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燃的銀馬寨廢棄寨子裡的大風帳武士竟出奇得冷靜,絲毫不慌張,這是大風帳武士長期訓練出來的成果。負責偵查,暗殺埋伏阻擊的大風帳武士從來都是這樣冷靜果決。如說赤那思三大強兵的話,轟烈騎就是一頭猛虎,隼騎則是盤旋在空中的鷹,那麼大風帳就是一條冷冰冰的毒蛇。這羣身披銀亮輕質鎖子甲的武士手中緊握着鋒利的馬刀,面容冷靜得殘酷,衝進寨子後立刻重新編隊,每百人爲一列整齊列隊,好不再因濃煙和火焰,靜靜等待扎兒花將軍下令。
扎兒花當初下令衝進銀馬寨時就料到敵人會放火燒寨子,只是方纔在平坦的沙地上敵人來的太快太猛。若是正面對抗這六千騎很容易被衝散沖垮,是以,扎兒花藉着銀馬寨廢棄寨子作爲緩衝爲大風帳贏得喘息重組的機會。當他看到火焰竄起來時,森綠的眼睛竟流露出一分失望的神色——對方將領的行動都在他的預料中,與這樣的對手打,絲毫提不起興趣啊!
赤那思的狼牙是高傲的,只有與他同一高度的將領才能引起他的重視,庫瑪部這名伏擊他的將軍,還不夠資格。
他嘴角泛出一絲冷笑,身上的鎧甲在周圍火苗下泛着明亮的光芒,黑色的戰馬方纔跑出一身汗,油亮薄毛的黑色馬身也泛着明光。雪亮的狼鋒刀被高舉起來,刀鐔上的狼首眼中那森綠的寶石彷彿一下子變得活了,狼鋒刀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殺意,禁不住得錚鳴。
“大風帳,隊形兩段衝。分兩千人從寨子後衝出去,迂迴到敵人背後襲殺。其餘人跟隨我正面牽制敵人。我扎兒花麾下的武士個個以一當十,庫瑪部區區一萬餘叛逆,合手即拿!赤那思,萬歲!”他的聲音像鋼鐵般鏗鏘冰冷,卻像滾滾雷聲般碾過每個人的耳朵。熾烈的空氣在火焰的高溫下升騰,這羣武士身上映着火光,他們跟着扎兒花齊聲高吼:“赤那思萬歲!”六千把馬刀齊齊舉了起來,他們身影在曲扭升騰的空氣中顯得不那麼真實,可武士們此時的氣勢像周圍跳躍燃燒的火焰般攀升到高峰。
“殺!”扎兒花高聲吼道,率先縱馬衝了出去,他就是這樣,不論是當初還是奴隸時或稱爲將軍後,總是第一個衝在前面。在扎兒花心中,將軍就是要起領頭作用,衝得最兇猛,殺得最慘烈,這樣麾下的武士才能奮不顧死。
六千餘名大風帳武士分成兩隊,一隊從寨子後衝出去,繞道敵人背後襲擊,另一隊在扎兒花的帶領下直接朝敵人衝去。武士們騎在馬上,身體趴伏在馬背上,馬刀斜舉在肩上,做出預備砍殺姿勢,大地在馬蹄下顫抖,在崩裂,六千名騎兵兵分兩路捍衛屬於草原之主的榮耀。
銀馬寨燃燒的寨子外,庫瑪部的將軍漸漸有些沉不住氣——敵人並非想象的那樣慌作一團衝出來。整個寨子都被熊熊火海包圍,廢棄多年的木質寨子極易燃燒,距離寨子數丈遠他都能感受到火焰的熊熊熱浪。那羣被逼進去的赤那思騎兵怎麼可能堅持這麼久?難道他們束手待斃已經放棄了麼?
