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尉遲敬德送出去,且不被盧有德懷疑,自然是要選擇合適的時機。至少也要等山賊們發起進攻,或者準備發起進攻才行。
“大人,賊人攻勢越來越急,府兵死傷加劇,要不要卑職帶高手反衝?”張天岡就是一個暴力狂,王君臨讓他統領三十多名高手,養精蓄銳,不可擅自出戰,等候時機,這傢伙急的上躥下跳,此時主動跑來請戰。
王君臨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再等一下,等一會有你們殺人的機會。”
張天岡還想說什麼,爬在一棵大樹上居高看着外面,指揮府兵作戰的單雄信突然說道:“不好,山賊有動作了,他們也要加入進攻。”
王君臨卻笑道:“很好,盧有德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鼓動着山賊有動作了。”
尉遲敬德則是大罵道:“這些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竟然不顧老子的生死。”
王君臨笑道:“他們定是以爲你已經死了,敬德兄,接下來就靠你了,張天岡你親自將敬德帶到門口,將這場戲演好,一定要逼真一些,絕不能讓那盧有德看出問題。”
“大人放心,卑職一定不會讓盧家小兒懷疑。”張天岡答應一聲,看了一眼尉遲敬德,一臉冷笑的帶到了廟宇門口。
此時山賊內部一邊爭論着一邊準備進攻,而盧有德的人又一次對正門開始進攻,他們派出了兩個百人隊。中規中矩的方形陣列,刀盾在前,長矛靠後,整個隊伍的最後三排,則是整整六十名弓箭手。
他們畢竟是私軍,需要多少掩飾一下身份,所以他們並未攜帶戰鼓。只是用刀背敲打盾牌的聲音,來鼓舞士氣,調整行軍步伐。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隨着單調重複的敲擊聲,他們像一塊巨大的方石般,緩緩朝着廟宇正門移動,這是剛纔盧有德下令調整的新戰法,看起來很有成效。
“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每敲打一下,這隊黑甲士卒就向前推進數尺,給把守正門口的府兵很大的壓力。
正門口府兵有一些臉上出現緊張之色,但卻沒有人後退半步。
兩邊牆上的府兵手持弓箭,但因爲對方用盾牌擋着,他們試射幾下,便停止射擊,不再浪費箭矢。
便在這時,張天岡用一把長刀押送着被五花大綁的尉遲敬德從正門口走了出來,來到正門之前,大聲喊道:“下令讓你的人不要妄動,否則我便殺了你。”
尉遲敬德一臉恨意,不得不喊道:“兒郎們不要妄動,老子還活着呢!”
山賊們頓時停了下來,可是張天岡卻得寸進尺,將尉遲敬德推到最前面,大聲喊道:“你們這些山賊,立刻來將這些賊兵擋住,否則我將你們大當家放在最前面,最先死的就是你們大當家。”
山賊們頓時一陣騷亂,開始爭執,盧有德神色一沉,喝道:“加速衝擊。”
話音一落,那兩個百人隊便突然加速向前衝去,尉遲敬德和張天岡首當其衝,張天岡直接將尉盡敬德頂在自己前面,一副將其當肉盾的樣子。
可在這時,尉遲敬德突然腦袋猛的後仰,‘砰’的一聲,用自己腦袋將張天岡砸的後跌,最前面帶隊的盧氏百人長早就暗中得到命令,根本不管不顧,就要下令趁亂將尉遲敬德一同殺死,可是尉遲敬德趁機滾倒在地,將一片刺過來的鐵槍剛好躲過,並且一聲大吼:“老子逃出來了,你們還不將我救走,難道想要殺我。”
這聲吼叫聲極大,傳出老遠,山賊們頓時聽見了,無不吼叫着跑來救他們的大當家,這名盧氏百人長也是機靈之輩,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再殺尉遲敬德,趕緊護着其往後撤退。
單雄信見對方戰陣混亂,盾牌防守出現漏洞,下令兩邊牆上府兵射箭,又射死了十幾人。
盧有德見稀裡糊塗竟然將尉遲敬德救了出來,剛纔過程也極爲兇險,所以並沒有懷疑,將尉遲敬德請來,要求對方帶人進攻寺廟,尉遲敬德自然不答應,說道:“之前說好是野戰,現在進攻這寺廟跟攻城一樣,讓我們繼續給你們盧氏賣命也可以,再加十萬兩銀子,而且你們先進攻,我們兄弟之前在山谷口死傷不小,先休整一下。”
盧有德心中冷笑,心想等事後你們這些人也要殺了滅口,臉上不露聲色,說道:“也行,半個時辰之內,我們若是還攻不下這寺廟,我們休整,換你們的人進攻。”
尉遲敬德想了一下,便答應下來,在一衆山賊歡呼聲中,回到了自己兒郎中間。
……
……
山谷另一頭裡許外,聶小雨帶着五百名騎兵一大早從大船所在港口出發,本來是要接應王君臨的,在經過一個村莊時,跑出來一羣村民,足有四五千人,以他們踩踏了村裡面田地爲由,將他們圍了起來,而且表現得異常強硬,聶小雨作勢硬闖,這些村民竟然死不退讓。
聶小雨其實根本不在乎這幾千村民的死活,可她知道王君臨下一步將范陽郡控制在手中,做很多的事情,核心思想便是得民心,他帶着這五百騎兵代表着太守王君臨,殺了攔路的百姓簡單,可問題是這件事情傳出去,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再誇張扭曲一下,而王君臨又兇名毒名在外,很容易讓范陽郡所有百姓相信,從而帶來的影響極壞,勢必會給王君臨後續工作帶來很大的麻煩。
所以聶小雨沒有立刻便下令衝鋒,她目光掃過所有村民,突然下了馬,在羅士信和李玄霸、陸寒、管小童等五百騎兵的目睹之下,衝進了村民之中,然後慘叫聲開始響起,不斷有人受傷倒下,但沒有人死去,而且這些倒下的人傷勢幾乎一模一樣,都傷了腿腳。
整個范陽郡近半田地都是盧氏的,這容城縣中也有三分之一良田是盧氏的,這幾千村民其實都是盧氏的佃戶,昨天有盧氏的主子跑來給他們進行承諾,只要他們今天將這支官兵拖住一個時辰,他們給盧氏耕種的田地從今以後就變成了他們的,而且當場進行了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