察覺到姜珞胭的異樣,俯身問:“主子怎麼了?怎麼盯着姜公子看?”她本意是提醒姜珞胭,在這樣的場合,若是讓人發現了,確實是說不清楚。
姜珞胭移開眼睛,想了下,忍不住問道:“他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算來他應該是太后娘娘的侄子,他身邊的那位夫人是太后的妹妹。”
“侄子?”姜珞胭心驚訝,姜亦寒怎麼會是太后的侄子?
“主子還不知道吧,太后是大禹姜家的人,姜公子是姜家家主的嫡子,按輩分算,他確實是太后的侄子。”
也是說,太后是舅舅的妹妹?也是她的姨母?
姜珞胭被這個關係驚到了。
“以前……怎麼沒聽太后說過?”
雲姑姑搖搖頭,“若不是宿夫人和姜公子他們來,奴婢也不知道這些事呢。”
“宿夫人?”
“宿夫人名喚姜涵夢,嫁到了淮陽城宿家,身旁那個英俊的小少年,是她的兒子。”
“姜涵夢?”姜珞胭輕聲呢喃道,記憶似乎聽過這個名字,母后從大禹遠赴九央,間隔了一個天聖,根本沒辦法能歸家,時常與她說起姜家的事,她似乎還記得,母后說過,她有兩個姐妹,一個叫姜涵夢,另一個叫姜涵曦。
“姜涵曦是誰?”
雲姑姑眉心一跳,“姜涵曦是太后的名字。”
姜珞胭頭腦一片複雜,她萬萬沒想到,太后竟然是母后經常掛在嘴邊的姐姐。
姜珞胭擡眸,卻恰巧對太后那雙柔和的眸子,看着她的目光,全是慈愛與疼惜。
姜珞胭微微抿脣,卻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她。
“宸嬪可是不舒服?”太后關切問道。
姜珞胭慌忙低頭,那麼次爲何太后看她的眼神會那麼怪也有了解釋了。
“嬪妾沒事。”
太后看她這個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她怎麼沒早點發現她的素素的孩子,還讓她受了那麼多苦。
“以後在宮有什麼事儘管來找哀家。”太后拉過她的手,輕聲道。
姜珞胭點點頭,當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一名小太監走了過來,在雲姑姑耳旁說幾句話,雲姑姑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對着姜珞胭說:“主子,漪蘭宮那邊來傳話,說趙容華的病情似乎加重了。”
回宮不久,趙玉笙病倒了,看了很多太醫,也沒什麼氣色,便待在漪蘭宮養着,今早的除夕夜宴也沒參加。
“我過去看看。”
“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姜珞胭看了一眼墨修,道:“你在這裡,等下若是帝君問起,便與他說。”
“那主子小心一些。”
姜珞胭只帶着兩個侍女走出來,沒想到剛纔傳話的小太監還在殿外等着,見到姜珞胭,便道:“天黑路滑,還是奴才領着宸嬪娘娘過去吧。”
姜珞胭點點頭,“有勞了。”
今夜宮的守夜森嚴了些,到處掛着紅色的宮燈,梅園處的梅花也已經開了,尤其是紅梅,猶如雪天裡盛開的血一樣,十分妖豔。
姜珞胭在梅園停下,“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折幾隻梅。”趙玉笙最喜歡梅花了,前幾日還說想要去賞梅,卻沒辦法到這距離漪蘭宮有些遠的梅園來。
小太監皺皺眉,想催促她快些,卻瞧見一旁的侍女,便閉了嘴,只是眼角卻是劃過一道凌厲的光。
姜珞胭選了幾隻開得正盛的梅花,梅香清冽,十分好聞。
“好了,我們……”姜珞胭走出來的時候,卻看見一名侍女在她面前緩緩倒下,而另一個已經倒在了地,血流了一地。
方纔那名小太監,臉哪裡還有那樣唯唯諾諾的樣子,一臉冰冷,帶着嗜血的殺氣,血順着手的匕首一點一滴地滴下來。
“你……”姜珞胭震驚地步步後退,卻被一顆石子絆倒,摔在了地。
假太監步步逼近,冷笑着道:“宸嬪娘娘,得罪了。”
刀在月光下閃着銀光,猛地刺下,姜珞胭嚇得尖叫一聲,閉了眼睛,突然一陣冷冽的風從身後襲來,只聽得兵器碰撞的聲音,姜亦寒突然出現,逼退了那假太監。
“什麼人?”假太監神色一凜,眼看要成事了,哪裡出來的人阻礙了他?
姜亦寒收回手的玉簫,冷冷看着他,“你是誰?竟然敢在帝宮殺人?”
“這事與你無關。”假太監冷眼看着他,“識相的別多管閒事。”
“今天這事,我還非得管了。”手的玉簫旋轉着,向着那人逼去,一招一式十分柔緩,卻帶着凜人的殺氣,逼得他步步後退,他根本不是姜亦寒的對手,不甘地看了姜珞胭一眼,立馬轉身快速離去。
姜亦寒沒有追去,轉身看着姜珞胭,忙扶起她,關切問道:“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姜珞胭搖搖頭,“你怎麼來了?”
“我看到你出來了,便跟了過來……那人是誰?爲何要殺你?”其實他想問的是,你在宮,是不是總要面對這樣的危險。
“我也不知道,我不認識他。”姜珞胭也想不通,想來那人應該是藉着趙玉笙把她叫出來,欲殺人滅口,卻沒想到姜亦寒跟來,恰好救了她。
“你怎麼會來帝宮?”
姜亦寒幫她拂去肩的落雪,“擔心你,便來了。”
“可是……”
“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