想到這裡,庫瑪部將軍喉結上下動了動——若這羣赤那思武士真的就這樣被燒死了,那這勝利未免來的太輕鬆,輕鬆地像是在做夢一樣!他是害怕這羣人數僅有他們一半的騎兵的,因爲這支軍隊的領兵將領是赤那思三大名將之一的扎兒花•兀突骨。大風帳將軍,赤那思的狼牙,令人望而生畏的狼鋒刀,無數死在扎兒花成名技‘轉狼鋒’下的武士……關於這名草原上最年輕卻最棘手的將軍的傳聞太多了,與之相比,他真覺得自己在庫瑪部枉活四十餘載……
他真覺得汗王下令進攻赤那思南遷先鋒部隊這個決定是瘋了!無論赤那思這幾年有多衰落,可草原之主積澱上百年的威勢早已深入人心——赤那思不可抗拒。從戰神卓力格圖時期開始,滅亡在赤那思鐵蹄下的部落有多少個?平時關於草原水源這類小事上部落間打打鬧鬧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真的牽涉到草原之主地位爭奪時,那就絕不會有任何退讓仁慈的餘地。敗者滅族!最近的一次部落屠殺戰爭就是十三年前赤那思對當時第二強部伽扎部。
十三年前的事情啊,並不遙遠,那時候他已經快三十歲了。剛當上庫瑪部將軍時,覺得自己也是草原上能排的上號的人物,也能算是英雄,可赤那思對伽扎部的部落屠殺後,他真覺得自己與赤那思君王,與轟烈騎統領蘇和•賽罕這樣的人物比起來什麼也不是!
如今卻要他對抗與曾經血殺伽扎部四十餘萬人的轟烈騎統領齊名的赤那思名將?庫瑪部將軍想想都覺得頭皮發炸!
火焰依舊在燃燒,庫瑪部將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越來越感到不安,寨子火勢儼然達到最兇猛,裡面卻安靜地和死了一樣,剛剛被逼近去的六千名像消失了般。他不安得勒緊戰馬在軍隊前來回走着,眼中的光越來越陰沉。他心中已萌生退意。
突然間,地面上的沙粒在上下跳動起來,好似有巨人正在拼命跺着腳般。燃燒的寨子裡頓然響起馬蹄聲,轟烈如滾動的雷聲,庫瑪部將軍的戰馬竟不受控制得朝後退了兩步,庫瑪部騎兵也露出驚慌的神色——火焰中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衝出來。
庫瑪部將軍先是怔了一下,接着眼睛露出狠戾的光,咆哮道:“準備好,敵人要出來了。我們人比他們多,赤那思的大風帳,不過徒有虛名而已!”嘴上這麼說,可話語間的顫抖已經暴露了他心中的畏懼。扎兒花的武士向來都是像毒蛇一樣,一出動則以,一出手絕不會留下餘手。
“轟——”數千名身披銀亮鎖子甲的武士從燃燒的火焰中衝出來,他們身上泛着火焰的亮光。沒有人咆哮,沒有人嘶吼,甚至戰馬也沒有嘶鳴聲,衝出來的軍隊安靜之極,只有戰馬的馬蹄聲一下一下烙在庫瑪部武士心裡。大風帳武士像一柄鋒利的劍朝庫瑪部武士刺過來,無聲無息,卻滿是凜然殺意。
庫瑪部將軍眼睛暴睜着,死命揮動手中的刀,吼道:“衝啊!給我衝!他們人比我們少得多!殺——”嘴上這麼說着,當庫瑪部武士紛紛策動戰馬迎着扎兒花的武士衝去時,自己卻夾着馬朝後退着。
他怕了!當這羣武士衝出來那一瞬間,他就看到領頭的那名武士,看到了他森綠的眼睛和冷硬的面容,看到他斜舉在肩上的鋒利刀刃上激射出的光芒。而那名殺氣騰騰的武士也正死死盯着他!
