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走後,趙嘯天一直顯得很興奮。在林子四處轉悠了一陣,趙嘯天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祥子那匹菊花青打轉。
祥子見跟前沒人,便小聲笑着說:“大哥今天的眼睛真勤快麼,纔看上人,又盯上咧馬。”
趙嘯天美滋滋的笑了笑,說:“我認定咧,她就是你嫂子。”
祥子扭頭竊笑了一下,悄聲說:“要不要幫忙說和說和?”
趙嘯天,滿臉自信的笑着說:“還是我自個來吧。”
祥子故意取笑道:“行呀,看不出大哥,還是個採花的老手哩。”
趙嘯天“嘿嘿”一笑,伸手在祥子的肩膀搡了一把,說:“可別瞎咧咧,快把你的寶馬讓我溜一趟,快把我眼饞死咧。”
說着,便不由分說地扯過繮繩,飛身上馬,朝着一片開闊地狂奔而去。
趙嘯天從南面土樑繞了一圈,才一路小跑的轉了回來。人還沒下馬,就樂得咧嘴嚷嚷道:“真是匹好馬哩,蹄下乾淨不說,還靈性得很,只要身子一動,它就知道你的意思。真是一匹,難得的好戰馬。”
祥子衝他,眼神怪怪的笑着說:“看樣子,又掉到你眼窩子咧?”
趙嘯天“哈哈”一笑,說:“這麼好的馬,只能配二弟騎。再說哩,又是孔家送你的禮物,我咋好意思奪人所愛麼。”
祥子滿臉喜悅的接過繮繩,說:“它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的馬。”
說着,還伸手親暱的撫摸着馬頭。
春花家的院子,雖說不是很大,但屋子倒是寬敞。進門就覺一股濃濃的羊肉香味,撲面而來。桌上早已擺好了幾樣爽口的涼拌菜,還有兩瓶陳年三臺酒。
春花,像是刻意梳洗打扮了一番,比在野地見面時,可白淨俊俏了許多。輕快的腳步搖曳着線條優美的身段。在屋裡忙來忙去的走動,可忙壞了趙嘯天的眼珠子。
一陣吃喝後,王學明又把話題扯到了正題。
他勸了一杯酒,拿出村長的樣子,說:“我粗略估摸了估摸,雙河村眼下,鐵軲轆車和皮軲轆車,共有十二輛,搬家那天全用上。另外,臨時住人的事,我是這麼想的。我先派十幾個壯勞力,在南坡挖幾個地窩子。單身的人,可以先住在那裡,拖家帶口的,在村裡騰出幾間屋子安頓下來。
人手到齊,先把林子清出來,讓會算寫的人,把林子丈量丈量,看是大小屋子咋個擺法。有咧眉目,就抓緊動手打牆蓋房子。到時候,村上再派給二十個男勞力,和五個做飯的婦女。如果順當的話,不出一個月,房子就有個模樣咧。等房子安頓好咧,再打算開地。
今年趕天冷,能歸置出幾十畝地,來年的口糧,就不發愁咧。以後,農閒就陸續開地,那裡草場好,養些羊,再喂幾圈豬,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你們來的都是壯勞力,日後,會把那裡變成個富裕村的。”
祥子聽了,緩緩站起身,衝王學明深深鞠一躬。
神情懇切地說:“難得王村長安排的如此周全,我代表寨子的兄弟,敬王村長一杯。”
說着,仰頭喝乾了杯中的茶水。
吃喝的差不多了,王學明又勾着脖子喊春花。春花笑盈盈的走出了屋,用詢問的目光瞅着王學明說:“姐夫,還要些啥麼?”
王學明輕嘆一聲,面帶責備地說:“今兒個,要不是趙當家的救你,怕是你已經喂狼咧,也不知道敬人家一杯酒麼。”
春花聽了,偷偷瞟了趙嘯天一眼,白淨的臉頰一紅,嘟囔道:“人家見你們商量大事哩,就莫敢進來麼。”
說着,倒滿一杯酒,羞怯怯的走到趙嘯天跟前,薄脣輕啓,說:“謝過趙當家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敬您一杯。”
趙嘯天慌忙站起身,一仰頭就倒進了那杯酒。
胡亂的抹了把嘴,笑呵呵地說:“啥謝不謝的,日後都是一個村裡的人麼,少不了麻煩你哩。”
祥子見二人眉眼間,已經有了話。就笑着說:“我大哥這些年,東奔西跑的也沒遇到個知冷知熱的人。今天你兩個相遇,也算是結了個狼緣。日後,有的是你報答我大哥的機會。”
春花聽了,略顯詫異的瞅了趙嘯天一眼,雙頰騰地一紅,抿嘴強忍着內心的喜悅,擰身朝裡屋走去。那走路的體態,也像是輕快了許多。
要說王學明,還真是個人物。他自小飽讀詩書,也算是村裡最有學問的人了。
陪祥子他們吃過了早飯,他便興沖沖的從裡屋拿出一張畫,展到桌上,說:“我昨晚琢磨咧半宿,把想法畫到咧紙上。你們再看着琢磨琢磨,看有啥不妥的地方。”
祥子仔細一看,才悟出個門道,原來是新村規劃效果圖。
那裡面的住房倉庫,牲畜圈舍,應有盡有。而且,色彩鮮豔逼真,是副美麗而又周全的村貌圖畫。
見趙嘯天和鐵蛋神情茫然的瞅着,王學明便湊前一步,指着圖說:“這幾棵樹的位置,就是我們昨天見到的那片林子。沿着林子兩邊是住房,南面是庫房公房,北面是牲畜棚,靠河邊是豬圈。”
說到這裡,趙嘯天和鐵蛋,纔算是弄清了圖中的名堂。
趙嘯天咧着嘴,樂呵呵地說:“想不到咱村子,還這麼漂亮哩。王村長你可真行,我昨天還發愁,不知從那裡下手哩。”
王學明“嘿嘿”一笑,指着河灣的一處空地說:“這裡河水沖刷出足有五畝地的河灣,空閒咧,可以在河彎上游改個道。把河灣的兩頭封死,就成一個不小的魚塘。三臺八家地就有人養魚,整些魚苗,不出二年,村裡就有魚吃咧。”
祥子佩服的豎起大拇指,說:“你當村長真是屈才咧,應該調到縣裡管農業。”
王學明忙擺擺手說:“不行,不行。在家門口比劃比劃還成,出咧村,就兩眼一抹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