大風帳武士推進速度極快,大風帳本身沒有轟烈騎那樣的負重,雖然他們的高雲馬比不上隼騎配備的踏雪高雲,但隼騎一般只是遊射作戰,不需要衝鋒。所以大風帳的衝鋒速度堪稱草原一流。
像兩塊鋼鐵撞在一起,大風帳武士的銀色鎧鎖子甲與庫瑪部武士身上深色的皮甲顏色分明,看起來真的像是一柄銀亮的利刃割開牛皮般。早期大風帳武士也裝備着輕質皮甲,可赤那思與梵陽帝國結盟後,利用梵陽的資金打造出銀質輕環鎖子甲裝備在大風帳上,大風帳整體實力大幅度提升。現在的大風帳不僅可以用來斥候偵查,埋伏阻擊,他們也可以投入正面戰場,因其高度機動性,有時能起到比重騎兵皇帝轟烈騎更有效的殺傷效果。
扎兒花從衝鋒開始就一言不發,他森綠逼人的眼睛始終盯着庫瑪部那名埋伏他的將軍,這個人必須殺掉,因爲他觸犯的是赤那思的榮耀。他帶頭撞進伽扎部的武士中,手中狼鋒刀像滿月一樣揮舞而出,兩名夾着他逼過來的庫瑪部武士頭蓋骨倏然被削掉。戰馬載着淌出森白腦漿和鮮血的武士屍體向前衝了幾步,感受到背上的武士握着禁錮自己的繮繩變得無力時,戰馬嘶鳴一聲,撒開腿兒跑了起來,戰場上金屬兵刃相擊的聲音對它們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那兩名被削掉半個頭的武士被甩了下來,湮滅在奔騰衝鋒的馬蹄下。
大風帳*法都出自扎兒花的風派,他們不與敵人正面兵刃抗衡,帶馬飛速衝過,臨近敵人也不減速,而對手看到這樣高速衝來的武士往往第一反應就是勒住戰馬減緩速度,否則兩人衝撞在一起難免齊齊跌落戰馬。可這只是他們的想法,當他們減速,拼命穩住戰馬舉刀迎接大風帳衝鋒時,殊不知自己已然成了活靶子。大風帳武士都是御馬高手,在顛簸的馬背上都可以穩住身體,戰馬如同他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眼看撞上之際,戰馬卻能靈巧得閃身錯開繼續前衝。在與敵人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大風帳武士頭也不回得舉刀,手腕翻轉間,敵人只留下一具無頭屍體坐在戰馬上。
這個過程只有一瞬間,快的令人眨眼不及。
大風帳武士的衝鋒就是這樣詭譎,看似萬夫不敵沉重如滾滾悶雷碾來,卻又靈巧得像穿身而過的風。當與驚愕的敵人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舉刀,手腕翻轉,斬落人頭,這一系列動作無論時機的把握還是刀路的軌跡都精妙到巔峰。大風帳本身就是以機動性著稱,這樣的衝鋒方式將大風帳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兩軍先鋒衝擊在一起的那一瞬間,就有兩百餘名庫瑪部武士被斬落馬下,一具具無頭屍體上的鮮血像泉涌,高高飈射到空中,被寨子上的火焰照的明滅妖豔,又像雨一樣落在沙塵瀰漫的地上。後續的大風帳武士繼續這樣衝過來,像無數把鋒利的匕首在庫瑪部的軍隊中縱橫穿插,在整體戰力上,大風帳完全凌駕在庫瑪部武士之上,亂作一團的庫瑪部人數的優勢全然無用。大風帳武士沉默不語,臉色陰沉鐵青,縱情穿梭在庫瑪部的騎兵中,手起刀落間一顆顆人頭飛落,像死神在無聲無息得收割生命般。
當第一波大風帳衝鋒過來挫敗庫瑪部的先鋒武士時,庫瑪部的軍心就亂了。主將後退不前,武士們自然心生怯意,更何況與草原上積威上百年的皇帝開戰,他們本身就不情願。交手後發現完全不敵,敗退之意更深。終於,他們抵不住大風帳狂潮一樣的衝鋒,後面的部隊看見先鋒部隊像切蘿蔔一樣被斬掉,果斷後撤。庫瑪部將軍眼睛暴突着,嘶吼得唾沫星子飛濺:“敗退者斬,敗退者斬——”可沒有人理會他,伽扎部武士已經被殺破膽了,武士們都驚慌失措得朝後退去。
庫瑪部將軍眼看着身邊的武士一個個退去,眼中滿是驚恐慌亂——一萬餘名武士打赤那思六千人,竟頹敗的這樣徹底?這場景像是在最荒誕的夢中。他狠狠咬了口自己舌尖,刺痛的感覺涌進頭腦中,這一切不是做夢。剛纔衝在最先鋒的武士此時卻成了殿後部隊,被人追着砍,狼狽至極。庫瑪部雖說人多,但裝備卻不如大風帳,無論是戰馬,武器,亦或是身上的鎧甲。庫瑪部的武士身上穿着的連鎧甲都算不上,就是牛皮甲,而大風帳的銀亮鎖子甲一刀砍上去除了迸出一串火花來再什麼也沒有。這些卻都不是不可彌補的,最致命的是兩邊武士的戰力差距,戰爭拼的就是武士自身實力,這種絕對的實力差距是再好的裝備都彌補不了的!
庫瑪部將軍呆呆的看着周圍屬下敗退,眼看着自己也要匯入殿後部隊被追着砍了,他終於清醒過來——兵敗如山倒,自己也跟着跑吧!
當前方退敗跑的最快的庫瑪部武士快逃出一里地距離時,儼然已經逃跑出了秩序,整個庫瑪部軍隊在剛纔的交鋒中被斬了兩千餘人,慌不擇路逃竄流散的又有近千,剩下的驚弓之鳥般的武士都在這裡。庫瑪部敗退的武士此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跑不過大風帳武士不要緊,只要能跑過自己人就行。大風帳砍殺得只是跑得最慢的!可逃得最快的武士突然又亂作一團,掉轉過馬頭又重新折了回來,最前面的武士大聲吼道:“快後退……快後退……”
庫瑪部將軍精神頓時一振,莫非自己的武士又有信心找回勇氣了?他拼命伸長脖子看着前方發生了什麼——前方不知什麼地方又衝出一支騎兵,同樣是銀甲的大風帳武士,在潰逃武士最鬆懈時插進來,迎着庫瑪部逃兵就是一頓狂砍。敗退的庫瑪部武士慌亂間重新掉頭,逃得最前的武士與跟着他們跑的武士撞在一起,亂作一團,人與人馬與馬擠在一起揚起無數沙塵,看不清任何東西。
庫馬部將軍升騰起來的希望瞬間破滅——扎兒花的膽大真的出乎他的意料。大風帳人數已經比他們少一半了,扎兒花竟然還敢兵分兩路,分出一支部隊包抄他們退路。這分明是蔑視,扎兒花分明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庫瑪部將軍一瞬間憤怒起來,爲將者的驕傲被人狠狠碾碎,怎能不憤怒?可這憤怒來的突然也去的突然——扎兒花僅僅靠四千名騎兵就把他一萬人的軍隊殺得倉皇敗退,名將之威依然將他狠狠踩在腳下,他瞬間的憤怒就變成了沮喪!
庫瑪部敗了。這是事實。
“你在東張西望什麼?”庫瑪部將軍耳邊傳來一聲略帶悲哀的聲音,他伸長的脖子扭頭看去,一雙狼一樣森綠的眼睛正狠狠盯着自己,毫無感情,冰冷殘忍。庫瑪部將軍禁不住失聲叫了一聲:“扎兒花……”,趕忙策馬想離開些。
一瞬間雪亮的刀鋒將他籠罩,扎兒花修的胳膊將狼鋒刀揮舞的像一輪盈月,那刀刃的速度如此快,像瞬間逼近的光線。扎兒花的臉上帶着猙獰殘虐的笑,此時他像死神一樣暴虐。
狼鋒刀狹長的刀刃沒有給庫瑪部將軍絲毫機會,還不等他的戰馬撒開腿跑起來,雪亮的刀鋒已經劈進他脖子中。刀入肉的鈍響像是將他的靈魂都生生割了出來,他拼命慘叫一聲,淒厲如鬼。可這聲不甘、憤怒、絕望的慘叫聲還沒喊完,扎兒花的刀就砍下了他的頭,聲音戛然而止。庫瑪部將軍頃刻間變成一具無頭屍體,被戰馬載着跑開去。
扎兒花臉色陰沉,表情森然。他策馬上前到庫瑪部將軍頭顱落地處,手腕一動,狼鋒刀反手在握。“噌——”狼鋒刀的刀尖刺穿頭顱的天靈蓋,扎兒花將敵將的頭挑在刀上高高舉起來,高聲吼聲:“敵將已死,大風帳,殺,一個不留!赤那思,萬歲!”
紛亂的戰場上廝殺的武士突然安靜了一下,齊齊看着戰場中央的扎兒花,看着他高舉的狼鋒刀上挑着的那顆表情豐富的頭顱。緊接着大風帳的武士齊聲暴喝一聲:“赤那思,萬歲!”更加奮力砍殺庫瑪部的武士。
庫瑪部敗局已定,一萬多人被六千人的大風帳打的慘敗,扎兒花用事實證明自己赤那思名將之威,捍衛了赤那思草原之主的榮耀,大風帳是當之無愧的草原悍騎。
遠遠的,幾個人站在遠處的高地上漠然看着衝殺在一起的大風帳與庫瑪部的武士。那名穿着猩紅色長袍,神情戲謔的夢陽使者邪氣的笑道:“草原騎兵之間的衝殺,果真精彩至極!漂亮,赤那思的狼牙幹得漂亮!不過,這個庫瑪部未免敗退的太輕易了,還沒欣賞夠就慘敗……”
“你把我蠻族之間的戰爭當看戲麼?夢陽人?”獅子王額爾敦刻圖汗王冷冰冰的說道,他渾濁的黃褐色眼睛迸發出凌厲的光死死盯着夢陽使者。他赤裸的胸膛像是迸發出熾烈的熱量,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俯視着這個戲謔的夢陽使者。
修羅呼吸窒了一下,猩紅的瞳孔縮緊了,臉上的笑也冰冷起來。他聽出額爾敦刻圖汗王語氣中的不善,消瘦修長的身材與大汗王的魁梧反差鮮明,卻毫不退讓得說道:“怎麼,尊貴的大汗王,您只是邁出了第一步,還遠沒有成功,您就把自己當成草原的主人了麼?”他上前一步,擡起頭,血紅的眼睛不帶感情的盯着額爾敦刻圖汗王,語氣突然變得森然:“記住,哪怕您真的成了草原的主人,也要記得是誰扶你上去的……”
額爾敦刻圖汗王臉色變了一下,他盯着這個妖豔的男子的眼睛,只覺得那雙眼睛裡滿是血腥森然的修羅殺場,彷彿多看一眼都會令人瘋狂錯亂。他收回目光,重新看着廝殺着的戰場,說道:“我的心,不在草原之主上……成爲草原之主纔是第一步……”
修羅表情重新變得似笑非笑起來,雙臂抱在胸前,說道:“派庫瑪部襲擊赤那思的狼牙,只是爲了引出赤那思的君王。目前赤那思整個部落在遷徙,十幾萬軍隊保護幾十萬牧民,他們定然不敢大範圍調動軍隊。赤那思君王怎麼會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偷襲坐視不理呢?他一定會帶着軍隊趕來的,大汗王,接下來怎麼做您應該清楚。爲了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必要時,德蘇部的風魔騎也會聽你指揮。阿日斯蘭的獅牙騎射雖說驍勇,但比起赤那思的轟烈騎還是有所不足。有了風魔騎的戰牛,鐵甲重騎兵的轟烈騎絕對會被沖垮……”
額爾敦刻圖汗王的手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沒說什麼,可那雙眼睛卻將他的決心,他的憤怒,他隱藏十幾年的仇恨暴露出來……